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做队长的贴心小棉袄，架起轮回内部沟通桥梁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安全降落在上海虹桥机场。现在是北京时间16点23分，地面温度零上8摄氏度，请您整理好手提物品准备下机。从行李架提取物品时，请注意安全。您交运的行李请到行李提取处领取，祝您旅途愉快。”

    江波涛解开安全带，从行李架上取了背包，在空姐甜美的笑容中走下悬梯。

    扑面而来的是南国冬日湿冷的空气，江波涛从背包中掏出外套，又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刚开机便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来电显示“黄少天”的大名，江波涛犹豫了几秒，深吸一口气，勉为其难地接了。紧接着到来的是一番连珠炮似的狂轰乱炸：

    “喂喂喂，表弟吗？听说你今天去上海，你说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飞机起飞了么，降落了么，你吃饭了么？没吃的话我这里有叉烧包奶黄包——”

    “水晶虾饺豉汁凤爪腊肠胡萝卜老婆饼蛋挞烧麦炒河粉。”江波涛一口气抢下了对方的台词，“怎么样表哥，我说的没错吧？”

    “呃……”黄少天难得地卡壳了，“你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

    “因为你这么多年台词根本就没变过。”江波涛揉了揉眉心，“其实我有时候挺佩服你的，真的，这么多年吃的东西都不换个花样。”

    “哈哈哈，我刚才是逗你玩的。”黄少天压低了嗓音，神秘兮兮地说，“其实我现在正在吃水果。”

    “少天，训练室里不许吃水果。”扬声器中传来一个温和又不失严厉的声音。

    “靠！队长！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不要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啊！”黄少天发出一声惨叫，江波涛急忙把手机远离耳朵，就听那边黄少天对队长喻文州说，“这不是还没到训练时间么，我给我表弟打个电话关心一下他幼小的心灵……好队长，我马上就吃完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您就当没看见好啦……”

    “训练室里吃东西都能被原谅，喻队的脾气可真好。”江波涛由衷地赞叹。

    “是吧，我们队长人最好了。”提起自家队长黄少天的语气那叫一骄傲，“你说你怎么就去了轮回呢？来我们蓝雨多好！有亲表哥罩着你，保证不会让你受委屈。就周泽楷那个闷瓜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来，你到了那儿不会无聊么？不会寂寞么？不会郁闷得想要掀桌么？”

    “我要真去了蓝雨才会想要掀桌呢。”（被你逼的）江波涛喃喃自语。

    “表弟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

    “我说你们蓝雨是豪门战队，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再说我只是本赛季的新人一枚，技术还未到家，能被轮回收购转会已经知足了，哪里还有挑肥拣瘦的份。”江波涛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装，装，你就装吧，你骗得过别人还能骗得过我么？你一个剑系精通，却选了最不出彩的魔剑士出道，糊弄虚空双鬼呢你！要我说轮回这次算押对宝了，就你这水平在贺武呆下去简直是埋没人才好不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练狂剑……”

    “嘘——”江波涛做出个噤声的动作，语气温柔得要死，“亲爱的表哥，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小学二年级尿床的事告诉喻队。”

    “我怎么就胡说八道了？我说的是事实！事实你懂么？”

    “我懂我懂，今晚我就给喻队发信息歌颂你曾经的光荣事迹，比如说你小学三年级拿我妈的口红画眉毛。”

    “我去，算你狠。”

    “还有你小学四年级用卫生护垫当鞋垫，小学五年级偷看楼下小姑娘的裙底，小学六年级……”

    “我去我去我去，表弟我错了，刚才我什么都没说。”

    脑海中勾勒着神烦表哥心虚的样子，江波涛微微一笑，“那好吧，下次轮回去蓝雨主场比赛，记得请我喝早茶。”

    “表弟！你小小年纪可不要向嘉世某位无节cao的大神看齐啊！拉仇恨拉久了容易变成脸T的，到时候人人喊打我想救都救不了你！”

    “咦？我有么？”江波涛的声音特别无辜，特别委屈，甚至透出一种指控对方忘恩负义的意味，“你以前来我们江家哪次不是好吃好喝的招待，我让你请吃一顿早茶很过分么？很、过、分、么？”

    “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这是我应该做的。”黄少天认栽，“我现在突然有点儿同情轮回了，你这心脏程度直逼我们队长啊……”

    “少天，你叫我？”电话中再次响起了喻文州的声音，无比真切。

    “靠靠靠，队长你怎么又出现在我身后？太惊悚了吧！什么心脏？没没没，刚才我什么都没说，队长你一定是听错了哈哈哈……诶诶诶，怎么人都进来了？离下午训练开始还有五分钟呢，今天大家也太积极了吧。哎呦，我看见于锋了……于锋！来来来！你中午吃饭时不是说非常想念小江吗？快来跟他聊两句。”

    “黄少！”远方传来一声咆哮。

    “你看他还傲娇了。”黄少天奚落了于锋几句，终于在喻文州的催促下止住了话头，“好了表弟，时间不早了，我们要训练了，改天再聊啊。”

    虹桥机场，国内航班出港口。

    翘首以待的方明华举着写有“江波涛”三个大字的牌子，在人流的推搡下跌跌撞撞，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与江波涛只有一面之缘，并不确定自己能够在这人山人海之中一眼辨认出来，而且对方充其量不过十八岁，说白了就是一半大孩子，孤身一人来到他们大上海，万一走丢了怎么办？为了解决他们的王牌队长与战队成员的沟通问题，轮回高层可谓cao碎了心，方明华千辛万苦才淘到这么一个有语言天分的苗子，怎能忍心让他还没发光发热就被扼杀在摇篮之中呢？

    就在方明华内心百转千回焦急难耐的时候，一个轻快好听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请问，是方明华前辈么？”

    “你是……江波涛？”方明华打量着眼前的人，费了好大得劲儿才让对方的面孔与记忆中的重合。

    就见那少年肩上背着登山包，一只手臂上搭着脱下的羽绒服，另一只手提着印有冰城特产的点心盒子，脖子上不知为什么挂着台双筒望远镜，还是小巧的儿童型……这幅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战队报道的，倒像是来观光旅游的。如此魔性的画风，这还是本赛季贺武战队人人称赞的那个成熟稳重善解人意的新秀么？一定是被人掉包了。

    方明华突然有种想退货的冲动。

    “前辈，您胃痛吗？”江波涛望着突然xiele气的方明华，变戏法似的摸出一盒葵花牌胃康灵，面带微笑地递给他，“别担心，我这里有胃药。”

    现在看着倒是蛮善解人意的。然而这又有什么卵用，完全会错意了好么？方明华内心吐槽之神唾沫横飞，突然间感到胃部一阵痉挛……糟了，这回真胃痛了。

    “前辈您没事吧？”江波涛扶着方明华找了张椅子坐下，抠出四粒胃康灵胶囊，不容分说地塞进对方的嘴里。

    方明华心说那么大一堆胶囊直接吞下去，没事才怪呢。然而还没等他表示抗议，对方又不知从哪抄起一瓶矿泉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堵上了他的嘴巴。当冰凉的矿泉水携裹着胶囊灌入食道的时候，方明华终于看清了瓶身的标签，敢情水是飞机上发的。

    “看起来轮回战队的压力还真是大呢，都把前辈摧残出胃病来了。”江波涛玩味地看着他，唏嘘的语气充满同情。

    不不，你搞错原因了小江同学，我的胃痛纯属受到了惊吓，被你吓的。方明华暗自腹诽。

    “那么，现在感觉好些了么？”

    伴随着一声关切的问候，大片的阴影笼罩下来。方明华猛地抬头，就见江波涛正俯下身子与自己对视，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敛着笑意，眼波流转之时仿佛把湖光水色都融了进去，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

    刹那间方明华只感觉心脏遭到一击重创，整个人都不好了。都说蓝雨的喻文州苏力报表，照他看这小江同学也分毫不差嘛。即使对方的五官并不十分出色，组合起来却意外地舒服，就这双电眼自带眩晕buff，搁谁身上能受得了？老婆大人我对不起你，实在不是我定力不够，而是敌人的技能太狡猾。

    然而方明华不愧为牧师出身，眩晕状态解除后立刻给自己刷了个小回复术，迅速与江波涛拉开距离。他摆正脖子，强迫自己将视线停留在对方的登山背包上，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你就这么点儿行李？”

    “我只带了随身衣物，其他的寄顺丰快递了。”江波涛不紧不慢地回答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前辈，咱们战队宿舍提供铺盖吗？”

    “宿舍的床上自带床垫，被子和枕头我明天陪你去买，今晚你就先用我们的凑合一下吧……咦？小江，你找什么呢？”

    “我记得早上把换洗用的床单和被罩放进去了的……啊，找到了！”江波涛拉开背包的拉链好一顿翻找，在确认了什么之后，长出了一口气，“现在就差个枕套了。要不先去便利店买条毛巾代替？OK，就这么决定了。谢谢前辈，您可帮了大忙了！”

    “呵呵，好说，好说。”方明华扯扯嘴角露出个僵硬的微笑，他已经无话可说了。说好的只带了随身衣物呢？他的背包是机器猫的口袋吗？如此严谨而又洁癖的作风，对方真的是黄少天的表弟而不是张新杰的么？等等，这孩子该不会也是每晚11点秒睡吧，回去得提醒一下杜明、吕泊远他们，别闹得太晚影响团队和睦。

    估摸着轮回的牧师大大这会儿已经满血复活了，江波涛将胃药和水瓶收进背包，晃动的肩膀带起胸前的望远镜，镜筒之间的中心轴上，一张《口袋妖怪》的贴纸进入方明华的视野。

    “那是……胖丁？”方明华指着望远镜上的贴纸，有些好奇地问道。

    “哦，这个啊……”江波涛低头看了一眼，笑道，“这个叫皮皮，大家似乎总将它们搞混呢。”

    “原来如此，不仔细看真容易看错。”方明华摸了摸下巴，“这望远镜用了很多年了吧？贴纸都褪色了。其实刚才我就想问了，今天又没有比赛，你带着它难道是为了看演唱会？还是看风景？别告诉我你其实是打算在飞机上欣赏蓝天白云。”

    “实际上，它是我的幸运物。”江波涛眨眨眼睛，露出神秘的表情。

    “幸运物？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也迷信这个。”方明华的三观再次被刷新。

    之前他只听说过微草队长王杰希热衷于替人看相，甚至对歧黄之术也略有研究，难道继魔术师杰希大神之后，联盟会再出现一位小占卜师？例如每次赛前先算一卦，根据其内容选择随身携带的幸运物品，然后在比赛时突然当着对手的面展示出来，并极其中二地大声宣布：“今天轮回的幸运物是帝企鹅，杂碎们统统给我弃权吧哈哈哈哈——”这画风该是何等的醉人啊！

    方明华深知自己再这样脑补下去要完，于是坐直了身体，清了清嗓子，拿出前辈的威严，郑重说道：“江波涛选手，我们收购你转会来轮回的原因，想必人事部在签订合同时已经跟你交代过了。那么现在请你告诉我，你接下来将担负怎样的职责？或者说……你对未来的职业规划是如何定位的？”

    “做周队长的贴心小棉袄，架起轮回内部的沟通桥梁。”对方的回答掷地有声。

    如果不是碍于周围有人，此时的方明华绝对要抱着江波涛大哭一场。这战略意图理解的，太特么到位了！简直就是一针见血、正中下怀啊！这货打死也不退了。贺武战队，必须给你们五星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