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乖得可怜
阿帕基让你在客厅等着，他把卧室收拾出来让给你——他是一个人住的单身公寓，可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你。 你尴尬地说你可以睡沙发的时候被他冷笑着呛了一句：“想多了，乖乖在房间里呆着，那样我至少眼不见心不烦。” 你真是一个麻烦精，但他居然真的把你给带回家了，他应该把你随便塞到哪个旅馆的。 可他竟然不放心，他不放心。 想想吧，你这样的小鬼能求助的只有一个他这样的陌生人，一个混黑bang的家伙，一个醉生梦死的地痞流氓。 一个失格的曾经的警察。 这让他又烦躁起来，可那无论是谁的错都不该是你的错，他的怒火无处发泄。 阿帕基面无表情地换了一套新的床单被套，把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直接扫进抽屉里，过期的杂志，没抽完的烟盒，打不着的打火机，拆了封的保险套，还有凌乱的手帕。 男人顺手摸了根烟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着。他顿了一下，又把那跟他实在不搭的手帕塞进口袋里。 “喂——”他在房间喊你过去，半天得不到回应，走出来才发现你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你的发带不知什么时候断掉的，深红的发丝披散着，显得你的下巴更尖了。你缩在小小的一块儿地方，像等主人回家的宠物似的。 看起来乖得可怜。 他走过去沉默地扒拉几下你毛茸茸的头发，结果弄得更乱了。虽然都是长发，但是你的头发比他细软得多，并不像他一样随便拨弄就能变整齐。 算了，随便吧。 阿帕基在你身旁坐下，沙发陷下去一点，他第一次发现家里原来这么安静，你的呼吸又轻又慢。 你一无所知地在睡梦里调整了下姿势，毫无意识地踢了他一下。阿帕基乜你一眼，把你细得可怜的腿拉过去搭在他腿上。 得寸进尺的小鬼，他想。 但你那毫无防备的样子让他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大概是进食的缘故，他也有点困了。 你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阿帕基正仰着头靠在沙发上睡得天昏地暗。你呆呆地揉了揉眼睛，睡着的男人完全颠覆了你对他的印象。说实在的，他看起来甚至有点傻，这让你没那么怕他了。 你努力忍住笑意，轻手轻脚地把没点燃的烟从他嘴边拿掉，搁在茶几的烟灰缸上，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有点湿的滤嘴。那感觉怪怪的，像人的嘴唇似的，湿润柔软，还有一点微热的温度。 但你并没放在心上，提着包钻进房间，这样阿帕基醒来看不到你可能会高兴点儿。 你把背包里寥寥几样东西拿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侧边口袋里的钱少了一些。几乎是立刻你就想起那两只从你包里飞出去的蝴蝶，难怪你觉得那么眼熟，那是乔鲁诺经常变的蝴蝶！ 他可真是个坏小子，你扑到床上打了个滚。你要好好取笑他一番，他在你面前总是高深莫测运筹帷幄似的，没想到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福葛他们知道吗？ 可你大概是没有机会了，想到这，你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是陌生的，更淡一点，更冷一点的气味。 你有点想乔鲁诺了。你才发现他很狡猾，虽然装作善解人意地保持和你的距离，但你早就习惯呆在布满他痕迹的环境。 奇怪的，他明明很少回去那个空荡荡的家，可你的枕头上总有他身上那股好闻的气味，好像他陪你安睡过每一夜。 你深吸一口气，从奇怪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现在距离他们离开的那天还有一段时间，其实具体的日期你记不清了，但大概也就一个月左右。 在这段时间里你得把自己多走两步就喘得不行的身体养好一些，学是不会去上了，等你把你想做的事做完再说吧。反正学校找到你父亲那儿，你父亲也根本不会管的。但是杂货店的兼职得按时去，否则布加拉提会担心。 目前你最需要的是一把趁手的武器。你的替身能力除了回溯时间别无他用，甚至没办法当做普通的匕首使用，那上面缠绕的荆刺在碰到别人之前先会把你扎伤。而且你隐约担心它回溯的功能对别人也有效，你不想冒风险给自己制造敌人。 你得去弄把枪，在你被袭击之后住的那个城堡一样的房子里就有现成的，米斯达用那把枪教了你如何组装和射击。虽然不如去日本之前米斯达送你的那把枪趁手，但这已经是个礼物般的存在了。 不过那座建筑基本相当于热情的本部，要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混进去并不容易。 一夜无梦，阿帕基被手机震动吵醒，是布加拉提：“阿帕基，醒了吗？今天上午你要去赌场那边收保护费，没忘记吧？” ……他确实忘记了。 男人皱着眉揉了揉后颈坐起来，你盖在他身上的毯子滑下去，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就这样睡了一夜。睡沙发并不是个好选择，阿帕基浑身酸痛，嘶了一声回答道：“知道了，我马上出门。” “你又宿醉了？” 恰恰相反，他难得不依靠酒精就睡着，阿帕基低低哼了声：“没有，放心，我不会影响工作的，挂了。” 阿帕基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布加拉提放下心，走进他管辖的区域，据说有个人家的女儿失踪了。 失踪的女儿现在正站在阿帕基的厨房，你不知道阿帕基喜欢吃什么，但早餐煮个咖啡，吐司抹上果酱，再配一盘简单的培根煎蛋总不会出错。 你端着盘子走出厨房的时候阿帕基正要出门，他听到动静背对你，一边拉上靴子一边语速极快地叮嘱：“床头柜应该有些零钱，你自己找一找去买早餐，吃完就去学校别乱跑，有事晚上再说。” 天，这些话为什么会由他说，像个离异独自带女儿的中年男人。阿帕基心情古怪地回头看你一眼，发现你局促地端着已经做好的早餐，双人份的。 好吧，他承认那卖相看起来不错。 “呃，我已经做了早餐了，吃过再走吧，阿帕基先生。”你忐忑地望着阿帕基，因为你不知道这会不会惹他不高兴，或许你做了多余的事，他看起来在赶时间。 男人没什么所谓地颔首，从你手里接过咖啡一饮而尽，又拈起一块吐司。甜香的果酱因为吐司的温度稍微融化了一些，粘稠晶亮。阿帕基咬了一口焦脆的边角，一切都恰到好处，他竟真的有点饿了，其实他原本是不吃早餐的。 阿帕基本来打算这样就走，但你眼巴巴望着他的样子有点可怜，你是什么缺爱的小孩吗？ 好吧，你是。 他顿了一下，拉开椅子坐下去：“愣着干什么，快点吃，别耽误我的时间。” 你不知道阿帕基为什么改变主意盯着你用餐，但你还是不习惯跟别人一起吃饭，真的，尤其是阿帕基。这让你压力很大，不过你还是认认真真把早餐全部吃掉——摄入足够的营养对现在的你来说也是必要的努力。 阿帕基还把他的煎蛋也让给你。 “对了，不要自作多情给我收拾东西或者洗衣服，你只会把我的东西弄得一团糟，把我的衣服洗坏，听到了吗？”他毫不怀疑如果不这么说，等他回来整个家都会变样，但是他带你回来不是为了找个免费的女仆。 你在阿帕基颇具威慑力的视线里尴尬地点头。 其实你本来也没想的，你今天得去搞枪，没空做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