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话 和解这个世界不只有东海
伟大航路的天气一向反复无常，制热的太阳落入海平面下后，气温缓慢下降，等到晚上六七点时，外面的温度已经下滑到十度了。 绘着草帽骷髅头的主帆被人仔细地收好，船锚也在海贼的投放下，顺利地落入了幽暗的海底，小吨位帆船在水面上飘动，只有上方的船舱内闪着一丝亮光，已经隐约的交谈声。 用小火将灶上的rou汤保持温度，山治翻动着手中的意面，确保每根面条都裹上浓厚的番茄rou酱，然后才快速地捞出，一一摆盘。 路飞的声音炸响，他摸着自己咕咕叫的肚皮，快速地跑到休息室内，渴望地看着自己的厨师：“山治，我饿了……” “好了好了。”成熟的金发青年取下嘴边的烟蒂，他将自己手中超大份的碗碟递给对方：“吃吧，这是你的。” “辛苦你了，山治君。”薇薇搓了搓手臂，狐疑地看着门外：“似乎温度下降得太快了一些？” “什么？”索隆走在她的身后，闻言下意识反问一句，但也无所谓对方的回答，便扭头看向山治：“我要一瓶朗姆酒。” “薇薇桑你快坐下吧。”山治如同花蝴蝶一样走到薇薇的身旁，在路飞与索隆诡异的眼神中，将板凳脱离饭桌：“今晚的料理是，番茄rou酱意面与土豆牛rou炖汤，请尽情享用。” “啊，多谢，山治君。”薇薇讶异地眨了眨眼，她捋了捋衣摆坐下。 “至于你。”厨师的脸色一变，山治板着脸看向索隆：“没有酒了，多喝点汤吧，残渣。” “哈？”索隆眉头一挑，他假笑着：“你是要打架吗？卷眉毛？” “唔唔唔打、呜，好吃！”路飞端着餐盘站在索隆与山治之间，边吃边说着什么，只是太含糊了，听不大清。 “啊啊！所有的存酒都丢在了小花园了，剑士先生、山治君！”刚刚卷起意面准备往嘴里送的薇薇赶忙起身，她跑到恶狠狠瞪着彼此的Alpha中间，挥着手臂：“而且娜美需要静养，不要有太大的动作啊！” 不知道是那句话触动了他们的神经，他们冷哼了一声，这才放过了彼此，索隆坐到餐桌旁开始吃东西，而山治则托着一托盘料理往外走去。 “山治君？”薇薇一脸疑惑地转过身。 “乌索普还没吃东西呢。”站在门外的山治拍了拍身上的衣物，他冲薇薇解释了一句，便离开了。 索隆吃饭的动作一顿，但又很快恢复了正常，只蒙头大口咀嚼着盘里的意面。 “这样吗？”薇薇走到坐位，她看着灶台上正温着的铁锅：“那这个是温给谁的呢？” “好好吃啊——”路飞畅快地叹了口气，再次埋头喝起土豆牛rou炖汤。 气温的陡降与船底的卧室无关，封闭式的船舱内弥漫着B级Alpha那清香又泛着丝丝苦意的信息素。 夸赞的话语还在继续，忽然间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乌索普赶忙停下说话，拧身看向床铺，。 只见娜美满脸痛苦，低声呜咽着，之前一直面对他的脸庞扭了过去，橘色的发丝粘在她的脸颊上，始终不愿面对朝向乌索普。 对方粗重的呼吸和低吟声，无一不显示出她仍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动作快过想法，长鼻子飞快地探身上前摸了摸冰凉的毛巾，又用棉签润了润娜美干裂的唇瓣，仔细观察见她逐渐平静下来后，这才安心地叹了口气，准备坐回的动作一顿。 刚刚起身太过迅猛，原本就是盘坐的双腿突然并起，裆部薄薄的布料一下子被大yinchun夹住，而如今正贴着昨天使用过度的地方摩擦。 整个船舱里都是娜美的信息素，乌索普庆幸地发现除了身体上的燥热以外，其他并没有什么大碍。 大概是昨天的那顿发泄吧……还真是…… 幸亏自己A级的恢复体质，要不然根本没办法在小花园上参加战斗啊。 长鼻子默默并起双腿，装作不经意间跪坐在床铺旁，然后迅速挪动膝盖，再才正常地正对着矮桌上的食物。 如果没有经历过旅途中的种种事宜，乌索普大概会以一种不易察觉的方式扭出布料，但现在…… 科普册上经常能看到Alpha五感敏锐的描述，不提昏迷不醒的娜美，长鼻子不确定是否会被山治这样观察细微的人注意到那有些奇怪的扭动方式，虽然看似微小，但却让人感到不自然。 再加上……巴拉蒂副厨师长有着非常俊俏的脸庞，虽然对方时常不注意自己的表情管理，但是毫无疑问，他确实非常帅气。 而且又很温柔，有着极强的同理心。 回忆起以往种种相处的场景，又想起刚刚一脸笑意地对着自己说着大家都是同伴啊，这样话语的山治。 路飞和索隆已经……我不想再失去这种普通的同伴关系了。 扫了一眼身侧安睡的娜美，乌索普抿紧嘴巴，双腿并起慢慢地跪坐到地毯上，并没有过多关注身前的山治。 “怎么了？娜美桑她？” 温热的气流在耳畔吹拂，长鼻子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往床铺方向挪了挪，这才侧过脸看向始作俑者：“诶？” 原本坐在自己对面的山治不知何时坐到了自己的身侧，双手按着矮桌，伸长脖子看向娜美的方向，正是他靠近乌索普的脑袋提问的。 “唔……”乌索普沉默了一瞬，不过将视线从山治的脸上再转移到娜美的后脑上也就明白了，乌索普在心里感叹着不愧是他，对美人的喜好可真是直白啊。 “没什么，可能是刚刚的姿势不舒服了吧。”长鼻子压低声音如此说道，他侧过脸看向娜美，眉毛紧紧皱着：“她在下午三点多才睡着，不知道船什么时候能靠岸呢……” “有薇薇桑，应该很快了吧。”山治凑在乌索普的脑袋旁，低声安慰道：“比起这个，你多吃点吧？我记得你从小花园就没吃多少东西。” 诶？他怎么会……也是，山治的观察力一向很强。 长鼻子歪了歪头，在心中立刻为对方找到了借口，他拿起叉子，尽量不发出声音地卷起盘子上的面条：“嗯，那我们快点吃吧。” 今天的料理是一道热腾腾的土豆牛rou汤，以及一份看起来就很美味的番茄rou酱面。 面条通常煮得恰到好处，保持了一定的弹性和嚼劲，rou酱则浓郁香醇，与面条的口感形成了完美的对比。 每一口都能感受到rou酱的鲜美和面条的细腻口感，而热气腾腾的炖汤鲜香四溢，一口下去全身暖洋洋的。 没有了细微的沟通声，两人埋首在美味的料理当中，guntang的浓汤下肚，让本就浑身燥热的乌索普额角冒汗。 白炽灯下，长鼻子额角的汗水格外明显，它像是一粒粒小珍珠挂在小麦色的皮肤上，随着主人的动作慢慢下滑。 山治停下手中的动作，没有半分思考地拿出自己的手帕向前探去，按住了乌索普的额角轻柔拭擦。 洗净的手帕上散发出一股奇特的花卉香气，其中夹杂着些许辛辣，却又透出丝丝木头的苦味。 汗水打湿了布料，留下了暗色的印记，这些印记在蔚蓝色的手帕上显得格外明显，仿佛是不和谐的污渍一般。 船舱内陷入安静，娜美那粗重的呼吸声格外明显，炖汤碗上飘着细微不可察的白色雾气。 两人因这个出乎意料的动作而惊愕，乌索普的双眼瞪得溜圆，脑袋猛地抬起，一根满是rou酱的面条滑稽地悬在他的嘴角，他似乎忘记了要将它从嘴唇外边咬断。 红色的酱汁滑落在他的下巴上，这使得原本就有些滑稽的长鼻子与小丑更加相似。 金发青年的表情有过之而无不及，抬在半空的手捏着浅蓝色的手帕，他尴尬地停在原地：“……嗯，你有些出汗了。” “啊？哦哦……”长鼻子咬断面条，他想要再次用自己的衣服拭擦汗水，却摸到了自己下巴黏滋滋的酱汁，手一下子顿在原地：“哦哦，我知道了。” 他伸手向旁边的废草稿摸去，却在半路被山治按住。 蔚蓝色的手帕被塞进乌索普的手中，抹掉汗水的布料在他主人的带领下，拉着长鼻子的手按向黏滋滋的下巴。 “倒也不用这样惊讶啊。”山治压低的声音很有磁性，好听的笑声从话语间泄出：“我们不是同伴吗？” 白炽灯下的金发青年像是镀了层光，蔚蓝色的眼眸中盛满笑意，白皙的手指与小麦色手指缠在一起，温柔地拭擦着滑稽的长鼻子下巴。 mama……我似乎看到天使了。 手随着山治的动作而动作着，乌索普感觉自己晕乎乎的，他看到山治那满脸温和的笑意，蔚蓝色的眼眸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藏在深处的安全之地，不透风的船舱内弥漫着娜美的信息素气味，而这位可怜的Alpha却因为高烧而昏睡不醒。 想起山治称为同伴之间的帮助，乌索普摸了摸自己再次浮出薄汗的额角，他乐滋滋地冲山治笑着，大口吞下最后一卷面条后，更是夸张地捂着嘴巴，小声地赞美着山治的美味手艺。 金发青年发出低低的笑声，同样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后，两人协作着收拾起矮桌上的残余。 就在山治打算端起餐盘回到上方休息室时，卧室的门口又到来了三位新客。 薇薇捧着餐盘站在门口，她的手半抬似乎正打算敲门，路飞吸了吸鼻子，一脸餍足的他正摸着自己的肚皮。 “薇薇！”乌索普赶忙上前取走餐盘，他扫了一眼外面的剑士，无言地回到卧室内，冲身旁的薇薇低声说道：“娜美还没有醒，烧也没有退，或许你要等她自然醒再让她吃点东西。” “可是娜美已经很长时间没进食了。”薇薇有些担忧，她跪坐到床沿边，看到娜美满脸痛苦的模样：“单纯靠水分补充能抗得下去吗？” “说的也是啊……”长鼻子坐到公主殿下的对面，他将炖得软烂无比的浓汤盛在小碗中：“或者试着叫醒她呢，无论如何都要吃点东西吧。” “哈？绿藻头，你站在这里干什么？”端着脏碗的山治不明所以地看着站在门后的索隆，见对方没回复，便习以为常地耸了耸肩走开了。 “娜美……”路飞蹲在书桌旁，小声地叫着娜美的名字：“快起来吃饭了啊，已经七点了哦！” 安稳的空间内被数个不止收敛信息素的Alpha闯入，昏睡的橘发Alpha被本能唤醒，疲惫的眼皮不住颤动：“唔……” “啊，醒了呢。”薇薇双手合十放在身前，她终于松了口气，这才发现乌索普那缀满额头的汗珠：“乌索普君，你很热吗？” “太好了，终于醒了。”长鼻子一愣，他干笑两声：“啊，没办法，卧室不通风，稍微有点热呢。” “这样啊……”还未分化的Alpha预备役迷茫地眨了眨眼，薇薇一脸交给自己的模样冲对方说道：“那你快些去休息吧，山治君今天也烧了一点水，或许你洗个澡更舒服一些呢？” “洗澡！？”乌索普下意识打了个颤，但他又很快反应过来，点点头：“好哦，我等会儿就去，路飞，不要吵娜美！” “喔，对不起。”路飞安分地跪坐到床脚。 “呼……我、现在什么时候了？”终于清醒过来的娜美虚弱地睁开眼睛，她看着四周的同伴们：“梅丽还……” “安心休息吧。”长鼻子弓着腰看着娜美，他指了指身旁的薇薇：“今天薇薇可是帮了大忙啊，具体就边吃边聊吧。” “那么，就拜托你了，薇薇。”乌索普又冲薇薇点点头，看到路飞并没有激动地冲向床边后，他伸了个懒腰：“那我就先上去洗漱了。” “没问题，你去吧。”薇薇小心翼翼地捧起小碗，低声与娜美交流起来。 慢慢离开卧室，长鼻子看着靠在门旁的索隆，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直接跑进了上方的盥洗室。 楼下的船舱内隐约能听到路飞的声音，楼上的休息室也传来叮当的碗盘洗刷声。 脱离了满是Alpha信息素的卧室，全身冒汗的情况有所减缓，随之而来的却是有些寒冷的打颤。 虽然说自己一直没有生过病，但是这样一冷一热的状态也不好，乌索普快速跑进盥洗室里，警惕地四处查看确定没人后，这才松了口气锁上门板，将暖风打开。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有些冷，不过伟大航路的天气一直不稳定就是了。 乌索普脱掉自己的衣服，他没有选择淋浴，只是打了盆水放在洗漱台前擦洗身体。 暖橘色的灯光下，半湿润小麦色的皮肤像是涂了一层油，晶莹地反射着光，除了胯骨旁的指痕，赤裸的身体上并没有多少痕迹。 只是胸口上的牙印与暗红色的吻痕很是明显，乌索普伸出手摸了摸rutou旁边的皮rou，有些疑窦地皱眉：“奇怪……” 错觉吗？怎么会觉得rutou稍微大了一些呢？ 接下来的航行很是顺利，草帽海贼团来到了非常寒冷的海域，非常不巧合地遇到了一个不讲理的海贼。 那个海贼将梅丽号的侧挡板吞入腹中，不过好在盛怒的橡胶人已经送那人离开了，只留下木帆船上偌大的横截断口。 又没多久，他们就来到了一座小岛，在公主殿下和橡胶人的拜托下，只留下剑士看船的他们如数踏上了这座被本地人成为鼓磁岛的冬季岛屿。 等再次见到剑士的时候，乌索普和薇薇刚刚遭遇一场声势浩大的雪崩。 从昏迷中醒来，满脑袋疑问的长鼻子双手捧着微烫的脸颊，大跨步走向一个微鼓的雪堆，还没等他安全地通过后通知薇薇，那个微鼓的雪堆忽然动了动。 一个眼熟的身影从雪堆里钻出，往日带着鲜亮的草绿色被雪色掩盖，裸露的上半身满是冻出来的红疮，更引乌索普注目的是对方背后横七竖八的带着血痂的爪痕。 “索隆！？你怎么会在这里！？”长鼻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满脸冻痕的索隆，以及对方上半身赤裸的样子：“不是说你看船吗？” 冻傻了的Alpha僵硬地站在原地，他迷茫地颤着身子，终于在鼻尖熟悉的气味中清醒：“乌索普，我……” “你先别说话！”一个差眼就看到了索隆背后的爪痕，乌索普浑身一颤，他飞速地扒开自己最外层的棉衣披到对方身上，然后掩饰般地大声嚷嚷：“你疯了吗？这里可是冬岛啊！？” 先是甜丝丝的夏日瓜果味，再是清甜秋梨混着酸甜的樱桃香，最后才是清清浅浅桂花香与孩童时期一直期待的糖果味。 索隆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感受着身上来自Beta的浓郁气味，以及还有些残余的对方身上温暖的体温：“乌索普……” “啊，剑士先生？”不是很习惯行走在雪地里，薇薇慢一拍地来到两人身旁，她极其不赞同地摇头：“这里是冬岛中冬季，非常寒冷的。” “听到了没！”乌索普拽着对方的衣领，确保索隆的后背没有一丝裸露在外的机会后，这才走到薇薇的身旁：“真是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软绵绵的衣服很是暖和，一下子暖了索隆的身体，也暖了他的心脏：“嘛，因为想锻炼来着，所以才冬泳，结果游得时间太长迷路了，然后就到这里了。” “……也太离谱了吧！？” 这一次，长鼻子先生与公主殿下同时间吐槽道。 无论离不离谱都像是这位剑士先生能做出来的事情，在雪地里勉强能够分辨方向的薇薇在前带路，乌索普与索隆跟在她的身后。 “乌索普……”只一件单薄的棉衣并不保暖，但是乌索普那毫不犹豫地动作却是给索隆带来了另一种悸动，他侧过脸看着身旁的同伴：“我……” “抱歉。”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不等索隆反问，乌索普深深地吸气，冰冷的空气让他的思绪格外清晰，他抬起脸看向索隆：“我用一种错误的方式和你沟通了，所以抱歉。” “索隆，我知道这种话从我嘴里出来很奇怪。”长鼻子的眼睫毛很长，在雪地里轻微颤动着：“我只是……只是不希望你因为沉迷于这种短暂的rou体欢愉，忘记了自己的目标和梦想。” “我离开西罗布村的时候……曾经发誓自己一定要实现自己的梦想。” 但是这一路上的种种情况让我有些胆怯。 “甚至将乌索普海贼团解散了，虽然那个海贼团一直都没有真正地在海上航行过。” 可是，这些胆怯的情绪一直影响着我。 “那些小家伙哭得可真难看，只有可雅微笑着祝福我梦想成真。” 我断掉了所有后路，踏上这趟冒险之旅，可是…… “所以……”乌索普站定，他看着身侧的索隆：“因为先前也是我的失误，将你拉到这种境界，我只是没有想到……抱歉。” “不用抱歉。”索隆也停下了步伐：“该说抱歉的是我，因为他们的行为而将自己的情绪放大，而且你说的对，是我第一个……” “那是意外……”长鼻子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苦笑着：“虽然后面的意外来得确实很多，以至于你说出那样的话，我的情绪一下子就……” “但是我已经离开西罗布村了，世界上不只是东海那一个角落，这一路上的冒险很棒，我们还要迎来最重要的旅程。” 远处的薇薇一脚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行走，浅蓝色的发丝在半空晃动，在一片白中格外显眼。 “呐，索隆。”乌索普冲对方伸出手，长长的鼻尖红彤彤的：“以后多指教啊。” 索隆站在原地，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同伴，最终也伸出了手：“啊，多指教啊。” “乌索普君？剑士先生？怎么了？” 许久没见身后的人跟过来，薇薇转过身，看着两个互相握手的人，满是不解地皱起眉。 “啊，没什么。”乌索普松开索隆的手，他飞速向前跑去，蓬松的卷发在暖帽下晃动：“聊天忘记了时间，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