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不信人间有白头(暗流/暧昧的逼供/飞蓬的坚持与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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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雪与江蓠对望了一眼,想到魔尊给飞蓬将军的优待,自然不敢迟疑。江蓠主动留下为飞蓬斟茶,寒雪匆匆走了出去。 飞蓬也没问翊麟、铭焰与玄霄为何不在,只下了床,将头发对镜束起。 但几个魔将还是很快就全到了,瞧见飞蓬没有坐回床上的意思,铭焰和翊麟一起,手脚麻利地把棋盘在桌子上摆好。 寒雪是最后回来的,她才刚踏过门槛,便回头关上了门窗:“飞蓬将军,尊上刚说,他现在开会脱不了身,晚点过来。” 玄霄正调整室内地火,迟疑地瞥了一眼自家师兄红润健康的脸色,但想到魔尊的吩咐,还是调到了最大。随后,他在四个角落洒上灵液,令水汽在屋内盘旋,不至于太干。 “好。”飞蓬感受着室内越发升温湿润,身心跟着舒适起来,便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本将知道了。” 他坐在椅子上,捻起一颗棋子,瞧着魔将们自觉自发坐在一起,联手应付自己的模样,不自觉想到各方面都棋逢对手的重楼。 天诛没闹事之前,虽也是被囚,但他们的相处还延续着从前的亲密。重楼因责任与立场不便前来,但仗着魔将们不敢私开饭盒,经常在其中夹带字条,种种话语令自己发笑。 “你点个菜啊!” “昨天的炒菜吃那么少,是不是不喜欢甜辣口味?” “明天换个酸辣汤吧。” 飞蓬轻轻地勾起唇角,下手堵上魔将们的一个缺漏。瞧着对面几张齐齐苦了的脸,莞尔失笑。 两个魔女倒是不爱棋,便置身事外了。 “将军,喝茶。”江蓠一双美眸亮晶晶的,为飞蓬奉茶事,含笑问了一句:“您棋艺究竟有没有碰上过对手啊?” 飞蓬笑了笑,没有回答。 江蓠便体贴地没有再问。 “飞蓬将军。”不远处,寒雪从储物器里抱出好几床被褥与各色各样的大氅、毛衣、披肩,温声唤了一下。 飞蓬抬眼望去,她举起手头的被褥摇了摇:“尊上用传送阵送来了不少过冬的衣物褥子,我先把深色的分门别类在柜子里放好,再拿一套浅色的把目前的换了吧。”尊上说过,将军喜欢亮色。 “……”飞蓬有点想笑,尤其是看见几位魔将微妙的脸色后,更想笑了。他原本是不怎么懂物价,但被重楼关在深雪域别居后,对涉及钱财的庶务倒是略懂了。 谁让几个魔将刚来时,看见什么都轻拿轻放呢?飞蓬问了问,才知道这里看似普通的一件摆设、服饰、褥子等,但凡不是时常更换之物,至少可抵一位普通地级魔将的身家,实在是奢侈到不行了。 不过,日子久了之后,魔将们也就麻木了。他们甚至突破了自我,可以面不改色地提起不太便宜的日常用品,直接往分解阵法里丢。 “嗯。”心中思绪不过一瞬,飞蓬很快便轻笑应了:“该洗就洗,该换就换。”他和重楼虽然习惯衣服只穿一次,但被褥、床垫这种倒也不必铺张浪费。 只是,在魔尊空间时,自己好像从来不管重楼怎么处置被置换下来的旧物?飞蓬好笑地想着,倒也没影响下棋,还很快就把对面几个魔将逼入绝境,不得不认输。 然后,他们又新开了一盘,继而再次输掉。循环往复数次,一上午便过去了,和以前无甚区别,飞蓬还是只有午休和晚睡时,能一个人研究如何破解封印。 可与之前大不同的是,现在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境界无声无息地发生突破,就如即将喷发的火山,不需要太久,自己便有可能击破封印了。飞蓬面上却噙着笑,瞧着焕然一新的床褥、软榻和衣柜,笑着夸了魔女一句:“不错,辛苦了。” 几位魔将也不觉得有什么,寒雪更是唇角扬起:“将军夸奖了,是尊上送来的东西够多够好,全是我族当季的流行,才能收拾完如此漂亮。”她扫过同僚们如常的脸色,在心里一笑。 大家习惯抢着动手整理房间,为此排好了顺序。只因多做一点,就能心安理得地向飞蓬多学一点杂学。这位神族第一人是真的学究天人,想学什么都可以向他学,只要发个誓不用来对付神族,世间实在没什么比这样一本百科全书更让人敬佩了。 “对,尊上可真是体贴,还提前备好了早春换季的呢,肯定整个冬天都用不完。”江蓠笑着耸了耸肩,一边把茶壶拿去洗刷了,一边不忘记:“就和秋季一样,您看今天这些没送来之前,您也不缺冬装呀!” 他们其实都心知肚明,自己对飞蓬将军再热情,也终究是抱有目的性,不似魔尊。若非魔尊时刻关注,这里怎么可能始终没出现什么用品缺失呢?无非是心细心真,飞蓬将军自己都没发现,他们也没察觉到,尊上就提前把快用完之物补上了。 即便是魔界之主,在如何爱人上,也是魔族一贯有十分恨不得给百分的作风呢。 “你们两个小妮子够了啊。”飞蓬耳尖发了烫,极力抿紧想勾起的唇角,诈怒了一声。 江蓠、寒雪见好就收,抿嘴笑而不语。 玄霄瞧着翊麟、铭焰眼观鼻鼻观心的死板模样,飞快地抽了抽嘴角,干脆拆台道:“师兄,大家私底下逼问我不少事,我不太清楚,不如你今天看看有没有空…唔…” 翊麟、铭焰一左一右,狠狠捂住了他的嘴,对飞蓬讪笑道:“将军恕罪,我们只是…” “只是好奇。”飞蓬似笑非笑地剐了两魔一眼,又看向两个魔女:“合着你们这一唱一和,是想哄本将开心呢?” 寒雪和江蓠尴尬地低下头:“将军勿怪,我们实在是太好奇了。当然,您不方便说就算了,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我们几个也修炼几千年了,居然没在魔界听过您的名字,这太…” “哼,倒也不是不能说…”飞蓬勾着嘴角,玩味地拉长了语调。就他轮回之后在鬼界听说的,重楼那段时间的状态,怕是连瑶姬他们都没事不敢提起自己,生怕把重楼刺激狠了呢。更别提,一贯慕强但识相的资深魔族们了,又不是嫌命长。 顿时,几位魔将连玄霄都好奇地围坐成一圈,斟茶的斟茶、上酒的上酒,还有的从抽屉里拿出魔尊备好的各种点心、rou脯,热情地切块奉上。 · 重楼回来之时,深雪域本就阴云密布的天色正将暮。他迈过门槛,披风下摆微湿,周身血气才褪不久。 地火热着,但明显被手动调整到中档,不会热得太难受,就是睡着的人会有些冷。 重楼悄然拧眉,赤瞳望向床幔。果然,飞蓬安安静静窝在床褥里,抱着被褥,像是蚕蛹般把自己裹成了一团。 他急忙轻步上前,就着床头柜上、屋内唯一的烛光,瞧了眼光亮旁边的茶盏。 盏中只留浅底,旁边茶壶内温水只剩小半。 重楼若有所思,又用魔识扫了一圈,发觉抽屉空了大半,心头一松,唇畔也有了笑意。 看来,飞蓬今天没亏待自己。既补了不少灵气,又喝了许多热茶,那就算有点冷,也不会有大碍了。 打完仗、开完会在魔宫刚沐浴过,重楼随手解下披风,正欲随便找地方一丢,就发现床旁早已被飞蓬放了一个衣架。他失笑摇头,眉眼却更添柔和,伸手就熟门熟路地挂了上去。 再之后,一只手轻揭幔帐、微掀被角,guntang的魔体滑入柔软暖和的被褥内。 “唔…”感受到更舒适的热源出现,飞蓬低吟一声,本能地缠了过去。 等了几瞬,确定怀里的热源不会跑,他更是舒舒服服地伸展四肢,紧紧贴在烫热的身体上,汲取更多热量。 “啵。”重楼被缠得心头愈加发软,便低下头,在飞蓬微凝的眉心烙下一个极柔的湿吻。 那一小块儿肌肤轻轻颤了颤,蹙起的褶皱细细地舒展开来。长而密的眼睫毛随之舞动,那双澄澈如天际的蓝瞳缓缓睁开了。里面朦朦胧胧的,尤带初醒的水雾。 可是,飞蓬的嘴角已先于惺忪的眼眸睁开而勾起。他对重楼释放了一个亲昵的笑,和他们打打闹闹之后,在空间里同床共枕时,一般无二。 重楼鬼使神差地俯身吻了下去,却在触及的那一霎清醒过来。他没敢更进一步,只停留在温软的唇瓣上。 昏暗的烛光将幔帐照亮了一小片,半明半暗更增了夜的暧昧。 飞蓬眼前的颜色,便只剩下热烈明艳的红色了。正如他周身被床褥包裹的温热,完全比不过相拥的温暖与唇间的guntang,和那双血瞳里涌出的强烈感情一起,热得他连心都在战栗颤动。 我不想看见,这双眼睛弥漫失落。飞蓬浑浑噩噩地想着,盛满水雾、澄如天空的蓝瞳眨了眨,理智来不及阻止情感上的冲动。等他反应过来时,灵巧的舌尖已突破本身的齿列,对另一双guntang的唇舔了一口。 不好了,这要怎么解释?说我睡昏了头,可以吗?飞蓬脑子一震,总算在重楼已忍不住发颤的震荡里清醒了过来。但这个时候他再想后退,已经来不及了。 “嗯唔…”满头赤色笼罩而来,发丝与发丝交缠着,而相触的唇吞没了一切言语,只有点滴的呜咽才能溢出。 欲望一旦打开,确实不容易消弭。但曾经痛不欲生的后悔,却能构成禁锢兽欲的安全枷锁。于是,重楼固然加重了这个吻,可他相当克制,并不想飞蓬回忆起那五天五夜曾经无数次接近窒息的痛苦。 “哼额…”被放开发麻的舌头后,飞蓬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他被重楼抱起来扣在怀里,后腰处的上衣摆被轻轻掀开,一双手在背部抚摸逡巡。 重楼却渐渐冷静了下来,那已然等同于一个吻,是飞蓬第一次给自己正面的回应。他平日里确实有旖旎绮丽的幻想,但此刻绝不愿、也不敢给飞蓬任何居高临下或掠夺占有的错误印象,反而更想在欣喜激动之余,令人能够安心。 因此,双手那热切的逡巡,无有丝毫撩拨调情,反而增加了抚慰的意思,变为了一个极温情的拥抱。 随后,重楼抽出一只手,帮飞蓬顺了顺凌乱散开的头发。他清晰地看见,怀中人的耳垂涌上了一层晶莹的薄红。 “飞蓬…”这无疑让重楼更舍不得松开了,他将还在衣襟内的那只手往下移了移,贴着飞蓬的后腰搂紧,委婉地阻住怀里不轻不重推拒的力劲,低声道:“让我再抱一会儿,不会做什么的。” 听出重楼音调里的几近于渴求的沙哑,飞蓬偏开正泛起潮红的脸,竟也没再抗拒。他沉默片刻,直到颊上的温度平息下来,才开口道:“你还要抱多久?” “抱歉,是我太激动了。”重楼顿时直起身,将飞蓬乱了的衣衫捋平,便乖乖地松开了手。 他那双晶亮的红瞳闪着关切:“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要是换成平时,飞蓬就算怕冷,也会把自己踹下床了,怎么可能任由自己对他如此亲昵地拥抱抚摸? “也…也没什么…”飞蓬突然又偏开头,嘴里小声地咕哝了两句,声调也有点儿喑哑,脸上才消弭的绯色又重新涌现。 重楼不吭声,只将对方按回被窝里,把壶内温热茶水又倒了一盏,动作轻柔地送到唇畔去。他的红瞳一眨不眨地盯着饮水的飞蓬,热切地可以将人点燃。 静默便没能持续太久,飞蓬借饮茶平静了一下情绪,总算还是说出了口:“几个小家伙好奇心很强,向我打听旧事。” “嗯,我就,就…”他耸了耸肩,又莫名耷拉下了眉毛:“挑了些不太要紧,但足够有趣的说。” 重楼恍惚间幻视了一条尾巴开心扬起又郁闷坠下,大抵明白了飞蓬的心情,不禁啼笑皆非:“那你到底说什么了,搞得自己心情忽上忽下的?”他说着,把茶盏放回原位,把被角重新压实。 “真没什么,就年轻时候的事情…”飞蓬陷入了沉思,说着说着又纠结地不吭声了。 他迟疑了好一会儿,直到重楼灭去烛光、落下床幔,人钻进被窝里,将手臂环住自己腰肢,才闷闷地说出了下文:“我被他们一致地…质疑到…有些怀疑神生。” “嗯?”重楼的声音高了一调。 飞蓬摇了摇头:“我说质疑,非是不敬,我反而该感谢他们。” 魔将们听着听着,从故事开始的早期,便觉察到了重楼的不对劲之处。可惜了,自己不解风情,正如他们无奈所言那样,简直迟钝到人神共愤,委实辛苦重楼了。 “他们说,亲爹妈兄弟姐妹,都不会细心到你对我那个地步。”他不自觉弯了弯眼眉,流露几分回忆的温馨:“更别说,只是敌对立场的朋友了。我联想了后来,觉得确实如此。你的表现其实很明显,为什么我从来没想歪呢?” 这回,轮到重楼沉默不语了。他斟酌片刻,中途下意识又掖了掖被角。 飞蓬将这重复性的动作看在眼里,实在是忍着笑。他现在知道了,重楼其实有些紧张于怎么辩解。 那时,他是真的不希望飞蓬被困扰。重楼陷入思忖,神族天规摆在明面上,飞蓬的威望又是真刀真枪拼上来的,早已背负惊人的重担。这世间,哪有爱一个人,不但不为他减负,还生怕他不被流言蜚语困扰的? 父神曾教自己公私分明,自己奉为圭臬。但也正如父神所说,他不指望自己不留私心,也允许自己有朝一日发觉两相矛盾,可以自行退位,唯独要在其位谋其政。 所以,重楼对此确实无愧于心。 “大概是因为我细节处对你再好,战场上也没留过手吧。”他回过神,低声答道:“我只是有所求,故有所付…” 重楼顿了顿,又决然道:“但绝非温水煮青蛙!” “温水煮青蛙有目的,而你…”飞蓬反而笑了,他可不会弄错重楼的所求为何:“这么多年,真心假意,我还不至于分不出来。” 他莞尔地摇摇头:“若你想,甚至能让某些事情发生的天衣无缝,绝不引人怀疑,但你没有。” “可我…”重楼皱了皱眉,事已至此,他早就不屑于隐藏自己阴暗的一面:“有所求。” 飞蓬更想笑了,从善如流地改口道:“好吧,你有。”他分外真诚地调侃了一句,成功让重楼都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就是你这要求太低了,只想有个对比,好让我不会喜欢上别人。” 不得不说,那对比太惨烈!重楼无数年维持的、让自己习以为常的习惯,是别人有也不愿提供、视为奢侈的,更是他只有十却能硬掏百的真心。 重楼对自己的好,至少最本质的目的从不是得到,而是想要自己开开心心,轮回的守护便是如此。占有欲再深,征服欲再强,再起过坏心,也在自己不负他之时,绝不会主动爆发。 那么,问心无愧的自己,为何要惧怕迎接崭新的挑战呢?只是出于立场、敌人与后手,现在还不是揭开的时候罢了。飞蓬释然一笑,第一次主动地倾过身,抬手抚上重楼眉心:“别蹙了,那点私心不算什么。” “是吗?”重楼的目光重新凝回,他握住飞蓬的手指,终于露出一丝咄咄逼人的架势:“哪怕这份私心在你…是禁锢、逼迫、强求?” 飞蓬点了点头:“无关立场,就只是私事。” 他往后抽了抽手,没抽动,便没再用力,只淡淡一笑:“若你还想问,那我只好说…仅是如此,我必然不会恨你。”自天帝、地皇陨落,彼此的敌对就更尖锐了,想在一起何其艰难?那重楼若想要,给他也无妨。反正自己能给的,仅此而已了。 重楼的呼吸一重、眸光一沉,猛地按住飞蓬的肩,把人掼进了床褥深处。 “嗯呜…”被衔住颈间喉珠轻咬又一路向下吮吻时,飞蓬忍不住低哼了起来。 重楼伏在他身上,呢喃私语道:“那若是这样,甚至再过分一些呢?” “重楼…”飞蓬嘴唇微颤,揪住重楼的袖口。 突然间,一幕自他心中流连。 “别过来!”重楼正常的红润脸色猛然漫上不正常的红,眼神亦涣散而充满本能的欲念。可他反应极快地在身后打开一条空间通道,执起炎波血刃毫不犹豫狠狠扎向心口。 那向自己瞧来的最后一眼,是不自知的不舍、留恋与焦急、恐慌。 飞蓬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动一下,轻轻松开了。他垂下眸,一个“可”字才出口,便被堵上了唇重重吸吮、舔舐。 没有反抗,飞蓬真的没有反抗。重楼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滋味,或许有欣然,但更多是气闷。梳理从前的回忆让飞蓬意识到更多,可他对自己的纵容有多少是喜欢、有多少是感动呢? 当然,重楼知道,他今天这般做下去已是无妨了,乃至来日亦会无恙。可飞蓬的纵容是对特殊的知己,身体上的纾解多了,只会将他们的关系固定在这里,只是被禁制的床榻间,只是落入敌手的封印里。心与心的距离,只会更加遥远。 “飞蓬,我真的…”重楼松开飞蓬的唇舌,含住发烫的耳廓,低声道:“心慕你。” 飞蓬微微一颤,却什么都没说。 “睡吧。”重楼终是松开了他,叹息道:“明日,我们盘算一下目前的局势。” 飞蓬的眼眸亮了起来,很是精神地说道:“不,就现在。” 重楼定定看了他明亮的蓝眸片刻,挥手点燃了室内烛火阵法,霎时间灯火通明:“好,如你所愿。” 想到飞蓬给自己传话时各界发生之事,他沉声说道:“你若是为各界叛乱,那大可不必。你不会觉得我真会下狠手吧?放心,我没下狠手,更没杀…” 今日亲自出手,只对投降的仙妖高手们打压了一番,逼他们自行解决叛逆。这样,打生打死都只是敌族内部之事了,无损魔族战力。对方若敢通敌,魔界情报网可不是吃白饭的,死也是先死他们。 而那些和神界相关的反叛势力,固然是此次燎原之火的主力,但重楼暂不会动。他自然不是公事上还顾忌飞蓬,也非忌惮离开魔界后失踪的太子长琴等人,而是无论如何,也不愿让天诛称心如意! “谁问你有没有掉坑里了?!”飞蓬打断了重楼的话,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都吃过天诛一次亏了,你要是还能摔进去,就别说认识我了,丢人!”那么明显的局,重楼不可能看不出。 重楼更不解了:“那你一大早就递话让我回来?”飞蓬明明料准了,自己对此次各界反叛是什么处置。他也不可能,是为了给和神界有牵扯的势力,与自己再次进行谈判和交易吧? “废话!”飞蓬也的确不是这个意思,他眼底滑过冰冷的杀意,寒声道:“天诛想我们反目成仇,我当然要你回来一趟。不然,我们怎么将计就计演他?” 重楼恍然,他有些头疼地说道:“我其实想让你好好休息,明明我一个人就…” “嗯?”飞蓬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眸中却毫无笑意:“你说什么?” 重楼在飞蓬燃烧的怒火中,老老实实闭嘴了。果然,飞蓬或许因那件事气恨自己,但他也剑指罪魁祸首,绝不愿白吃大亏。 可是,这演戏,又得身体才好不久的飞蓬,付出什么代价呢?重楼不想他参与,但飞蓬眼底几欲溢出的不甘、怒意、屈辱和杀机,让重楼被灼烧一般指尖一缩。 “哦,我是说,我一个人肯定解决不了,欢迎你加入。”他还是改口了:“来,我们合计、排练一下。 飞蓬终于笑了,他笑得欢欣而决然:“好。” 重楼按了按额角,在心里告诫自己,无论飞蓬会怎么说、欲怎么做,千万别动怒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