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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与其说是谈话，倒不如说是套话。坐在副驾驶的男人不断在试探司机的口风，短短的十几分钟，宁昭昭就获得了不少消息。司机叫卓骏，这次见面，是初中之后他们第一次重聚，每个人都长得变了样，互相都快认不出了。同学会是那个叫萧凉景的男同学组织的，说是在他的家里，还给他们发了一个定位。在来之前，都没想到地方这么偏僻，竟然是荒郊野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谈话之间还隐隐透露出对萧凉景的厌恶和不屑。如果关系不太好，又为什么来参加同学会呢？初入一个新的环境，宁昭昭没急着去搭话，她假装看窗外的风景，耳朵早就悄悄地竖了起来，偷听前面两个男人的谈话。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很快他们就停在了一栋大别墅前。别墅外墙有些老旧，有的地方甚至因为受潮，脱皮斑驳。造型复古独特，看起来很有年代感，像一栋小小的城堡。不知道为什么，宁昭昭觉得这个地方看起来不太舒服。城堡往往象征着一种浪漫的情怀，里面会住着公主或王子。可眼前的建筑因为过于老旧，斑驳、褪色、周围缠满了不知名的爬藤植物，给人一种千疮百孔的压抑。“就这里吗？”车停下后，大家都下了车，站在别墅前打量。“哟，萧凉景这些年混的不错嘛，”卓骏哼笑一声，盯着眼前的别墅，目光里是一种嫉妒和不屑，“该不会是租的吧？”“谁知道呢，”旁边那辆车的司机是个女人，眼神也不怎么友好，“说不定就是想在我们面前展示一下特意租的别墅，呵，看这个造型，也有些年头了吧，应该租金也不贵。”趁着大家都下车聚在一起，宁昭昭和其他人通了一下风，又收获到新的信息。开车的那一男一女是NPC，其他都是玩家。男的叫卓骏，之前已经从谈话里知道了，女NPC叫郑芊。这次的玩家正好三男三女，有两个第一次进游戏的新人男女，除此之外都是老玩家。其中有一个最厉害，经历过四次游戏，一派沉稳可靠的形象，只是话很少，似乎不太想融入这个小集体。两个新人花了点时间弄清楚处境后，很快就冷静下来，投入到游戏里开始认真观察。大家拖着行李在门口待了会，卓骏拨通萧凉景的手机号码后，那边显示暂时无法接通。“cao，该不会是玩儿我们吧？”卓骏脸色一黑，看向郑芊。两人心照不宣似的，眼神里有什么明了又灭，暗暗交换着其他人所不知道的讯息。“要不，我们走过去看看？”郑芊提议道。其他人也认为可行，八个身影浩浩荡荡朝着别墅走去。“轰隆——”乌云密布的天空响起闷雷，明明才下午3点左右，天色暗得像是快要天黑了似的。宁昭昭被雷声吓得一抖，双手扔掉行李箱，下意识捂住脑袋两边。走在她身旁的玩家本能帮她扶住拉杆，“噗嗤”一声，竟当着她的面直接笑了出来。刚才他们做过简短的自我介绍，宁昭昭记得他叫陆傲，就是那个进过四次游戏的老玩家。见她看着自己，陆傲虚咳了下，收起笑意，找话缓解此时的尴尬：“你怕打雷啊？”“算……是吧。”把手放下，宁昭昭“嘿嘿”地笑了笑，心虚地把自己的行李箱接过来。她怕的是又被天雷劈中脑袋，那唯一完整的小角角要是也坏了，那她真的要哭死了。“应该快下雨了。”陆傲盯着天空说。就算他不说，她也看得出来，乌云翻滚，明显是暴雨的前奏。一行人走到别墅大门口时，里面迎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穿着西装背心，身姿优雅笔挺，很有礼貌地朝他们鞠了一躬。“各位好，我是萧先生的管家，我姓陈。”中年男人的声音很好听，言语里带着一种谦卑和恭敬。“哟，”卓骏怪声怪气地叫了声，“萧凉景可以啊，居然还有管家了，不得了，这些年混得不错的样子。”“你姓陈吧？”郑芊笑着走上前，和善地朝管家打听，“你说说，这别墅到底是萧凉景租的还是买的？别怕，你悄悄告诉我们，说实话，我们不会给他说的。”老陈微笑着抬起头，目不斜视：“这栋别墅是萧先生买下的，我也跟随萧先生很多年了。”“真的假的。”郑芊飞快变脸，嘴角撇了撇一副不怎么相信的样子，退回到其他人身边。“就快下雨了，各位请进屋休息，萧先生今早外出办事暂时还没回来，应该会在晚饭前赶回来的。”管家老陈把门推开，示意大家进屋。郑芊和卓骏一前一后进去，一进屋就以一种审视的目光开始打量，或者说……挑刺。“这别墅有点年头了吧？怎么也不叫人整修一下，看起来还以为是什么闹鬼的荒废老宅呢。”“就是，这屋子里摆的东西……应该不值钱吧，看起来像塑料。”“肯定就是塑料，你还指望是收藏品不成？哈哈哈。”其他人都没说话，唯独卓骏和郑芊抢着讽刺自己看见的所有东西，恨不得从鸡蛋里挑出骨头。走在后面玩家面面相觑，眼睛里都写着一样的好奇——卓骏和郑芊是故意和萧凉景过不去吗？难道他们以前有仇？楼下的客厅摆着几张大沙发，所有人坐下后还有不少松动的位置。管家端来咖啡，冒着热气的杯子飘出一阵阵好闻的香味。“萧凉景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卓骏端起咖啡，往后一靠，另外一只手臂展开搭在沙发靠背上，一脸的不耐烦。“应该会在晚饭前。”“切，把我们叫来自己跑不见了，一点礼貌都不懂，真是烦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坐在沙发上的郑芊低头摸着手指，同样是一脸的不耐烦和厌恶。“以前的事情，我都有点不记得了，”那个新人男玩家接过话茬，坐到卓骏身边，冷静得让人惊讶，“你们还这么讨厌萧凉景啊，我都没什么印象了，太久远了。”宁昭昭悄悄瞅了瞅那个男新人，长得白白净净，笑起来很有亲和力。按理说新人胆子都小，这个男新人倒是厉害，居然这么快就入戏了，还知道去套话。她记得他好像叫顾亿航。“你别装作好人了，”卓骏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扯着一边嘴角笑，“以前那些事情，也有你的份，以前整萧凉景的时候，你也很积极的。”话落，顾亿航抿了抿唇，刚想继续问话题被岔开了。“对了，他会不会以前一样瘦一样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