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觉得李响是普照阳光下那棵翠绿挺拔的青松，李响觉得你是珠宝金堆顶端冒出的唯一一株娇艳玫瑰，自卑在你们心底生根发芽。 他躺在漆黑的房间，一遍遍回忆嘴唇接触的柔软，回忆你趴在他胸口哭泣的起伏。 他从来没奢求过能和你有这样亲密的接触，就连那次接吻的请求都是被月光迷了眼昏了头。 你是这座虚伪悬浮的独木桥上第一个和他碰面的人，心跳将你们串在一起，是爱还是同情谁也分不清。 掌心覆盖在胸口，李响静静地感受心脏的跳动，好像这样就是在感受你胸口的心跳。 他想如果有一天连根拔起赵立冬，带掉根茎上的污泥，你是不是就能和他相爱。 他摇头拍拍自己的脸，你这样的瓷娃娃怎么会看上他这种泥小子。 可是接吻了不是吗？ 可能只是短暂的缺个依靠。 可是还送了茶包… 也可能是真的做多了。 可是还… 李响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明知你是有夫之妇，还是动了心。 他一头蒙进被子里，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你，反倒让你的脸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距离那天又过了好几日，你坐在沙发上转着桌上的茶杯，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那日之后你们谁也没有联系对方。 可能是他太忙了。 你安慰自己，起身去摆弄院子里的花， 白山茶开的旺盛，露珠滚进花蕊。 你剪下几朵带回客厅插进高口花瓶，根茎被瓶口束缚聚拢在一起，花贴着花拥挤的很。 你看着花束发呆，想不起上次见是什么时候，好像除了结婚那天再也没收到过花。 也许丁岐以为我不喜欢花。 你想着，但是看到院子里团团锦簇，你觉得花很漂亮。 手机传来李响的简讯： —— 你好。 什么嘛，语气这么生硬。 你按下回复。 —— 你好 —— 你在做什么？ —— 发呆 —— 哈哈哈。 你把手机丢到一旁，心里郁闷的紧。 过了十来分钟手机再次震动。 —— 你今天也要去京海公园吗？ —— 不去 随手按下发送，没了回复。 看着桌上转圈摇晃的茶杯发呆，短短几道简讯你在心里过了几个来回，想着想着你歪过头顿了顿，慌忙爬去抓被你丢在远处的手机。 —— 去，我去。刚刚说的话不算数。 手机很快收到回信。 —— 好。我下班去接你。 —— 公园见就行 你趴在沙发上笑到发抖，榆木脑袋也有开窍的一天。 一下午你都很高兴，转着圈在镜子前欣赏自己的装扮。 “咔哒——”大门打开。 丁岐见你打扮精致，打个响指指着你： “正好，跟我出去一趟。” “嗯？不是跟你说了出门提前通知我吗？” 你语气不太好，用力坐在沙发上。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 “一样。反正你不是已经弄好了。” “不去。”你执拗地偏过头。 丁岐开始有些不耐烦：“啧，今天京海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不然老子早自己去了。” “我说了不去。”你抱着胳膊，语气很冲。 “你不去那你化妆干嘛？” 听到丁岐这句质问，你的反驳哽在喉咙。 空气僵持，你只好选择妥协： “烦死了。我去趟厕所。” 看着卫生间镜子里妆容精致的倒影，想象原本晚上会和李响在湖边散步，晚风拂过脸庞，你笑着回头和他聊聊院子里又开了几朵花、长了几只虫。 打开手机按下发送。 —— 不好意思，晚上去不了了，丁岐要带我出去 过了几分钟，传来回信。 —— 没关系。 又过几分钟，再次震动。 —— 要不你晚上有时间再来。我正好没事，在公园随便转转。 你有点犹豫。 —— 可能会很晚 —— 没事。 —— 如果太晚了你就先回 —— 行。 谁也不愿推掉见面，谁也不想提改时间。 晚上十点饭局才散场，你憋着一肚子的火，金色的桌布边都被你扣出洞来，明面上还装着心情愉悦的表情配合丁岐表演。 幸好晚上吃饭的地方就在市中心，离公园不是很远，一公里的路程。 你推掉送你回去的司机，说想晚上自己走走散散步。 身边的车刚刚开走，你就踩着裸色高跟鞋急促地在人行道上奔跑。 脚后跟磨擦破皮传来阵阵刺痛，你单腿蹦着勾下鞋子拎在手上，光脚跑上粗糙的地面。 你也不确定李响还在不在，甚至没有勇气发短信问他。 一路上跑跑停停，跑到公园门口，你体力不支地靠在墙上撑着膝盖喘气。等气息平稳，你用手理了几下头发，重新穿上鞋走进去。 见你出现在门口，李响拿起放在身旁的花从公园长椅站起身大步向你走去。 本来想多买点，但又觉得他送你花好像也不太配，最后在花店选了五朵玫瑰捆成一小束。 你忍痛加快脚步，路灯洒下昏暗的光，你们在道路中间相遇。 “等了很久吗？”你问李响。 他双手握着花有些紧张，咧开嘴笑： “没有，刚到。” 花蔫了。 你心里想着，没有说出来，伸手指了指花：“给我的？” 李响点点头，有些局促：“没买多少朵。” 你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笑着向他摊开掌心： “那就给我吧，李队长。” 李响把花束递到你手上，下面的包装纸已经被他捏得皱巴成一条。 “谢谢，我很喜欢。”你握着花在他眼前晃了晃，“所以…你叫我来就是为了送花吗？” 看见你很开心他松了口气，也笑起来： “没有。就是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