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贴贴，就要贴贴
86. 山上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明媚的阳光毫不吝啬的洒落在白雪之上，有新生的绿芽在枝条上生长，为这片天地妆点出一些不同的色彩。 朱红的庙宇镶嵌在壁崖之中，人为走出来的小路上，一抹藏青色的人影从转弯处浮现，动作灵巧的单手翻过隐藏在厚实的雪堆下的石头，似乎是在躲避什么一样，脚步飞快。 风声之中，隐约能够听到年轻人清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被纠缠许久后的无可奈何，越走越快，看起来像是想要把身后紧跟着的人扔下却不得其法，甚至还不得不伸手去拉一把后面的人免得对方直接一个踉跄团成团翻出去——两个人的身影越贴越近，很快就重叠在一起了。 “川，你慢点啊，躲我干什么？” 这话说出来都让人没眼看，逗人的意思完全不带遮掩的。 “别闹我···布鲁斯！” 眼见着都看到屋檐上的古旧红色了，川，也就是走在前面的那个年轻人还是没能逃过另一个人的‘折腾’，从身后猛地扑上来一个不算轻的重量，压的他一个踉跄，在对方故意的情况下勉强支撑了几秒，还是重力所支配，整个人都栽进了侧方干净的雪面之中，顺着地面的坡度打了个滚儿，转瞬间就沾了满身的洁白。 “川～别生气吗，我只是想靠近你一些···” 丝毫没有羞愧之情，甚至更加得寸进尺的将人牢牢地抱进怀里，没带着毛毡帽的人像是一只不知道什么是距离感的快乐小狗一样，脑袋埋在川的脖颈处蹭来蹭去，细密的短发几乎是压着细腻的皮肤来回磨，痒的被抱住的人险些没撑住自己生气的态度，轻咳了两声没忍住歪头，想要逃开这个过分紧密的贴贴。 “行了行了，别蹭我···好痒···” 敏锐的从对方抱怨似的回话中听到了某种纵容的意味，失去记忆反而将得寸进尺这一特点表现得淋漓尽致，布鲁斯闷笑着在川的耳朵上亲了一口，从小臂一路向下摸索，带着些许茧子的指腹悠悠划过冰凉的手背，十指相扣，牢牢的握在手中，将自己的体温传给对方。 被两个人扑腾的飞扬的雪花在空中慢慢悠悠的降落，轻盈又柔软，落在脸颊上，头发上，为这两个躺在雪地上的年轻人覆上一层薄薄的白纱。 “川，我好喜欢你啊。” 静默到空旷的天地中，布鲁斯的声音清晰可闻，紧贴在另一个人的皮肤上，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灌进了川的耳朵里。 霎时间，没怎么见识过来自大洋彼岸的另一个国家直白感情的人直接红了耳朵，原本摆烂的安安静静任由布鲁斯扒拉的川，在听了这一耳朵告白之后，像是受到惊吓的猫咪一样整个炸了毛，当场表演了一个仰卧起坐，单手撑在雪地上跪坐起来，睁着一双水润明亮的乌黑眼眸，看着布鲁斯，显而易见的流露出一种——你在说什么鬼话的惊诧表情。 “哎——干什么这副表情啊，我很认真的在和你告白啊？！” 手疾眼快握紧了手中属于另一个人的手掌，没让人真的在听了自己的话后直接跑开，布鲁斯目光灼灼的盯着被自己抓住的人，摆出了一副不满且执着的表情。 ——他就是仗着川不会不理他怎么了～ 被纵容的大猫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软绵绵的rou垫小心的藏起尖锐的爪子，扒拉着爪子底下的‘玩具’，悠哉游哉，毫不怀疑自己会得到想要的。 87. 要说布鲁斯不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太对，那就有些不切实际了。 在他醒来的第一天，川就已经简单告知过自己到底是什么情况了，漫长的一个月的时间，被简短的凝结成六个字——迷路，暂住，离开。 仿佛那些涌动在两人之中的情愫都是轻薄的雪花一样，在一段温柔相处后，悄无声息的消融在天地之中。 好在，未来的蝙蝠侠似乎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怀疑从不落空，在川的刻意忽视中，他光明正大的翻遍了属于另一个人的整个房间，最终在一本法国诗集册上找到了自己的笔迹——经过反复书写验证后，凭借本能解析出了过去的自己隐藏在暗号的真实。 他喜欢这个房间的主人。 这倒是不怎么让他意外。 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干什么的，反正布鲁斯在清醒之后，第一时间冷静到堪称刻薄的将自己从头到脚的审视一遍——懂得多国语言（书架上不同国家的书籍都能看得懂），知识面广（无意识能够跟上川的国外话题并做出简单评价），有锻炼过的痕迹（线条流畅的腹肌并不是看着漂亮的健身房产物），同时发现了很多伤痕：包括但不限于刀伤，枪伤，甚至还有、鞭痕（前两个还好解释，但后面这个？） 按照经验来判断，自己这样人必然有着不想被外人所看破的秘密，换而言之，保持警惕减少交际尤其是肢体接触也理所当然，一个月的时间并不足以获取他的信任才对。 但是这样的判断很快被彻底打破了。 原本一人一个被子还隔了一段距离休息，结果第二天清晨从房间主人的被窝里醒过来的布鲁斯沉默了一会儿，很快就安详的摆烂了——暖和的被子像是有几千斤的重量一样将他压在最下面，控制住了四肢。 ‘啊，好舒服···不想起床···’ 像是一只猫猫虫一样在里面咕蛹了两下，布鲁斯将自己完整的塞进另一个人的怀抱之中，眯着眼感受属于另一个人的温暖，直到对方忍无可忍的连人带被子整个都掀飞，让冰冷的空气代替闹钟来叫早。 这也是一种情趣嘛——虽然有点不要脸面的意思在。 飞速接受了自己对川与众不同的信任度和喜爱，布鲁斯再又一次翻查过房间之后，还是没忍住陷入了一种怀疑自我的状况——没想起来自己的过往的布鲁斯一时间为曾经的自己过分克制的举动感到分外奇怪。 要他来说，既然有了好感那就要直接告诉对方，迟疑就会败北。况且光是看川对自己的亲密举动并不排斥的样子，就知道原本他们说不准也有些暧昧在里面。 但是他发现的这份笔记···怎么说，没告白过，又亲密的像是已经发生过什么了，这，怎么有点渣的味道呢？ 短暂的怀疑了一下未失忆时自己的感情状况，布鲁斯慢吞吞的将手中的诗集放回架子上，上面零散摆放着的东西已经被他查找了一个遍，除了这个暗号之外，他没有再找到什么其他的东西。 仿佛他真的只是一个暂时居住在这里的旅人罢了。 当然，他是不会相信川的说辞的，更不会坐以待毙等着川将他再一次赶下山。 事在人为，现在，就看谁能技高一筹了。 （被未来的世界第一侦探倾尽全力分析试探以至于毫无招架之力就丧失主动权兼伴侣位置的川：无语，听到没有布鲁斯，就很无语。） 88. 【“哎——干什么这副表情啊，我很认真的在和你告白啊？！”】 时间转回到现在，听了一耳朵直球告白，逃脱不成被拉扯着手腕停留在雪地上的川眯着眼睛看着似乎还有些埋怨意思的布鲁斯，冥冥中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不对。 但涉世未深人际交往只有德高望重的长辈和山脚下友善相助的牧民，川对于这种运用话术来争夺主导权，甚至是倒打一耙的事情还是反应的太慢了，短时间内他只能凭借以往布鲁斯搞事时候的态度来判断一些东西，偏偏这些经验对于现在坦然的要命，过于直球甚至能将他创飞的布鲁斯来说就有些不太适用了。 言语交锋中，只要有一点判断错位和迟疑，就足够对方敏锐的找到缝隙，然后从中撕开一道裂痕最终强硬的入侵到更深入的地方，获取更大的利益。 现在落在布鲁斯和川的身上也并不例外。 短暂的停顿对于布鲁斯来说也是一种线索。他眨了眨眼睛，将心里对川的那点子怜爱压下去，表面上还是那副略带嗔怒的委屈表情，理直气壮的摸着川的手腕来回摩挲，用了点力气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就得到了对方下意识的纵容，任由他伸出爪子来回扒拉了两下——啊，这样青涩可爱的反应，被占了便宜也不能怪他吧。 布鲁斯敏锐的察觉到自己在观察和搜集方面几乎能当成辨别真假的仪器来用，感知川的情绪波动不算难——话说回来，那东西是叫测谎仪吗？他为什么会知道这玩意儿？ 将心中泛起的疑惑统统打包放进专门存储的记忆盒子里，布鲁斯直起身体，目光灼灼的盯着跪坐在身前的年轻人，在察觉到空气中某种微妙到古怪的气氛时，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表情转换了一下，将语气中的不满放大，最终停留在一种无可置疑的亲密中。 “难道你讨厌我吗？” 他抓住了另一个人短暂的卡顿，无声的将他们之间距离拉近，从始至终将主导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没给川留下一丁点的余地，咄咄逼人的话语都能说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有种誓不罢休的执拗感。 “那倒不是···” “那就是喜欢了，我也喜欢你！” 这种诡辩运用起来顺畅的要命，布鲁斯在心中为自己的熟练度沉默了一下，但得到了的好处是实实在在的，他也就悄无声息的在心底对川说了一声抱歉，然后快乐的对着一通抢白后懵然被动承认了喜欢的川直接扑了上去，厚实的雪地被两个人的重量砸出了一大片蓬蓬的雪雾，像是抓到了心意猎物的大猫，高兴起来不管不顾的抱着人翻滚起来。 “等··什么···别滚了···好晕···呜··” 89. 不然怎么说布鲁斯在失忆之后越来越放飞自我了呢，现在为了不从川的口中得到让他不高兴的话，连开口都不给人机会，翻滚着在雪地里扑腾的时候，准确的找到了那张正不断开合的嘴唇，右手正牢牢的握着对方的手，左手就顺势而上，一路从脊背滑到脖颈，微微加重的力量让对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动作，却限制于目前的姿势儿无法反抗。 炙热的亲吻就几乎是铺天盖地的将川淹没在这个拥抱之中，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让他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你来我往的回答仅仅留了让他说出一句话的空隙，剩余的时间全都被布鲁斯给强硬的占据了。 直球的威力——过分好用。 现在，川所能感受到的只有眩晕，整个人仿佛都栽倒在一片混沌之中。口唇被另一个人的气息激烈的侵占，暧昧的水声在过分贴近的距离之中清晰的要命，呼吸间都能嗅闻到雪花的那种冰冷的气息——细细碎片落在发丝上，被呼出来的热气所融化。 “呼···” 额头抵着额头，川从迷蒙的恍惚中回过神来，嘴唇一阵一阵的刺痛昭示着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手指摸索着抹了一下，抬起手来时残存的些许红色让川清醒了不少，被布鲁斯忽悠的没转过弯儿来的大脑重新回归理智，用一种莫名的目光仔细的扫视了一遍布鲁斯，仿佛看到了什么一样，无声的在对方察觉到之前收回。 “好了，闹过了就给我起来，你好重的不知道吗？” 仰躺在雪地上，身后时绵绵的白雪，抬头时温暖的阳光，压在身上的人似乎还有些恋恋不舍的模样，闻声也不起身，反而放松了身体，将自己整个砸在川的怀里，长长了一些的发丝柔软，蹭过脖颈的皮肤时，带来一阵阵的痒意。 “不——要——” 川有些匪夷所思的瞅了一眼贴在自己身上不起来的人，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之前与之相处一个月的那个人是不是被调换了灵魂——这还是那个为了寻找线索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布鲁斯·韦恩吗？黏黏糊糊的简直像是牧民家养的猫咪一样，嗲声嗲气的在惹祸之后靠近脚边来回转着蹭，主打一个用撒娇来逃过惩罚。 就算是释放天性，这也改变的有些太多了吧？ 仰头看天，头顶上薄纱一样的云彩虚虚的将璀璨的太阳笼罩起来，融化了些许的雪色露出崖壁本来的浓黑之色，远处庙宇的朱红色若隐若现，天地间安静无声，放空身心听到的只有两个人几乎缠绕在一起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平稳又安定。 “该回去了，今日的午饭还没准备。” 安静的享受了一会这份宁静，在长袍的背后被体温融化的雪水打湿之前，川伸手抓住了布鲁斯的后衣领，手臂微微用力，直接拎着人从自己身上移开。 失忆后第一次体验到川‘大力’属性的布鲁斯：盯—— 他都要怀疑自己扎实的体重是不是假的了！ 哪怕没真的称量过，哪怕他没有锻炼出过于明显的肌rou块，但是一个成年男性的体重总归是有一个大概的分量的，但是在川的手里，怎么感觉拎起他甚至不比拎起一只猫咪来的困难——他甚至还是用的单手！？！ 懵着一张脸被拎起来的布鲁斯怀疑人生的目光都要凝聚成实质，川在心里没忍住笑了一下，表面上维持着一种风轻云淡的态度，将人放下来之后从后面推着人向着寺庙走去 “快走快走，等下你来生火知道吗···” “好吧好吧，就知道指使我···” 低低的埋怨声实际上就是说给另一个人听的，川没搭理来自布鲁斯故作伤心的态度，在遇到某些不太容易翻过去的岩石时仍然像是大猫拎崽子一样，叼着后颈rou几步跳了过去，并成功得到来自布鲁斯的愤愤不平的瞪视。 “哈——你还说我，现在在闹的是谁啊！” 幻视了一秒拱起身子张开猫爪炸了毛威吓敌人的猫咪，川在布鲁斯看不到的地方咧嘴露出一个不符合形象的笑容，在对方察觉到之前转瞬间收敛好表情，将这一幕装进脑海里。 哈，布鲁斯先开头，他来后结尾，这不是挺公平的嘛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