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春药

    十三、春药

    梦里啥都有,包括谢云流。

    谢宗主是个说一不二的霸道性子,下定决心步步紧逼,绝不给人喘息之机,天一黑就急不可耐地燃灯入梦了。

    师弟依旧在纯阳宫,不过比起上次谪仙般素雅端方,李忘生此时一身散漫慵懒,发冠都没戴,整个人泡在寒潭里,披散的黑发浮在水中,随着水波逶迤漂荡,单薄衣衫裹着清瘦身体,像极了一尾玉色的鱼。

    本来人就疏离淡漠,泡在寒潭里更显得冷若冰霜,揣到怀里都捂不热的那一种。

    听见脚步声,李忘生睁开双眼,匆匆瞥了瞥他,又逃也似地挪开视线,眉心未曾舒展,不情不愿地低声唤了句师兄。

    又应付,又敷衍,让人扫兴至极,只觉得热脸贴了个凉屁股。

    谢云流站在岸边,双手一抄,出言讽道:“师弟怎么有雅兴来泡寒潭?莫非是内有虚火不能疏散?”

    他随口一提,却不料歪打正着,李忘生眉头皱得更紧,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谢云流胸口一紧,终于瞧出不对劲的地方,不顾潭水冰冷纵身跃下,健硕的躯体像堵墙似地挡到师弟面前。

    “师兄!”李忘生惊呼一声,抬手抵住他的胸膛,一双水雾氤氲的眸子盛满羞愧,惶惶然抬眼看他。

    谢云流先发制人,威胁道:“你若敢推我,就休想我再回纯阳宫。”

    抵在胸前的手蓦然脱力,甚至不自觉地勾起指节抓住他的衣襟。

    迎师兄回纯阳是他半生的执念,李忘生冷不防被捏住命门,即使心知对方只是自己梦中的虚影,他也不敢轻易推拒,生怕天道冥冥,戏言成谶。

    两个人就这么保持着触手可及却难以相拥的距离,暧昧而尴尬地沉默着。

    不知过了多久,李忘生眼波朦胧,低喃道:“若能助师兄化解心结重返纯阳,忘生纵死无憾。”

    他轻言生死,谢云流听之色变,合身罩住他,目露凶光,语气却分外轻柔:“用不着你死。”

    “只要你……”他抬手抵住池壁,堵死了师弟逃脱的空隙,嘴唇几乎贴住对方的耳朵,“只要你肯rou袒面缚,任我施为,师兄自然遂你心愿。”

    既是挑逗,也是试探,用最轻佻放纵的姿态遮掩住忐忑悸动的真心,谢云流心知师弟看似温和圆融,实则一身傲骨,听他出言放肆,必然恼羞成怒。

    他既不肯亲我爱我,那就宁可让他气我恼我,总好过这样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做个没有七情六欲的玉虚子。

    出乎意料的是,师弟闻言一怔,迷迷瞪瞪地看着他,竟然点了点头,答道:“这有何难?忘生求之不得。”

    他已经接受了梦里师兄的无理取闹,只想画个大饼先把人糊弄走,留他一人处理自身的尴尬情况。

    反正梦里发生的事天知地知我自知,许下多么离谱的诺言都无人清算,无奈权衡之计,不算欺人欺心。

    年轻时的李忘生可能还会觉得过意不去,年老的李忘生已经学会了放过自己。

    “李忘生!”他师兄不仅没被哄住,反而怒火更炽,目光灼热,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究竟喝了多少?”

    李忘生一惊之下向后躲闪,奈何后背抵着池壁实在无处可逃,身体强撑不住,软绵绵地挂在谢云流臂弯里。

    “没……没喝多少……”他嗫嚅难言,腰背弓起,生怕贴紧了被师兄发现他极力掩饰的秘密,谢云流却不依不饶,伸手朝下一探,摸到袍服遮挡下的尘根坚硬,他喉结颤动,沉声问:“你还中了药?!”

    李忘生羞愤欲死,恨不得把脑袋扎进水里,心里又莫名地窝火,万没想到大风大浪都扛过了,却不小心在阴沟里翻了船。

    他在武馆逗留了一天,晚上藤原广嗣设宴,席间有从中原漂洋过海运来的柳林酿,让他一时起了思乡之情,又想当然地认为师兄的身体千杯不醉,便多饮了几杯。

    谁知酒里加了料,李忘生很快醉意上涌,更有一股热流直奔丹田,燥得他浑身发烫,藤原广嗣使了个眼色,几名美貌侍女一拥而上,拉拉扯扯地引着他回房。

    一辈子清心寡欲的玉虚子哪见过这等阵仗,提着一口真气使出几道七星拱瑞把人定住,再将房间里插满剑阵,然后在酒精与药物的双重逼迫下沉入黑甜乡,才给了谢云流入梦之机。

    他泡在寒潭里试图运功逼出药力,不想适得其反,真气运行反而促使药效更快扩散,身体躁动不安,心中意乱情迷,苦苦压抑的绮念死灰复燃,在他身上烧成燎原之势。

    难怪会梦到师兄。

    恰似久旱逢甘霖,又恐饮鸠毁道心。

    李忘生星眸半闭,气息灼热,微喘连连,自暴自弃地等着谢云流接下来的冷嘲热讽,同时又情不自禁地胡思乱想——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原本是要用在师兄身上的,师兄当年也会如他此时一般燠热难当、手足无措吗?

    不,师兄那么厉害,一定不会像自己这样轻忽大意……

    李忘生等着挨骂,他的厉害师兄却一言不发,手臂钳住他的腰,沉默许久之后在他耳边叹道:“是师兄没有保护好你。”

    不必揣测也无须试探,他已然知道师弟身在何方。

    藤原广嗣也对他下过药,指望他酒后乱性,在东瀛生米煮成熟饭,给藤原家留下剑魔的孩子。

    当时他一怒之下把那些女子赶出门外,独自去海边练了半宿的剑,筋疲力尽却仍yuhuo难消,最后只得幻想着李忘生的脸,用手纾解出来。

    丹心犹怀恨,此身已沉沦。

    回想过往,依旧让他心绪难平,谢云流低头看着师弟颤抖的眼睫和羞红的脸,胸口热潮涌动,眼中脉脉含情,哑声道:“别怕,师兄帮你。”

    李忘生晕头胀脑,还没想明白他的意思就感觉一只灵巧的手扯开腰封,一把握住他昂扬的尘柄!

    “师兄?!”他惊恐万分,声音都变了调,本能地想要推拒,谢云流却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双腕,凶道:“你敢推一下试试?”

    这个蛮不讲理的师兄太过强势,竟让他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李忘生身体僵硬,像离了水的鱼一样弹动不休,苦劝道:“师兄住手!这有违伦常……啊!”

    谢云流手指轻捻,换来一声软腻的惊叫,李忘生抖如筛糠,喘息愈加急促。

    所幸藤原广嗣只想让他动情纵欲,没想着竭泽而渔,所用的并非虎狼之药,助兴却不伤身,泄出来就好了。

    他师弟显然不这样想,闭上眼睛不肯看他,犹在他手中垂死挣扎。

    人前高不可攀的玉虚子在他怀里细细地喘,可爱可怜,又倔又娇,撩人而不自知,yuhuo焚身还妄图维持那点摇摇欲坠的理智。

    天意诡谲,竟是师弟替他流落东瀛,逼不得以与那群小人周旋,才一时不慎中了jian计。

    难怪他在梦里仍不肯放松戒备。

    谢云流心里万般怜惜,嘴上却没个好言语:“你不仔细提防别人,却只提防我?李忘生,你是不想认我这个师兄了吗?”

    这顶帽子扣得太大,搅得李忘生心乱如麻,腰身瞬间软了下来,连连摇头:“忘生……不敢……”

    谢云流轻笑一声,手上加紧了动作,逼出更多压抑不住的低吟。

    “好师弟,好忘生。”他乘胜追击,得寸进尺,贴着李忘生的耳朵柔声低语,“难道在梦中,你也宁愿我恨你、怨你,不肯让我爱你、疼你?”

    李忘生发出一声难堪的呜咽,重获自由的双手犹豫再三,终是搭上了师兄的肩膀。

    他妥协了。

    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像年少时那样,在师兄面前毫无抵抗之力,门户大开,任他予取予求。

    一生修身养性,却在师兄面前轻易现出原形。

    他依旧爱他不渝。

    原以为年少时的怦然心动已被岁月尘封,化作回忆中轻描淡写略过的一笔,然而他错得离谱,所有被他刻意淡忘、极力压抑的情感一经引燃即报复性地凶猛反扑,让他固若金汤的心防霎时土崩瓦解,再按捺不住疯狂孳生的爱欲和贪念。

    在师兄面前,他从来就没什么长进。

    “师兄……嗯……师兄不要……”他眼神迷离,气若游丝,被梦境与理性反复撕扯,腰酥腿软,哑着嗓子软语央求:“不要恨我……哪怕是南柯一梦……”

    他一生所愿皆能圆满,只此一念唯盼师兄成全。

    “傻忘生,你还没发现吗?”谢云流对上他脉脉含情的眼眸,胸口guntang,呼吸也急促起来,张口咬住师弟的耳廓,气息浊重:“师兄非你梦中人啊!”

    “师兄——”李忘生长吟一声,浑身发抖,在他手中交代了出来。

    高潮过后,他目光涣散,瘫在谢云流怀里止不住地喘,任由对方凑过来与他耳鬓厮磨,别说掐九转了,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三魂七魄终于归位,李忘生拢紧衣袍,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师兄?”

    谢云流难得拿捏一回师弟的弱点,心满意足,分外好说话,遂有问必答,将魂灯之事和盘托出。

    李忘生像被雷劈过一样,整个人都不好了。

    ——

    小剧场(小雷场)

    谢云流:师兄非你梦中人。

    李忘生:师兄是我意中人。

    谢云流血条清空,李忘生:二杀!

    (车速略快,但是问题不大,本垒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