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话 邀请我们不已经是同伴了吗
养伤的日子过得极快，大概是因为Alpha那过强的体质，只过了三天，路飞、索隆和娜美三人的身体全都恢复了健康。 梅丽管家搜寻了很久，在请示大小姐可雅的同意后，将平时用来采购的船只送给了他们。 娜美看着那艘中型帆船，她和路飞与索隆商量好了，打算明天就出发。此行目的已经达成，他们已经没有理由在西罗布村再待下去了。 路飞纠结着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围观的乌索普，还是在其他两位同伴的无言催促下答应了下来。 没想到分别来得如此迅速，乌索普原地呆愣片刻，他飞速收拾好心情，冲路飞笑了笑。不知趣味地度过了这格外煎熬的一天，乌索普一个人回到家中，他在书房里呆坐了很久。 小时候他也曾怨恨过为了追寻梦想而抛妻弃子的父亲，如果他没有那么快离开的话，或许mama的病会早一些被察觉出来，就有救了。 或者哪怕是一次，他回来看望一下家人，那么也许mama不会带着满腔遗憾而离世。 可惜没有那么多如果。 随着乌索普年岁的增长，他逐渐理解了为什么父亲会离开西罗布村。 因为这个村子实在太小了，从村东到村西就算是缓慢渡步，不到一天也逛完了。 有着超高射击技艺的父亲怎么会，怎么可能安分地呆在这个小村庄呢？去过那一眼便可望到头的人生呢？ 可理解归理解，但乌索普并不打算原谅。 他永远记得mama刚查出来病因，却因为家里没有足够的钱财而放弃治疗这件事；也记得mama痛苦地呻吟，蒙在被子里低喊着父亲的名字。 他记得那么温柔的母亲，在人生最后一刻流着泪对自己说对不起没有当一个好mama去陪伴他长大；也记得mama离世时，自己如何在村长的帮助下，笨拙地扶灵、艰难地挖坑好摆放母亲的棺材。 他都记得。 但他无人可以诉说，村里的成年人们怜悯他，可那些天真又残忍的孩子们并不理解。 他们开始嘲笑乌索普那异于常人的鼻子，笑话他是一个没有父母的孤儿，鄙视他那因为营养不良而变得干瘦的身躯。 “好像稻田里的小丑一样。” 幼小的乌索普因为太过饥饿，站在已经收割完毕的麦田里翻找着大人们遗漏下来的麦穗，正抬头蓝天的时候他听见了这句话。 不能说是毫不介怀，只能说他在刻意淡忘，长大后果然成为西罗布村小丑般人物的少年眉眼低垂。 暖黄色的灯光照在长鼻子身上，他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乌索普看着书桌上和mama的合影。 “mama……”少年的声音低哑，他伸手抚摸着照片：“mama，我……” 再长大一些，他翻阅到了父亲的日记。脑海里那单薄的身影随着日记里的文字而变得丰满起来，乌索普这才意识到原来父亲曾是个少年。 少年人想要追求梦想又有什么错呢？他为了安耐住自己的内心，努力放眼在这个狭小的村子里寻找安心之处。 很不巧，村里的明珠被他找到了。 他欢喜，他快乐，就算是让他去过那一眼能望完的人生，他都变得非常乐意。 他近乎将自己的冒险梦想忘记了，准备安心地陪伴着明珠携手慢慢走过，甚至他还想着如何教导他的孩子锻炼射击能力。 是的，近乎。 大海上的海贼旗在召唤，被呼唤的青年燃起了心中的火焰。 他看着妻子和尚抱在怀里的孩子，满眼愧疚。 他……走了。 因为他的妻子抚慰着孩子哭嚎的脸，轻轻地告诉他：“梦想是无价的，去吧，我支持你。” 乌索普觉得自己很混蛋，mama那么多年的痛苦他都看在眼里，但是他为什么…… “mama……我……”长鼻子声音逐渐呜咽起来，那双总是充满希望与笑意的圆溜溜的眼睛，现在却充斥了痛苦和泪水。 半开的窗户将书房里的灯光泄露出去，洒在无人问津的大地上。 西罗布村的清晨如此的宁静，时光仿佛在此刻凝结一般，在远处传来细微的鸟啼声。 一宿没睡的乌索普背着巨大的行囊站在自家门口，一遍又一遍扫视屋内被白布蒙住的物件，幼时的记忆仿佛活了一般，在他的脑海里跳跃着。 清晨的阳光和煦，临近夏初的海风还有些微冷，被强制唤醒的乌索普眨了眨眼睛，他将手放在门锁把手上。 “我出发了。” 往日清冷的南港口异常热闹，辞行的年轻海贼们冲好心的管家挥手，他们惊叹地看着停靠在一旁的巨大帆木船。 负责搬运货物的娜美忧心地看了一眼港口台阶，路飞站在那里似乎还在等待，索隆轻叹一声，他扛起岛屿富户慷慨赠送的食物与淡水，步伐稳健地踩上帆船旁的阶梯。 还在等待的黑发小子身形一顿，他嗅闻着空气的甜美，无意识地吞咽着口水。 背着行囊艰难前行的乌索普终于来到了南港口，他很久之前在那边准备了一艘小船，原本是捕鱼的利器，但现在变成了他踏向海贼的重要工具。 前几日的战斗如此豪迈，让长鼻子这个梦想探险的人更加热血沸腾，他放下了所有念头，只想着前进！ 前进的途中总会有些风景，乌索普放缓脚步，他站到了金发女Alpha的面前，一时沉默。 可雅用着近乎贪恋的眼神看着长鼻子，她握紧藏在背后的手，可轻微哽咽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的心神：“你，果然是要出发啊。” 乌索普张了张嘴，他粗鲁地用手抹了一下鼻子：“嗯！毕竟是我的梦想嘛。” “这样啊。”可雅淡金色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无比：“真是太棒了，乌索普有这样了不起的梦想。” 空气陷入了沉默，远处的橡胶小子不解地歪头，烈烈的海风吹动他红色马甲的衣角。 “可雅……” “我也找到梦想了哦。”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乌索普抬头看向比自己高半个头的青梅，他的眉眼放松了不少：“这样嘛，实在太好了。” “是吧？”可雅将头发整理好：“我以后会成为一个非常厉害的医生。” 乌索普假装没有看见她微红的眼眶，他深呼吸：“不错嘛，可雅！那我会时刻关注你的哦。” “嗯！” “对了，要记得给我留一个教父的位置啊。”长鼻子向前走了两步，状似想起了什么，他回头微笑道：“告诉那些小鬼，他们的教父可是大名鼎鼎的乌索普船长啊！” 可雅不可置信地睁眼，她蠕动着双唇想要说些什么，但她什么都没有说，只重重地点头。 趴在船尾栏杆上的娜美挑眉：“乌索普，真过分啊。” “哈？”索隆站在她的身旁，双手抱胸：“他可是要当海贼啊。” 听到那个名号，娜美脸色微暗，她呿得一声冷笑，转身离开了栏杆处，开始调整尾帆。 路飞看着逐渐走进的乌索普，敏锐地感受到对方心情不佳，便沉默着走在前面领路，他觉得对方肯定是要加入自己的海贼团的。 乌索普疑惑地看着面前步伐缓慢的少年Alpha，不过身上的重量逐渐唤回他的走神，满头大汗的长鼻子终于来到了沙滩边，他放下行囊，从海崖隐秘处牵来了一艘小船。 路飞并没有看见，他拉长自己的胳膊，飞速来到船上，他准备在船上和乌索普说欢迎词。 索隆讶异地挑眉，有些佩服这个胆小鬼意外的决心，要强的剑士嘴角微微上扬。 乌索普将行囊搬到小船上，他抬头看着眼前的船只笑得异常灿烂：“是时候说再见啦。” “什么？”路飞一时没听清，他飞奔到船尾，站在索隆身旁：“索隆，乌索普在说什么？” 索隆没有回答，他冲船下的卷发男人扬扬下巴，路飞随着他的动作看去，娜美也不受控制地望向船下。 “我说，是时候说再见啦。”路飞的疑惑太过响亮，乌索普笑了一声，他冲那同时注视自己的三人摆手：“虽然这几天我们度过了格外惊险又刺激的事件，我也将你们当做非常好的同伴，但是——” 路飞将自己歪斜的身体站直，他不想辜负一个男子汉的宣言。 “现在出海的我们都将是竞争对手啊！”长鼻子的神情忽然严肃起来，他手指轻点额角：“拜拜啦。可能未来我们会在某处相遇，到时候我会和你们讲那一路的冒险故事的！” “说什么话啊，笨蛋。”索隆单手托脸，他弯着腰看向乌索普：“我们不已经是同伴了吗？快点上船吧，我们就等你了。” “什么？”乌索普下意识向前走了一步，他看着面前微笑的三人组，不知从何而起的欢愉盈满了他的心脏。 长鼻子咧开大大的微笑，他跳下小船，踏着海浪向同伴们跑去：“我要当船长！” “不可能！我才是船长！”路飞气得瞪大眼睛，他一手拉住乌索普一手拿起小船上的行囊：“死心吧！我才是船长。”然后郑重其事地重复了两遍。 “好了！开船了，你们不要闹了啊！”娜美没好气地怒吼，然后指挥道：“索隆，路飞！去前面将船锚拉起来。” “喔——” 被赠送的中型桅杆帆船名叫前进吧梅丽号，路飞觉得这名字太长了，遂缩减称为梅丽号。 梅丽号整个船只有四层，除了最底层的空腔船舱，第二层是两个卧室，第三层是位于甲板上的炮前室、储藏室、洗漱间，第四层就是最顶层的休息室——一个集会议、指挥和厨房为一体的船舱。 不知道是假装的释怀还是天生的缺根筋，娜美见那个长鼻子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根木杆，上面悬挂着一个小三角旗，他兴高采烈地勾着路飞去参观起梅丽号的布置。 充满着雀跃，从船头的炮前室开始，一路高歌逛完了甲板上的所有船舱，终于跑进了中甲板正下方的卧室内。 “哇——” 他的声音很容易分辨，娜美听见他发出夸张的叫声，然后和路飞的声音混在一起，他们似乎在惊叹着那房间的敞亮，以及平常只会出现在野营地的网格吊床。 多亏Alpha那出色的五感，娜美看了一眼靠在桅杆休息的索隆，她瞧见对方眉头开始慢慢皱起，同时间听到卧室里路飞使用能力的声音。乌索普在拍手，他似乎在说什么，但是被路飞的笑声给盖了过去。 索隆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他站起身怒气冲冲地走向卧室入口处，冲里面大喊：“你们是小孩子吗？给我安静点啊！” 卧室里瞬间安静很多，乌索普和路飞的抱怨声变得细微，不一会儿他们撅着嘴爬上来了。 但专属于梅丽号的独特冒险还未结束，乌索普拉着路飞的手，他冲索隆笑了笑，然后冲娜美疯狂招手。 “娜美——不要一个人呆在那里嘛，我们一起来看梅丽号里面到底有哪些房间啊。” 少年人的声音清脆，他喉咙间的笑意还未压下去，然后又转头拉了拉索隆的衣角：“别生气嘛，索隆，这可是专属于我们的海贼船诶，你不好奇里面的所有船舱吗？” 娜美看见绿头发男人那总是臭着的脸色变得和缓，她轻笑一声，从休息室门口直接跃下，轻巧地落在了那三人的面前。 “好！一起出发！”乌索普旅游团正式集合，四人一起走进储藏室内，准备挨个走进下方的船舱。 储物室很大，里面堆满了梅丽管家给他们送来的物资。 梅丽那家伙到底买了多少橙子啊，话说行船也要用到钢铁吗？为什么会闻到这种味道？ 第一个打开门的乌索普鼻尖抽动，他回头看了一眼挤在自己身后的路飞与索隆，再看看待在最远处的娜美，有些迷茫地眨眼。 真的是从储物室里面散发出来的吗？闻起来怎么像…… “嗯？怎么了？”注意到乌索普的目光，索隆向前一步。 乌索普一愣，他连忙摇头，快步离开，然后靠近路飞：“不，没什么。” 黑黝黝的船舱看着吓人，极善于脑补恐吓自己的乌索普默默停顿，他满脸严肃地看着索隆，开始了他的任命：“那么，索隆！” “哈？”绿发剑士的脸看起来如此凶恶，他的眉毛紧紧蹙着，一脸疑惑地看向自己那瘦小的长鼻子同伴。 有被略微的吓到，乌索普轻咳一声：“我，伟大的乌索普船长，现在正式任命你为前锋，你的责任是为船长——也就是我，扫清所有的障碍！” “都说了我才是船长！”站在乌索普一旁的路飞有些不开心，他插嘴道。 娜美举着煤油灯，她站在所有人的后面，看着面前堵塞入口的三人：“好了，别讲了，你们要堵在这里什么时候？” “什么扫清所有的障碍？”索隆拿着另一个煤油灯，他的脚已经踩到了入口下方的台阶：“害怕就直接说啊。” “噫！”乌索普睁大双眼：“怎么能叫害怕呢？我这叫……我这叫……”他支吾着开始想名词。 “索隆，下面有什么啊？”路飞嗅闻着面前人散发出来的香甜气味，满是好奇地询问。 “房间而已，可以了！你们要拖成什么时候！”娜美翻了个白眼，她嫌弃地看着面前又开始深呼吸的路飞。 “我这叫战略性前瞻！听懂了吗？战略性前瞻的意思是……”冥思苦想的长鼻子从小说里拖出一个名词，他运用自己丰富的词汇开始解释。 已经走到一半的索隆掏掏耳朵，他将手上的煤油灯挂在楼梯手边的钩子上。不明真相的路飞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乌索普胡诌，娜美痛苦地按住自己的鼻梁。 暖黄的煤油灯照亮了下方的船舱，光明带来的安全感让喋喋不休的乌索普放松下来，他得意洋洋地说道自己早就知道没有什么了。 四人这才陆续走进卧室。 那是一个比中甲板下还要豪华的船舱，它甚至都分了卧室和会客厅。 楼梯的正对面是一个小小的吧台，上面不只有专业的调酒设施，还有几瓶看起来造价就很高的美酿，索隆饶有兴趣地上前走去。 楼梯下方是收纳柜——特别设计了与楼梯相合的小柜子，收纳柜接连着书桌，而书桌上方是简单的几条书架，娜美诧异地挑眉。 书桌前方不是相称的小椅子，而是蓬软的沙发，但那高度刚刚好，与书桌十分搭配，似乎还是折叠的小型沙发床。 吧台的尾端是一个小型衣柜，似乎是用来收纳挂着的衣服的。 在里面就是一扇向里面打开的木门，乌索普打头做第一个开门的人，他看着里面同样有一张折叠好的沙发床，绵软的地毯安置在沙发床前，正对沙发的是一个单人衣柜，沙发床旁也有着一个小书桌。 “不愧是大小姐啊……”长鼻子蹲下身摸摸那褐色的长绒地毯，他嘴里嘟囔着。 至此，所有的房间全部都参观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