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在雨夜邂逅一只小蓝鸟，于是化身大灰狼

    朱利安像一个幽灵一样游荡在哥谭的街道上。

    他传送到的这个地方，离昨天捡到蝙蝠侠那个巷子不是很远，整条街道都是空荡荡的居民楼，几乎融进了黑夜里，唯一亮着灯的就是街角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

    他浑身都湿透了，最后一套换洗的衣物也宣告报废。

    哥谭和他之前生活的城市不一样：在他原来的城市，深秋大多数时候意味着秋高气爽，即使偶尔阴天或者下雨，也不会让人觉得太冷，顶多有些发凉，会考虑加一件外套什么的；而在哥谭，该死的、可爱的哥谭，深秋基本上是寒冷的代名词，这里的雨就跟天空漏水一样永远没有尽头。

    朱利安搓了搓被冻得通红的手，朝手心里哈了一口气，迈步向街角那家亮着灯的便利店走去。

    透过玻璃，可以看见便利店的主人是一个年老的黑人男性，正坐在收银台后面看书。朱利安在便利店门外驻足，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将目光投向一边路灯。

    路灯上停着一只十分美丽的鸟儿。

    这只鸟的体型比城市里最常见的麻雀要大上不少，目测至少有半米长。朱利安的视力很好，在路灯和便利店透出的灯光下，足以辨认出它的色泽十分鲜艳：喙和爪子都是红色的，头部纯黑，胸腹是毛茸茸的洁白的羽毛，翅膀、背部及尾羽则呈现十分罕见的灰蓝紫色。

    这是一只红嘴蓝鹊，北美并不常见的鸟类。

    但更重要的是，身为向导的朱利安能够感受到，这是一只属于哨兵的精神动物。

    “小蓝鸟......”朱利安低声说，注视了停在路灯上的红嘴蓝鹊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推开了便利店的大门。

    迎客铃发出清脆的声响，老人抬头看了狼狈而疲倦的朱利安一眼，平静地询问：“想要买点什么？”

    “请给我......”朱利安本来想说矿泉水，毕竟他只是想找个地方待一晚，没想过要花掉自己本就剩的不多的钱。但他转念一想，有些破罐子破摔地说：“......一杯咖啡——就丝绒拿铁吧，热的，多加奶，谢谢。”

    说完，他干脆就在收银台旁的吧台处坐下了，垂下睫毛，低头盯着自己不断往下滴水的裤脚。

    便利店里虽然没开暖气，但总算是比夜晚的街道上更暖和些。朱利安把自己缩在椅子上，安静地等待着他的咖啡，湿漉漉的衣服贴着湿漉漉的皮肤，也说不清到底是哪个更凉。

    身后传来迎客铃的轻响，便利店的门被推开，一个平稳的脚步向他靠近。

    朱利安侧头看了一眼，穿着黑蓝相间紧身制服的男人拉开了他身边的那把椅子，和他并排坐了下来。

    察觉到朱利安的视线，对方也看了过来，多米诺面具后的蓝眼睛与他对视。

    朱利安动了动唇瓣，露出一个有些如释重负的笑容。

    “Nightwing.”他打了个招呼。

    迪克·格雷森，曾经的罗宾，现在的布鲁德海文义警夜翼.......朱利安脑海中掠过一连串和对方有关的事情，脸上却没露出任何特殊的表情。

    夜翼挑了挑眉毛，似乎对他的反应有些惊讶，但那点惊讶转瞬即逝：“晚上好。”他平和地回应。

    朱利安点了点头，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便利店的店主老人端着咖啡走了出来，看见多出的一位穿着紧身衣的义警也没说什么，似乎是已经习以为常；他将咖啡放到了朱利安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回到了后面的工作间，给朱利安和夜翼留出交流的空间。

    朱利安道了一声谢，将马克杯端起来捂在掌心里。

    他知道夜翼想问什么：那天和蝙蝠侠精神结合的时候，他不止一次叫出了蝙蝠侠的名字，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蝙蝠侠面罩上的摄像头一定将全过程都录下来了。

    朱利安想了很多，他完全可以一言不发地直接消失，反正他孑然一身地来到这个世界，即使是世界上最强的侦探蝙蝠侠也不可能找出他的过往；但他坐在这儿，又冷又饿，抱着一杯热咖啡，身边的人保持着近乎体贴的平静，没有一上来就咄咄逼人地质问……朱利安啜了一口咖啡，低声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不是这里的人。”

    “哥谭？”

    “这个世界。”朱利安笑了一声，指正。

    夜翼的呼吸一顿：“什么意思？”

    朱利安看了他一眼，眼前这位高挑的年轻男人把自己英俊的面容隐藏在面具后面，分明心里有很多疑问，却还是克制地保持着距离。朱利安忽然起了些玩心，冲他勾了勾手指：“你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夜翼眨了眨眼睛，盯着朱利安看了一会儿：“你……”

    朱利安已经放下咖啡，身体转向夜翼，做出微微前倾的姿势，闻言露出一个轻快的笑容：“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蝙蝠侠的身份吗？你附耳过来，我悄悄地告诉你……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朱利安很快补充道：“毕竟昨天才和大蝙蝠度过了愉快的一晚，如果今天再对他的小蓝鸟出手，未免有些过分了。”

    夜翼张了张嘴，似乎对“蝙蝠侠的小蓝鸟”这个称呼颇有微词，但他犹豫了几秒，目光在朱利安略显纤瘦的体格上瞟过，最终下定了决心，向朱利安微微俯身。

    温热的吐息扑在耳边，柔柔的，带着水汽，让夜翼的耳朵一阵发烫，他略一恍神，就听见朱利安说：“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在我原来的世界，你们都是虚构人物。我是在漫画书和电影里了解你们的。”

    ……夜翼不知道该夸他想象力丰富还是别的什么。

    “顺便一提，你父亲的滋味真不错。”对方还贴在他耳畔，低低地笑了起来，空气与皮肤相接处的震动让夜翼的耳朵一阵阵发麻：“我很好奇，你和他比起来又怎样？迪克?格雷森。”

    还没等夜翼对自己的身份也暴露了这件事生出什么感想，就感觉自己的耳垂被轻轻咬了一下。

    眼睛瞬间睁大，夜翼像触电一般地弹开了。

    看着向来温和沉静的义警露出这样“纯情”的神色，朱利安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在经历了糟糕的一天后，唯一的慰藉，就是能够调戏到布鲁德海文的最终幻想?夜翼先生——此刻，他所有的不快都被小蓝鸟叼走了，只剩下满心的愉悦。

    夜翼看了他一会儿，也略一抿唇，佯装不快地说：“我觉得我亏了。”

    虽然这是事实，但朱利安还是瞪了他一眼。

    夜翼将拳头抵在嘴前，故意清了清嗓子，然后摊开手：“我牺牲了色相，却没得来一个诚实的回答，这难道不是亏了吗？”

    朱利安叹了一口气：“你觉得我在骗你吗？迪克，我没有说谎。你们大可以随意查我的身世，如果可能的话，我真希望你们能找到我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过的痕迹。”

    夜翼看着他，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却也没立刻相信朱利安说的话。“我会告诉蝙蝠侠的。”他最终道。

    朱利安轻哼一声：“得了吧，估计他现在就在监控里看着呢。我猜，是在……”

    他一手撑在桌面上，拉近了自己与夜翼的距离，直至呼吸相接；夜翼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点，却最终没有躲开。

    两个人之间就隔着一低头的距离。朱利安凝视着对方的眼睛，比布鲁斯的钢蓝色双眼颜色略浅一些，更贴近于天空的颜色，澄澈到几乎透明；他们同时屏住了呼吸。

    “……在你的眼睛里，对吗？”朱利安缓慢地呢喃，伸出一只手，轻柔地摩挲夜翼的多米诺面具，克制着抚摸对方一脉相承的美丽蓝眼睛的欲望。

    注意到夜翼瞳孔轻微的收缩，朱利安发出几声带着气音的浅笑：“我就知道……你们蝙蝠家的小把戏。”

    夜翼维持着镇静，忍不住讲：“嘿，严格来讲，我现在已经不是‘蝙蝠家’的人了。我好几年前就单飞了，现在是布鲁德海——”

    朱利安不想再听他说下去，微微仰头，亲吻他的双唇。

    朱利安不会接吻。之前和和蝙蝠侠亲吻，也不过是对着唇瓣一阵胡乱啃咬罢了。但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用柔软的舌尖在夜翼温暖的唇瓣上舔过，对方的齿关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于是朱利安尝到了残余的薄荷牙膏的味道。

    故意咬破了夜翼的唇瓣，朱利安悄悄地从系统中兑换出一张卡片。卡面上是与一头狼相拥而眠的女孩，饿狼尖锐的牙齿洞穿了女孩的脖颈，将大半张卡面都染成红色；角落处搭着一件破旧的红披风。

    “Red　Riding　Hood（小红帽）”：吞食指定对象的血rou后，对指定对象造成魅惑效果，效果视吞食的血rou量而定。

    大灰狼朱利安自然是不舍得从夜翼身上咬下一块rou来的，他只需要一点点；于是他抱着属于自己的高大的小红帽，没有尖锐的牙齿，只能咬破对方的嘴皮，然后舔过那滴溢出的血珠。

    作为回报，他得到了一个意乱情迷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