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篇(上)【绅士与野兽的Happy birth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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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绿的茶汤冲击着碗底,待到一半满的时候就被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了起来,随手倒到了已被茶水浸润出透亮色泽的木盘上,如此反复几遍,才斟出了比较满意的一杯。将黑发在脑后挽成长辫的英灵像完成了一项难有人及的伟业般长出一口气,把茶碗轻轻推到了对面,对注意力明显不在自己身上的人说道: “试试吧,御主,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凛缓缓收回了盯视窗外的目光,未置可否地垂下眼看着散发腾腾热气的精致茶具,喝下之后,应该可以驱散掉些许早已浸透了五脏六腑的寒意吧,但是,他却没有立刻品尝,只是象征性地拿起了茶碗,开口便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关于思想魔术,上一次遗留的课题,你——” “说起这个,我刚好想要请教下御主的看法?” 黑发的御主审视了他一会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镜片后的漆黑瞳孔没有一丝波动,熟知他作风的从者知道,这就是“愿闻其详”的意思。对于凛来说,这同样也是一个好机会,别人提供的食水,他一口也不会吃。 “我记得,我们是谈论到生辰的问题——诞生日,除了在术法之中有特殊的意义之外,还有心的意义。关于这一点,您怎么看呢?” 到了自己记忆中的生日那天,哪怕是一些已经扬升成英灵的存在、也不能免俗,会或大或小地庆贺一场。而作为尚存于世的人类,凛却好像对此漠不关心,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对方的生日是哪天(当然,这不意味着别的方面就了解很多)。 半是好奇、半是试探地,太公望提出了这个问题,而御主究竟会如何回答,他心里也有数,主要是想观察对方的神态。可是,出乎意料地,凛并没有说出反对的观点,而是静止了几秒、便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 这位足智多谋的军师原本眯起的双眼、渐渐地睁大了,呈现出宝石般的透明鸢紫色泽,慢吞吞地回道, “……我以为,你会将此驳斥为无聊、浪费资源呢。不就是恰好出生在某一天么,和别的日子没有区别,我觉得你会这么说。” “没有。基本的事实我会认同。”似是不愿多谈,凛再次将视线转移到了窗外的雪景中。迦勒底建造在人迹罕至的极地,绝大部分时候目光所至的只有一片纯白,但仿佛对这一望无际的白色十分着迷,太公望曾经不止一次见过、凛面无表情地长久凝视窗外的景色的模样。 即使是自己,也庆祝过几次生日。虽然在二十余年的人生之间,只有三次这样的经历—— …… 【绅士与野兽的Happy birthday】 要在这种鬼天气里找到一家还营业、并且提供外带的餐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他还是做到了。男人心情很好地想。现在,是享受壁炉的温暖的时候了。 掏出钥匙插入锁眼并且旋转的同时,他迅速后退一步。但是,这种程度的预判,还不足以对付那只刚刚从野生过渡到家养的大型生物。他的眼前飞速闪过一个黑影,之后便是上身一重,“咚”地一声,险些就被扑倒在地。 “好了好了,”他奋力扯出一抹笑来,由于空不出手,只能用拿钥匙的那只手的手背蹭了蹭对方的发顶,“快放开爸爸,我们还得准备晚饭呢。” “晚饭……不要。”那个生物抬起头来,漆黑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以一种奇异的腔调吃力地说道,“书,要。” “啊……嗯……这个嘛。” 他为难地沉吟着。自他把这只生物捡回家已经过了将近一周,笼罩着小镇的暴风雪还未结束,酒馆、饭店和超市倒是已经顶着严厉的气候开门了,但书店显然没有这么着急。 而他在这个临时住处也没有储备藏书,至多不过是有些旅游手册之类的,称不上是能够阅读的东西。虽然先前是满口应承要给这孩子买字典,但看来在很长时间里这都只能是一张空头支票了。 “书店没开门,对不起啦。”他没什么诚意地道过歉之后,就顶着对方谴责的目光进了门,才刚关上门,那只生物就愤恨地咬上了他的手。 并不是要把人rou咬掉的那种用力撕咬,而是像表达不满的野兽那样叼着他手腕附近的rou磨牙。这种直白地表达情绪的方法,不知是人类的进化还是退化……虽然比起外表同龄的孩子,这样的举动还是太怪异了,但相较于一开始那缩在墙角、完全不与人接触的样子,现在已要好上不少。 嘛,早点知道大人都是说话不算话的,也算是好事一桩。 他对此并无任何心理负担,只是拍了两下那生物的后脑勺,示意他松口: “晚饭想吃什么?” “…………rou。” 它是一只不折不扣的rou食动物,似乎是不太喜欢蔬菜纤维的口感,非得男人把蔬菜做成细细的泥状或者榨成汁才肯吃,十分挑嘴。不过他认为,自己养的东西,就应该挑食才对,反而在这方面无底线地宠惯着对方。 “嗯嗯,这个当然有咯。不过呢,你还得说出一样才行。” “……?”以往的对话都是到此就结束了,男人却猝不及防地抛出了个先前都没有的新问题,让那只生物不由得瞪大了黑漆漆的眼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真是个笨蛋呀、你……”男人好笑地戳了一下它的额头,“这你就反应不过来啦——哈哈、我还从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孩子,真是挺好玩的……” 他笑得异常快活,血红色的眸子都眯了起来,虽然不知道“笨”是什么意思,但那只生物知道他一露出这种表情来准没好事,当即又沉下脸来,再次“吭哧”一口咬住了他的胳膊。 只道它此时阴沉着脸的模样,就已经能看出些许后日的风范了——当然,这是后话,暂且搁置不提。现在它只是一只连话都说不太清楚的幼兽而已。 “还生气了、哈……你应该说想吃蛋糕。”男人认真地捧起它的脸,道。 它笨拙但清晰地重复了一遍发音:“蛋糕……” “是的,虽然严格来说,如果以我们相遇那天作为你的生日的话,这已经过了快一星期了……但我今天才买着蛋糕,所以今后,你的生日就是今天了。” 从世俗的角度,男人这话相当过分且不负责任,哪里有因为没买到礼物,就擅自把别人的生日给改了的?但那生物只是茫然地点头,甚至不知道自己接受了什么无理的提案。 说是“准备晚饭”,实际上,他也只不过是把包装好的熟食饭菜装盘,又兴致勃勃地切了蛋糕而已。最后、分别倒出一杯红酒和一杯蔬菜汁,放到了桌面上,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吃饭了。” 他优雅地落座,拍拍自己的大腿,那只生物就顺从地爬了上来,稳稳地坐在上头。它的体型不小,但与成年人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可以轻而易举地缩在男人怀中。 如果让它自己吃饭,那么必定是两手一团乱抓,弄得满身脏污,虽说不是没教过如何使用餐具,但对于虚弱的它来说,银质餐具还是有些太重了。 不知是从哪里跑出来的,这家伙似乎从出生开始就没有正经地吃过东西,腹中空空,肌rou也好像从来没活动过一样,萎缩得很厉害。最开始的几天,基本上是吃什么都会原样吐出来,食物残渣、胃液中总是夹杂着为数不少的血丝,即使想要带他去医院注射些营养液,大概也会因为这孩子来路不明而遭到盘问。 好在,它的求生意志倒是很坚强,从流食开始,一点点地适应了固体食物。现在都能找自己要rou吃了。 “好,在正式开饭前,就来切蛋糕吧——” 比真正过生日的更加兴高采烈,男人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解开了蛋糕盒上的缎带。一股奶油的甜香味登时散发了出来,这似乎勾起了膝上生物的好奇心,它努力伸长脖子观瞧——那是一个算不上有多华丽的蛋糕,优点是用料扎实,奶油、水果、果酱、糖粉堆得满满的,上面还用龙飞凤舞的笔迹写了几个单词。 “……唔?” “果然你最好奇的会是这个,来,跟着我念,”男人拉过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喉咙上,“Ten——ri——” 记住了他喉咙的这种有规律的震动,那生物当即跟着重复道: “Tenri。” 这两个字便比之前初学其他词汇时要清晰许多,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补充道: “天宫天理……这是我的名字。本来应该写日文,但我就不给店主出难题了,字母发音对你来说还好记一些。” “天理……”那生物兀自念叨着。自己的名字像是学术用语一样被人反复咀嚼,就算是天理也有些受不了,赶忙教起下一个来。 “停,下面才是重点……”他笑眯眯地道,“Rin……哎呀、这又是谁的名字呢?” “Rin……”闻言,它低头看向自己。 “没错,凛,这就是你,你从今往后的名字就是‘凛’,发音短促却很可爱吧,写成汉字的话,它是寒冷如冰的意思。” “所以,你要是能成为一个冷酷、坚强而又帅气,却不会失去现在这份可爱的家伙就好了,可不要长成无趣的大人。” “哈哈、虽然现在还看不太出有这征兆……”天理不禁笑了起来,而后,似乎是不小心在脑内把现在这个呆呆笨笨的家伙套在了那个未来的虚像上,他笑得越来越过分,肩膀一耸一耸的。 “唔。” 那生物……不、现在该叫它“凛”了,立刻眉头一皱。 ……不出所料地,他再次为自己赢得了新鲜的牙印数枚。 …… 这就是他人生之中的第一个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