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山长水阔知何处(相见旧识,劫难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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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楼 淡淡的茶香味从娇嫩指下的杯盏里溢出,女子靠在椅背上,含笑说道:“久别重逢,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惊讶?” “重楼处理完全部情报,急匆匆的用空间法术赶去摘天材地宝,本就不可能放心我一个人留下。”无光的眼睛眨了眨,飞蓬嘴角的笑意浅淡从容:“不过,来的是瑶姬姐你,我还是有些惊讶的。” 三族之战末,瑶姬心生疲倦,带着一部分兽族老弱病残者离开战场。哪怕后来神魔两族对立,也再未出现过。此番,重楼请出她守着乾坤秘境,飞蓬还是挺吃惊的。 “其实,我也就才回来不久。”瑶姬一手托腮,神态慵懒惬意:“人族最孱弱,却先后击败兽族和神族,我看在眼里,挺好奇的,而且当时正好是战后,也想借机散散心。因此,在三族各归各位后,我抽离自己的魂魄,坠入轮回盘。” 飞蓬的手一抖,茶盏里的水稍稍泼出来了一点儿,他擦了擦自己的指尖,低声道:“你和九天……” “重楼是真的没发现九天在人间,我倒是和九天撞上过几次,都相见不相识。”瑶姬有些好笑的摇摇头:“你贬谪轮回后,重楼在人间找你,机缘巧合撞上了我。” 瑶姬伸出手,指尖搭在飞蓬的手腕上:“他利用秘法唤醒了我的记忆,那一世后,我回归本体闭关至今,才出来就知道了你们的事。”纯净的灵力缓慢渡入,谨慎的转了一圈退回,瑶姬的眉梢微微蹙起:“飞蓬,你伤得很重。” “无妨。”飞蓬反倒是笑了起来:“重楼不是正为我的伤势在忙活嘛。” 瑶姬哑然失笑:“也罢,你从少时就很有成算,我就不画蛇添足了。”她收回手,将自己的发丝挽至耳后,似是不经意的说笑了一句:“比起从前,重楼变了很多。” “是的,魔族最初由兽族所化,但两族截然不同。神无欲,魔无心,无是非善恶纲常,随性而为之,重楼……”飞蓬的声音很轻很轻:“我当时是真以为他没变,可那是在我面前,仅仅只是面前。” 瑶姬的手指无意识捏得死紧:“那你现在……” “且看他吧…”飞蓬伸手掰开瑶姬的手,缓声说道:“放松点儿,瑶姬姐,重楼是你的亲人,总不会对你不利。” 瑶姬抬手敲了他一个板栗,嗔怒道:“我是在担心这个吗?!”我明明是在担心你这个一直死心眼还忒正直的家伙好不好!你和重楼关系那么好,能接受他变得面目全非,还掰不回来吗? “不用担心。”飞蓬被逗得笑出了声:“我坠入轮回,是重楼跟下去在守着;被长老团施法召回神魂献祭,也是他事后拦下我要为我疗伤;现在,还是他怕我单独留下不安全,找你帮着守几天。” 他唇畔的笑容,是不会在重楼面前表露的柔和:“诚然,我不太喜欢他的变化,但我依旧信他。” 瑶姬默默放下了怦怦直跳的心,似年少时那么肆意,伸手蹂躏起飞蓬俊秀的脸:“啊!我说多少次了,你别在别人面前这么笑,简直引诱别人红杏出墙!” 飞蓬每次露出这么温柔的笑,都会有人看呆啊!现在失明了,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神更是引人怜惜!瑶姬可话音未落,刺耳的声音就“滋啦”一声响了起来。 “重楼!”瑶姬连人带椅子被一股大力推出了好几米。她愤怒的抬起头,怒视着出现在飞蓬身边的重楼:“不就是搓两下嘛,飞蓬都没说不!” 重楼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倒是有了昔日一起笑闹的样子:“你还说呢,飞蓬的脸都要被你搓红了!”他伸手将取回来的一堆天材地宝拿出来,这么短的时间能跑遍几个大型秘境,搜刮这么多东西,各界也就重楼独一份了。 “哼!”作为仅存的神农嫡系之一,丢下重楼一个独自撑起魔界,自己轮回万年不归,瑶姬还是有些气短的。只见她冷哼一声没再上手,只搬着凳子又坐了回来:“神魂伤势易愈,天道反噬难除,我这里有父神手札,或许会有点儿帮助。” 飞蓬微微一怔,重楼难得喜形于色:“拿来!” 他摊开手掌,瑶姬也没废话,直接将手札取出来给了他:“你们研究吧,我先走了。不过,重楼,我接下来会收拢一些能看上眼的属下,到时候……” “打出你祖神之女的名号就是。”重楼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头也不抬的盯着手札:“若有意魔尊之位,等你突破了,我们好商量。” 从重楼的话语里听出了nongnong的甩锅之意,瑶姬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拍拍飞蓬的肩膀,甩袖子走了。 听着瑶姬离去的动静,飞蓬的神色重归平日的淡然,重楼倒是语气略酸的问道:“你怎么不笑了?” “看见久别重逢的好友,确实值得一笑。”飞蓬摇摇头:“但现在最要紧的是做正事,我不想一直看不见。”他空茫的眼睛直视着重楼:“你读吧,我听着。” 重楼神色一缓,将瑶姬之事抛之脑后:“好。”他贴心的给飞蓬做了一些点心,一同坐靠在床上,于窗外清风的吹拂下朗读起来。可让重楼失望的是,一直到手札被翻完,其上记载的所有方法,用在飞蓬身上都毫无成效。 倒是飞蓬态度很平和,并无什么失望的神色:“好了,别郁闷,此次你带回来那么多天材地宝,手札没办法,我们还能继续双修呢。” “飞蓬…”重楼的抑郁顿时哽在了喉咙里。 飞蓬挑起眉头:“还是说,你不想和我双修?” “你明知道…”重楼握紧了拳头,又无力松开:“我很想为你疗伤,但若说双修,其实并不是多想。”他苦笑道:“毕竟,你并不是愿意接受,只是迫于无奈不得不默认而已。” 飞蓬执起重楼的手稍稍一拉,双方的姿势都从坐变成了平躺。他的头望着上方,语气淡淡的说道:“那你觉得,若当时救我的魔换一个,变成葵羽的话,我会‘迫于无奈不得不默认’吗?” 重楼一时怔住,飞蓬微微侧过脸,一神一魔挨得极近:“怎么,你回答不了?”飞蓬那双无光的蓝眸紧紧盯着重楼,发出一声似笑似叹的呓语:“那我告诉你,不会的。” 我默认的对象,只是你罢了。可飞蓬这句话没能出口,便被一个热切的吻堵了回去。他微微喘息着,没有反抗。 这份默许点燃了重楼压抑已久的绮思,他埋首在飞蓬颈间吮吻,问话声模糊不清,像是不愿让对方听见后拒绝的窃窃私语:“可以吗?” 半晌听不见肯定答复,重楼眸中闪过一抹失望,却是松开手臂,重新坐直了身体。飞蓬躺在他身旁没动,唇间晕染了几分水色,轻声问道:“你刚刚和瑶姬姐说的,是准备退位?” “嗯。”重楼闷闷的回道:“兽族之仇已报,我干嘛占着这个位子不动弹?还一天到晚一堆魔务要处理。” 以你的性子,一旦恢复实力,便会履行一战之约,决战后更不可能留在魔界,定是带着乾坤秘境到处漂泊、四海为家。而我,事到如今,不求相守,愿辞去魔尊之位游荡各界,早晚有再见之期。 飞蓬默不作声的扣紧了身下柔软的褥子,重楼未尽之言,他清楚的很,对于这份感情也就更明白了。但正因为如此,他心情非常不好——若重楼早一些认清,哪怕是在最后那两千年,他也做不成丢下重楼、舍了神界,孤零零去轮回的事情。 偏偏,重楼就是始终不懂。等自己失望至极去轮回的时候,重楼反而心有所悟,不仅追了下去,追着追着还开窍了,怎么都不愿放手。天道,你真不是在耍我?! “重楼…”心烦意乱的飞蓬忽然坐了起来:“你说,天道是不是和我有仇啊?” 重楼微微歪过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你从小到大的运气都不好。” “也是。”飞蓬叹了口气:“我都习惯了。”在外面游历的时候,别人都是偶尔会撞上危险异兽,他倒是没一次碰不上的。要不是同行的是兽族年青一代最强、手里保命之物又多的重楼,再强也散魂成了野外的一团风云。 重楼伸手抖开被褥,自己和飞蓬都裹在里面:“别想这个了,手札我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不如再瞅瞅。”他床头柜上拿下手札,飞蓬静静听着翻页的声音,心思渐渐飘远。 没有谁会始终都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游历结束初回神族,便得到照胆神剑认主,继而被族人和长老团捧得太高的那个自己,因从未有过的荣宠,险些迷失了本心。 若非比武里被重楼毫不客气点出了“剑心浮躁,不复通明”的趋势,只怕没多久就会被照胆舍弃,而失了照胆又会被神族高层再度放弃,终至泯然众人。 因此,重楼委实是他当时的良朋诤友,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个灿烂如日华的好友,成魔后会黑成后来那个鬼样子。毕竟,重楼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可真没露出什么异样。 不过,话说回来,就重楼这不自知却已情深的性子,在神魔之井的时候,自己真战败被擒……他舍得怎么样吗?飞蓬莫名想到了这一点,微微侧过身来,倚在了重楼身上:“神魔之井对峙万年,你暗中肖想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真生擒了我要如何处置?” “怎么忽然想到问我这个?”重楼翻书的手指停了下来,赤眸闪动一抹幽暗的光芒。 飞蓬淡淡说道:“大概是因为,你太能忍了,不像个魔吧。” 这个答案让重楼哭笑不得,适才的亲吻险些把持不住,飞蓬还觉得自己能忍?他摇摇头,低笑道:“说不想得到与占有,那是敷衍你。可再想也没用啊,打赢你本就很难了,更何况还要生擒。我有空想这个想的心痒难耐,不如约你再打一架。” 飞蓬心里的气顿时顺了不少,依旧看不见的蓝眸斜斜的睨了重楼一眼,翻过身来睡了下去。重楼忍笑把被褥往上拉了拉,让飞蓬睡得更舒服,当平稳的呼吸声从旁边传来时,嘴角不自觉的翘起。 也正是这个时候,他发现了手札某一页的页脚,固定了一个气息几乎散尽的隐藏阵法。小心翼翼试探了半晌,重楼才艰难的解开这个阵,看清了被藏的另一本更纪实的小手札。他从头翻到尾,神情越来越凝重,再看飞蓬的眼神多了几分叹息。 原来,大陆灵气被过度汲取,便会出现有损之地,天道会时不时的输送五行灵气,以弥补这等受损之地,飞蓬的诞生就是为此。却因为那一处受损太过严重,天道输入的五行灵气太多,使得灵气机缘巧合生出灵智。 那灵气团本能的卷了天边大量云彩,充实身体化形而出,正巧被路过的神族带走,天道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飞蓬归于神族,便有了飞蓬游历时的步步杀劫。只因为飞蓬死了,那些灵气才会归于该归位之地。 且飞蓬本不该有灵智,他化形后汲取的每一分灵气,吸收的每一个天材地宝,本都有主,便背负了无数业力而不自知。也幸好神族为三族之首,又是天帝创造,飞蓬在神族自动受庇护,天道才无法降下天罚。 重楼揉了揉额角,看着神农的留言神情复杂——“呵,天道有轨,三族即将衰败,我等三皇无一能接受,飞蓬为天道变数,当好好培养。” 接着,隔了几页又有一行潦草的字迹:“重楼诞生虽与天道有关,可身怀蚩尤之血不受天道摆布,救便救了,指点便指点了。吾等端看飞蓬能活多久,他活得越久,事情便越不在天道大势控制之下,我心甚慰!” 最后一页,留的则是神农绝笔:“三族之战爆发,飞蓬无意识打破天道定好之局,神族虽为胜者,兽族却也成功退入九幽,除蚩尤陨落,堪为双赢之局,难道这就是伏羲的目的? 也罢,神族庇护飞蓬,飞蓬为神族增长气运,一饮一啄倒也有趣,伏羲为神族留下这么个后手,方合道而去,我难不成会吝啬一命?就此身化魔道,补全九幽魔界法则,日后神魔高踞云端永生不死,我为魔族祖神此生无憾。” “难怪啊…”重楼无声一叹,难怪祖神神农三族之战后再无踪迹,竟是身化魔道了。但天帝伏羲绝对想不到,他为神族留下飞蓬这个底牌,因神族自身的堕落,导致底牌主动脱离了神族。 当然,飞蓬自己也不好受,一连串的因果清算下来,才有今日之境,好在他实力够强,自己也够清醒,才让作为死物的天道始终无法算计成功。重楼头疼的心想,事实弄清楚了,可飞蓬受到天罚造成的失明,要怎么才能解决呢? 重楼左右为难了很久,在飞蓬睡醒之后,终是将一切和盘托出,飞蓬的脸色顿时就精彩万分。他安静了好一会儿,扶额说道:“用人间的话来说,我就是个黑户,吃的用的都是从别人家偷的,一天没户口,天道就会盯死我不放,对吧?” “额,是这么个意思。而且,天道也够狠,你的存在给了神族加成。结果,在你离开后,都被追了回来。否则,不会有天魔族堕魔。”重楼想了想,郑重其事的猜测道:“想必是因为,如果没你的存在,兽族不会损失那么惨重,这算是补偿?” 飞蓬沉默不语,重楼摇头直叹:“这么算,你亏死了。神族因你得到的加成,被天道完全追回,但你在神族得到的所有,都成了因果业力。偏偏,天道除了你的命,不接受其他偿还办法。”他迟疑道:“那么,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给你上个户口?” 飞蓬黑着脸,上户口的最好方式,就是找个有户口的人。简而言之,便是最高档次的婚契——水rujiao融、气运相连。 于是,没等飞蓬拒绝,重楼就自觉的说道:“不,你不会同意的,还是保持现状吧。好歹你实力够强,天道再清算也要不了你的命,我们只要平时小心点就行了。” “嗯。”飞蓬情绪不高的应了一声,重楼又道:“我打算,在九天出来前,再敲诈敲诈神族,你说怎么样?”按天道的算法,飞蓬在神族受用的一切皆是因果,也太不公平了,索性再添一把火。 飞蓬愣了一下,失笑道:“你想给我出气?”明明这么做更会平添业力,可他完全不想阻止:“好,随你。” 这一句话,奠定了神族接下来的水深火热,但也激起了一系列的抵抗。隐居的旧神族终于按捺不住,虽未明面上出手,却在暗处教导出不少优秀弟子,与魔族相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