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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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超凡脱俗的俊雅青年的外形，与她想象中孔武有力的粗野汉子形象完全不同。 沙漠中罕有如此情致的男子，青鳞也是望进那双赤红眼眸，微微出神。 被数道视线锁定的男子丝毫不慌，只是眉目间略有严肃，红唇柔软，轻声道：“碧蛇三花瞳，世间罕有。” 萧炎惊声重复道：“碧蛇三花瞳？” 药尘点头。 同时，他的双目似有一股吸引力，让青鳞移不开视线…… 在那股力量的作用下，青鳞全身细微颤抖，双目睁大，眼瞳中再次显露三个碧绿小点。 萧炎也是被惊住了，死死盯着那双碧绿眼瞳。 三个小点渐渐清晰，如同三个小小的花蕾一般，另有一股神异感觉。 如此异状，让萧鼎捂住嘴巴，不敢出声打扰，只是在心中惊叹。 两人的对视还在继续，随着炼药师灵魂力量的倾注，青鳞的碧蛇三花瞳正在被一点一点地激发，神异眼瞳，几乎是只存在于传说中。 炼药师倒也存了些心思，想要趁着此次机会，提纯一下这小丫头的眼瞳及身体血脉，灵魂力量浑厚如浩瀚海洋，帮助青鳞洗去灵魂的一些杂质。 灵魂力量几乎凝成了实质，让萧炎与萧鼎感觉到空气中的凝滞。 正在此时，药尘察觉到了一丝源于灵魂的割裂感。 他暗道不妙。 这么多年来，甚少会有这种感觉了，看来骤然动用如此多的灵魂力量，还是有些唐突。 动用力量激发出碧蛇三花瞳的炼药师，终于闷哼一声，身子有些不稳。 萧炎一直在关注自家老师，忙上前两步，手臂横在药尘腰间，急切问道：“老师，没事吧？” 药尘略晃了晃头，眼前有些重影。 萧炎察觉到自家老师的虚弱，忙把他带到怀里，略显消瘦的身躯，真地抱住了，也能轻易感觉他的单薄。 药尘伸出手臂，在萧炎胸前推拒，“无事。” 力道很轻，几乎察觉不到。 萧炎哪能看自家老师如此逞强，直接把他打横抱了起来，快步向屋内走。 经此一役，萧鼎也是回过神来，不免担忧。 “团长……我、我是不是……” 小丫头脑子晕晕乎乎地，方才发生的一切在她脑海中几乎转瞬即逝，才看见那双眼眸，就见到这位神秘的俊秀前辈站都站不稳，还被萧炎少爷抱走的样子，忍不住担忧，却也有些惴惴不安。 萧鼎还沉浸在对炼药师的担心，以及刚才被青鳞眼睛里的三个小点的震惊中。 见到这个瘦弱娇小的不被人看好的侍女像个小兔子一般望着自己，满是不安，他揉了揉眉心，安慰道：“和你没关系，你不要怕，稍后我去看看。” 青鳞“哦”了一声，这才有心思察觉自己的变化。 她动了动手臂，又在原地小幅度挪腾了几步，身体轻盈如云，让她有些不敢置信。 “团、团长！我、我好像……我好像变轻了！” 小丫头仔细感受了一下，双目微微发烫，好似有什么枷锁被打开。 萧鼎咂了咂嘴，艳羡道：“先生说你这眼睛世间罕有，恐怕还真是天大的机缘。” 青鳞双眸发亮，道：“真的么？我么？” 她用纤细的手指在眼眶处摩挲。 “我也能……变得很厉害么？” ………… 萧炎踢开门，把怀里的人轻放至榻上，动作轻缓，生怕力道重了，弄疼怀里的人。 怀里的宛若美玉珍宝的人眉心微蹙，近十年来第一次露出略带脆弱的表情。 虽然一直是白皙若雪的肤色，可如今的白，少了一丝血色，添了几分虚弱。 “老师，老师……” 萧炎都要担心死了，满心满眼都是这个人，把他放在榻上也不甘心，又小心握住他的手，贴在脸颊。 药尘闭着眼睛，喘息着道：“我没事，就是灵魂力量……消耗过度，是我自己的问题……” 他像是飘飘忽忽的柳絮，萧炎生怕呼吸重一些，都要把他吹散了。 “老师，我能做些什么？” 青年人沉声问道。 药尘扭头，雪白的脖颈格外显眼。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睡一觉就好了。” 萧炎忙点头，又突然记起老师如今看不见他的动作，于是道：“睡吧，老师，我等你醒来。” 药尘已经被灵魂深处的虚弱弄得意识不是很清醒了，强撑着应付萧炎，如今几句话说完，立刻失去了意识。 他陷在床铺中，一动未动。 萧炎把额头抵在药尘掌心，呼吸粗重。 很快，他又打起精神，在纳戒里翻找能够修补灵魂力量的东西，寻了半晌，也未曾找到，萧炎敛着眉目，满是沉郁。 眼底是化不开的沉重思绪。 ………… 守在外面的萧鼎终于看见了萧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忙上前问道：“怎么样了小炎子，先生如何？” 萧炎面无表情，道：“还在睡，具体情况要等老师醒来。” 萧鼎不安道：“小炎子，你别……别想太多了，先生既然是主动帮青鳞弄那个碧蛇三花瞳，肯定是没什么大碍的。”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青鳞，萧炎立马皱眉，随即问道：“青鳞在哪？我要见她。” 萧鼎硬着头皮道：“小炎子，青鳞也是可怜孩子，你……” 萧炎无语：“大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么？” 萧鼎憨憨赔笑：“你自然不是，不过，一旦涉及到先生，你变成什么样的人我都不稀奇……” “老师……既然老师废了这么大的力气为青鳞激发碧蛇三花瞳，我自然要见识一番，大哥你不用担心，我绝对不会迁怒于她。” 萧鼎松了口气：“那就好。” 萧炎有些气到了，快走几步，把萧鼎落在后面。 萧鼎还想进去看看先生的，望了望紧闭的门，又看着萧炎离去的背影，还是跟着幼弟离开了，毕竟，没有萧炎带他进去，他实在是不好直接去探望。 兄弟二人走至一间屋子，见到了青鳞。 青鳞一见萧炎，顿时红了眼眶。 “萧、萧炎少爷，我我不是故意的，那个……前辈怎么样了，我……” 萧炎道：“这件事不是你的错，先坐下，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青鳞乖巧地应声，见桌子上空空的，下意识想去接水奉茶。 萧炎忙阻止她，看着可怜巴巴的小丫头，叹息不止。 “既然你有这份天赋，今后也不必做这些端茶送水的活了。” 青鳞糯糯道：“那……那我该做什么呢？” 萧炎揉了揉眉心，整理了一下纷乱的思绪，脑子里全是老师站都站不稳，苍白的脸色…… “嗯……我们……我们先谈一下别的，你之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么？” 青鳞如实说了自己的感受与猜想。 萧炎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又嘱咐了青鳞几句，还是匆匆离开了。 美杜莎又如何，异火又如何，在他眼里，都不如自家老师来的重要。 萧炎快速到了老师的院子，在屋门口，又放缓了呼吸，而后轻推开门。 走至榻前，榻上仍躺着他心尖上的人。 萧炎坐在床边，轻声用气音道：“老师……” 快好起来。 青年握住他的手，凑在唇边。 药尘这一觉睡了整整三日。 昏昏沉沉，意识不清。 他不曾知道萧炎从还算稳重到心急如焚到忧虑万分。 也不知道这三日里，是谁从一开始只在他榻边坐着看着，到发出一声声轻唤，再到两俱身体紧紧贴合。 只是灵魂沉浮间，回忆起了往昔。 再睁眼，回忆与现实交错。 药尘眼前是模糊不清的面容，仔细辨认，才发觉是自己的徒弟。 他轻轻呼气，想说些什么。 萧炎凑过去，却听不清楚。 于是青年把他的老师扶起来，搂在怀里。 “老师，老师……” 温柔的呼唤代替了错乱的记忆。 仿佛拨开了迷雾。 重返人间。 双目骤然清明。 药尘身子颤抖一瞬，猛地回过神。 “我、萧炎？” 萧炎听得他的声音，激动地直直低下头，两人几乎额头贴着额头。 “老师？老师！我在，我在！” 药尘被他这张脸吓了一跳，双手小幅度推拒着，分外惹人怜爱。 “嘶——你别凑地这么近……” 药尘皱眉，身体恢复迅速，一用力，直接翻了个身，从他怀里脱离。 “老师……” 萧炎委屈极了。 “我都要担心死了，老师你还嫌弃我……” 药尘在梦里都要分不清现实和回忆了，见他这般模样，又有了人间真实感。 “我没嫌弃你。” 萧炎双眸湿润：“你睡了三天，我等了三天，你都不知道我多害怕。” “三天？” 药尘惊讶。 “这么久？我还以为半日足矣……” 萧炎依旧可怜巴巴地凑过去：“老师现在感觉如何？难受么？” 药尘用掌心推着萧炎想要过来的脑袋。 “好多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你这小子，怎么黏黏糊糊的。” 萧炎额头似有青筋，他缓了一会儿，方才继续软着声音道：“我一直都很担心老师，我还做了粥，一直在叫下人用小火煨着……” 药尘嗯嗯啊啊地敷衍应和，道：“一会儿端来就行，我没事儿了，你去忙吧，我想一个人歇一会儿。” 萧炎默不作声。 他看看自家老师，一如既往。 再看看自己，由于担心某人而茶饭不思，衣衫凌乱。 萧炎直接站起身，向外跑去，一脸倔强。 药尘揉着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