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剧情]113.雨燕

    他们在一间逼仄的房间醒来。作为对学校构造了如指掌的捣蛋大王，弗雷德一眼看出这是费尔奇的办公室。在他的身边，乔治还在昏睡，但是腿上的血已经止住了。他的身体因为失血过多有些冰冷，但至少还有微弱的呼吸证明着他还活着。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瓦莱里娅也在轻微抽搐着。她脸上和身上全是凝结干透的血痕，眼睛紧紧闭着，但弗雷德知道她醒了。

    “莉亚……”弗雷德试图伸手把瓦莱里娅搂进怀里给她一些安慰，但他张不开手臂。他低头一看，发现不止自己，瓦莱里娅和乔治的手腕上又套上了那个一模一样的手铐——银色，坚固无比，上面写着“纯血统，活捉”。

    该死的神秘人……

    弗雷德咬牙切齿地再一次咒骂。

    他环视四周。费尔奇的办公室已经被清空了，那些柜子和桌椅全都不见，连带着记录过往学生错误的簿子也随之消失。这里成了一间临时的监牢，弗雷德看到了其他不慎被捕的抵抗军成员，有斯普劳特教授、霍琦夫人、德达洛·迪歌以及埃菲亚斯·多吉。很不幸，芙蓉·韦斯莱也是被捕的人之一。

    “莉亚，别怕，我在你身边。”弗雷德低声说。

    “肃静！”旁边一个虚张声势的声音呵斥道。

    那是潘西·帕金森的声音。她如狮子狗一样的面容上，奇异地将恐慌和兴奋凝聚在了一起。看守阶下囚这项工作十分合她胃口；在真正的将领到来之前，她决定动用一小部分特权。她谨慎地挑剔着眼前的俘虏们，随后选中了瓦莱里娅，在弗雷德反应过来之前，冲着她的小肚子重重踢了一脚。

    “唔——！！”瓦莱里娅五脏六腑同时疼得翻腾起来。

    “你！！！”弗雷德愤怒到了极点，就连头发都好像更红了一点。

    “我早就受不了你在我面前趾高气昂的样子了，莱茵斯顿。”潘西·帕金森轻蔑地说，“在你选择背弃家族、背弃黑魔王的时候，就该想到今天。”

    “哈哈哈。”瓦莱里娅因为疼痛而抽着气，却仍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潘西——你大概以为你是胜利者，但我只觉得你可怜。”

    “我可怜？”

    潘西狮子狗一样的面孔纠缠在一起。这让她看起来更丑陋了。瓦莱里娅看不见，但弗雷德厌恶地偏过了头，更小心地护住瓦莱里娅，以免潘西被激怒之后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

    “你当然可怜。德拉科·马尔福要娶阿斯托里亚·格林格拉斯了，你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潘西仰起头嚷嚷起来，“这是黑魔王大人的决定——他暂时被蒙蔽了——只要我——”

    她大概以为，只要她勤勤恳恳担任好典狱长的责任，只要她做好伏地魔的走狗，唯他马首是瞻，那位大人会发一发善心，怜悯她的哀求，收回这个决定……

    瓦莱里娅撇撇嘴，不再说话了。靠在弗雷德身边，尽管死亡的威胁迫在眉睫，她却仍是感受到一阵轻微的安心。

    她和她的爱人们在一起，死也死在一起，没有任何力量能把他们分开。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就连伏地魔也拿她没办法。

    潘西仍在念念有词。她颠三倒四地重复着“黑魔王大人被蒙蔽”和“暂时的决定”，直到费尔奇办公室的大门被打开，她不敢再说话了。

    另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领着两个随从走了进来。

    在每一个行动都以秒计的霍格沃茨战场，他脚步不紧不慢，却带着慑人的压迫感。他个子很高，无形之中将这种压迫感拔高到另一种程度。

    伏地魔。

    “欢迎，欢迎我的敌人们。”

    他懒洋洋地用奇长无比的手指抽出魔杖，像是把玩一件工艺品那样放在指尖端详和把玩，没有使用它的打算。他懒散的、满不在乎的声调让弗雷德生出一股厌恶——凭什么？！

    没有人说话。意识清醒的人沉默地怒视着这位谋杀犯和篡位者。没有人求饶，尽管瓦莱里娅在黑暗中听见了因害怕而牙齿打颤的“喀喀”声。

    “斯普劳特教授。”他自顾自地说下去，“好久不见了。我记得那一年您还只是助教——”

    斯普劳特教授偏过头，不愿意同他叙旧。

    伏地魔并没有生气。事实上，弗雷德和瓦莱里娅倒宁愿他大发雷霆，宁愿他歇斯底里地发疯，而不是这样胸有成竹地闲庭信步，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就好像他们所有的抵抗和牺牲都只是一个笑话。

    不管这个想法让他们有多不舒服，伏地魔都不管不顾也不在意。他慢悠悠地走到芙蓉·韦斯莱的面前，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位法国女郎美丽的脸庞，惋惜地摇了摇头：“布斯巴顿的明珠，到最后竟然选择了那样一个丑陋肮脏的人。——你要知道，你背后的媚娃家族，在我的麾下——”他向后挥了挥手，似乎是在指向那些并不存在的军队，“——是可以大有作为的。”

    弗雷德和芙蓉同时怒火中烧。在芙蓉开口之前，弗雷德率先出声：“比尔比你强一百万倍！”

    伏地魔露出轻微的讶异神情，像是才看到弗雷德那样。他惋惜地笑了笑，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那样摇了摇头：“还有两位韦斯莱先生，这真叫人作呕。”

    潘西配合地笑了起来，仿佛伏地魔说了个风趣得不行的俏皮话似的。

    “事实上，我得到消息，二位本可以撤离。——或者是，去苏塞克斯，而不是来霍格沃茨主战场。”伏地魔再次摇了摇头，“我猜是为了莱茵斯顿家这个小牝马。”

    “闭上你的——”

    “闭上你的臭嘴才对，韦斯莱先生。”伏地魔第一次收起了笑容，露出了严厉的骇人神情，“因为你们的命都在我手里——如果你不想看这只小牝马死在你面前的话。”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弗雷德以为自己最恨的人是珀西·韦斯莱，直到多洛雷斯·乌姆里奇的出现顶替了珀西的位置。现在，乌姆里奇在他仇恨列表的第一位宝座上摇摇欲坠，因为伏地魔凭借这句话很容易就能从第三位反超夺冠。

    “为了一个女人以身犯险——果然是没脑子的格兰芬多。”伏地魔轻蔑地嗤笑道，“脆弱的生命不配被挽救，也没有被救的必要。真希望邓布利多能教会你们这一点，而不是傻乎乎的‘爱的力量’。”

    提到邓布利多，伏地魔的声音像是结了霜，隔得老远也能感知到他的好心情在迅速降温。

    “那是因为你没有期待着你去保护和拯救的人。”弗雷德咬着牙回敬，“想想看，连在你葬礼上哭泣的人都没有。”

    他倔强却羸弱的还击让笑容再一次回到了伏地魔脸上。

    “那我比你幸运——我希望永远没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愉快的事情，伏地魔的嘲笑声变得轻快了几分，“力量永远比‘爱’强大，就比如——如果我现在决心处死这匹小牝马，你打算怎么办呢？”

    弗雷德变了脸色。

    “不。”他立刻说，“你可以杀死我——”

    “我不会。我会让你活下去，斩断你的四肢，再在你面前摆上这位莱茵斯顿小姐的画像。”

    伏地魔不再摆弄那根魔杖了。他重新紧握住那根紫杉木魔杖的握柄，杖尖向前——一个随时能出手攻击的姿势。

    “别——让我——请求您——”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条咒语。用这把魔杖，我用过无数次，干脆利落……尽管用这把魔杖无法真正展现这条咒语的艺术性，但也勉强足够了……”

    “不、不！”弗雷德挣扎向前，试图挡在瓦莱里娅身前。双手被束缚的姿势，导致他只能勉强挪动一小点儿。

    “如果你一定要杀死一个人，那就让我来吧。”芙蓉甩了甩头发，依旧高傲，但声音里仍是流露出一些颤抖。

    “让我来。”埃菲亚斯·多吉高声说，“我老了，别动那个姑娘——”

    他们与瓦莱里娅并没有什么交情，却愿意替她赴死。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斯莱特林，瓦莱里娅对这种行为感到十分困惑。很显然，她不是这个房间里唯一一个感到困惑的斯莱特林。

    “你们为什么会觉得——这是一件可以商量的事情呢？”

    伏地魔心平气和地问。

    他举起了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