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和他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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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曼纽尔把玩着长长的电线,电线的另一头连着许多接受电极,贴在他身上的不同地方。 这些接受电极会收集他身体不同位置细胞活动的电信号,然后在旁边的仪器上显示出对应的图形。 他表现的很配合,研究员们乐得轻松,并没有把他拘束在病床上。伊曼纽尔也就坐在床边,百无聊赖。 没错,太无聊了。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两个多小时,而这项简单的收集脑波的实验还没有完成。 隔着透明玻璃墙的研究员们一个个扒在玻璃上,目光灼灼,像是看到了什么珍稀动物似的。他们身后,更多的人拿着笔记本,敲着笨重的打字机,持续地在记录着什么,手速飞快。 众人中心的位置,更是有两个头发花白的教授模样的人,指着玻璃墙里面的伊曼纽尔,神情激动地争论着什么,两人意见难以统一,谁也说服不了谁,甚至最后撸着袖子要和对方干架。 “你懂个屁!他这样的脑波,根本就不属于现在人类能达到的活跃程度!他绝对是外形类似于人的未知生物,不然就是外星人!” “扯淡!他的生理和心理都和人类一模一样,除了身体格外脆弱之外,但这一定是脑域开发百分百的代偿啊!过于发达的大脑拖累了他的身体,这是人类进化的活生生的例子!” “我不管,他是我们小组负责的实验体,反正实验的优先权是我们的,我现在就把他带走!” “等一下,我们小组的项目才是组织的重中之重,BOSS亲自下的命令,如果我们需要,任何项目都必须协助我们,难道你忘了?” …… 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就连伊曼纽尔也没有想到。 他之前已经猜到了有人设计利用埃塞克斯,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在前往体检室的路上,伊曼纽尔考虑了不下十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建立了好几个应对方案,提起全部的注意应对即将到来的麻烦,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知道体检完之后百分之百会有残酷的人体实验等着自己,所以打起了一万分的精神,但实际上在体检还没完成,两个研究员就对着他的体检结果大为震惊,连呼不可能,然后火速上报,引来了一堆更高级别的研究员,最后连科研组内最有话语权的科学家都引来了。 就连埃塞克斯,在亲手协助伊曼纽尔体检之后,看他的眼神都充满难以自制的激动和兴奋。 ——他本来就攻读基因遗传学,在组织内负责的项目也与基因相关,现在竟然遇见伊曼纽尔这么一个活生生的研究样本,不可能不激动。 一群科学家在小小的体检室里争论不休,吵的伊曼纽尔脑袋疼。吵了一会,他又被小心翼翼地转移到一个设备更先进的实验室,包括埃塞克斯在内的几个研究员对他进行了全方位的体检和测试,每得到一项结果,都能引起一阵惊叹和喧哗。 看着那些研究员们激动的模样,伊曼纽尔不用去读他们的想法,就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整个研究部最珍贵的“研究样本”。 ……看来相当一段时间内都不用担心人身安全的问题了。 伊曼纽尔坐在床沿,轻轻摇晃着双腿,旁边一个研究员在给他抽血,尽管动作已经尽可能的放轻,还是在皮肤上造成了可怕的淤青。 “他的身体确实极为脆弱。”玻璃墙外观察着他的研究员说。 “从里到外都很脆弱,听说他连普通的食物都无法消化,得吃营养膏才行。” “快把他以前的记录调过来……” 上百个人围在玻璃墙外,激动、兴奋、灼热的目光集中在墙内小小的孩子身上,他们看着针管从他苍白的胳膊中抽出了血液,一开始是鲜红色,但不知为何,慢慢褪色成了粉红。 哗——又是一阵喧嚣。 又粗又冷的针头从皮肤里钻出来,疼痛扩散到整只胳膊,随即针口被重重地摁上棉布。伊曼纽尔没有露出疼痛的神色,相反,他仿佛心情很好似的,一直在哼着一首歌。 “蝴蝶,蝴蝶,你来自何方……” 他哼歌的声音几乎听不见,隐隐约约,好像在嘴里含的软绵绵的、黏糊糊,但那调子倒是很好听,以至于给他抽血的研究员都忍不住问: “你在唱什么?” 伊曼纽尔抬头一笑,并不回答,只是声音大了些。 那模糊不清的歌声顺着墙上的扩音器传到外面,让每一个人都听到了他的声音。 (他在哼歌呢。) (果然是小孩子……) (不是挺好吗,那么配合。) 没有人在意一个小孩子哼的歌,自然也不会有人闲得无聊去制止。 于是,所有人的精神海中都留下了暗示的种子。 蝴蝶,蝴蝶,你来自何方? 我不知道,我不过问, 也未曾有过家乡。 蝴蝶,蝴蝶,你要到哪去? 阳光照耀的地方, 蓓蕾生长的地方。 莎朗教给他的所有歌曲里,其实伊曼纽尔最喜欢的是这首简单的童谣。 “蝴蝶,蝴蝶……” 他轻声哼唱着,唱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既是蝴蝶,又是观察蝴蝶的人。 不知何处来的蝴蝶,不知何处来的人。 但至少,无论是蝴蝶还是人,都可以选择要往何处去吧。 已经失去的过去固然令人悲伤,然而那是寻摸不到的东西,即使可惜也是一种有限的可惜。那通往无数无限的未来的【选择】,才是此刻最应该抓住的东西不是吗? ——没有过去的人,更要紧紧抓住未来才对。 伊曼纽尔很喜欢这首歌,因为歌里的蝴蝶做出了选择,它要飞去阳光照耀、蓓蕾生长的地方。 在那之前,蝴蝶必须要经历漫长而痛苦的结茧羽化的过程。 这也是他的选择。 “再重申一遍,我们小组的项目才是优先级最高的项目,你们必须给我们让路!” 正在以势压人的老头还没得意多久,对面另一个老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 不是吧?多大年纪了?吵不过还哭? 看着同僚挤着满脸褶子,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样子,他深深地嫌弃了。 “喂,你丢不丢人……” 正要扯一张纸巾,一滴眼泪落到了他手背上。 是他自己的眼泪。 老教授愣住,他抬手一模,满脸湿润。 他竟然也哭了? 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哭声。 他惊愕地环望四周,发现哭声竟然是从刚才还在忙碌的研究员们口中发出的! 一百多个研究员,此刻同时陷入了悲伤之中,流下眼泪! 不得不说,百人同哭,这个场景实在是诡异中透着好笑。 但没有任何人笑得出来,他们的内心此刻已经被悲伤的情绪所感染,甚至有共情能力特别强的,几乎哭的喘不上气来。 怎么会这样?! 老教授意识到什么,他猛然回头,看向玻璃墙内的实验体! 果然,是那个孩子在哭! 他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孩子,因为实验迟迟没有结束,内心不安,终于忍不住哭起来。 晶莹的泪滴从他的眼眶中滑落,他抬手去擦,但旁边的研究员已经提前帮他擦掉了。 嗯,研究员一边自己哭的稀里哗啦,一边还帮他擦眼泪。 无形的精神触手,飘荡在整个空间里。 除了伊曼纽尔没有人能看到这一幕,但这不妨碍他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一人哭,百人哭! 何等强大的情绪感染力! ——或许,这就解释了他那超乎常人活跃的脑波! 老教授的嘴唇激动得直打哆嗦,他想大笑,但还忍不住哭,结果一张老脸似哭似笑,分外狰狞。 “快快快,去稳定研究样本的情绪!” “你,快写一份报告和申请给BOSS!申请什么?笨蛋,当然是新的项目啊!自己想着写!” …… 感觉差不多了,伊曼纽尔收回精神触手。 很快,好几个研究员进来,温柔地安抚他的情绪,那小心翼翼的态度,简直像捧着什么价值连城的易碎瓷器。 不过在研究员们的眼里,他的价值又何止连城呢? 被安慰了一会儿,伊曼纽尔顺势止住哭泣,但还是不时抽咽着。他做出不安的样子,扯住一名研究员的衣袖,怯怯问: “瑞凡呢?我想要瑞凡……” 玻璃墙外的老教授闻言问道:“他说的是谁?算了,无论是谁,尽量满足他的需求。” 他的助手询问了一圈,最后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 “教授,他说的就是白川夫妇的儿子。” “白川的儿子?那个失败的实验品?他不是被打发到某个小国家去了吗,竟然还没死啊?” “不仅没死,还获得了代号‘干邑白兰地’,这是朗姆放出的消息,就在一个小时之前。” “他和……”教授看了一眼手中的资料,“他和伊曼纽尔有什么关系?” “伊曼纽尔是被他送来的,因为组织的医疗水平更好,所以送他来治疗身体。听说伊曼纽尔来这个基地之前是被他养着……” 教授嗤笑一声。 “一个疯子养小孩?怪不得伊曼纽尔的身体那么脆弱。” 听出了教授的不满,助理问:“那么,瑞凡·白川那里,我们怎么处理呢?毕竟是代号成员……” “说的好像谁没有代号似的,整个研究部有代号的成员有那么多,只要他们了解伊曼纽尔的价值,就一定会和我们站在统一战线上。” 助理点点头,又迟疑道:“只是,我看伊曼纽尔似乎对瑞凡·白川很依赖,不让他们见面的话……” “怎么能让疯子接触我们只此一个的研究样本?万一他忽然发疯伤害到了他怎么办?!” 教授不快,他对瑞凡印象很差,他曾经抱怀着对白川夫妇研究成果的好奇,同意瑞凡调到他手下做事,结果这个疯子竟然发疯杀了他很看好的一个手下。 也是这件事之后,教授愤怒地向BOSS告状,再加上朗姆等人的推动,让BOSS彻底放弃了瑞凡,打发他去了某个小国的选拔基地,白川夫妇的研究也就此被束之高阁。 绝对不能让那个疯子靠近伊曼纽尔! 教授冷漠地斩断了瑞凡与伊曼纽尔见面的可能性,在组织工作了几十年,他自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保证研究样本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他想,伊曼纽尔实在是太脆弱了,任何潜在的威胁都不能接近。 想了想,他又说:“小孩子的注意力转移的快,他只是对那个疯子产生了雏鸟情节吧。我们可以找一个更稳定的人陪伴他,甚至可以找和他年龄更接近的玩伴,这样他很快就会移情于新人的。” 助理很快吩咐下去。 看着玻璃墙内的那个孩子,教授的眼神愈发炽热。 毕竟,这可是人类进化的可能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