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虎杖悠真讨厌屋岛
能剧《屋岛》，取自于《平家物语》源平合战中的屋岛之战，场景发生地是当时的赞岐国源平古战场屋岛浦附近。 该剧叙述了镰仓时代初期，一之谷之战战败后，平氏退往赞岐屋岛扎营，建立了阵地。平氏的海军切断了在山阳道的源范頼大军的补寄后，源义经在后白河法皇的允许下，自阿波国胜浦登陆后，奇袭了屋岛，将平氏驱逐。 该剧是能剧的一种，称为“修罗能”，其主角代表着一场胜利的战斗，充满了勇敢、力量和严厉。为名而舍命的武士精神等多种情感与之交织，营造出独特的氛围。 而《屋岛》到了摩罗和虎杖悠真手里，却变成了类似于“场景魔法卡”和监控的技能「修罗·屋岛」。而此刻这片森林，已经在虎杖悠真的“合作伙伴”们的努力下，借助了虎杖悠真留下的鳞片和絵马作为节点，临时布置成第二个小型的「修罗·屋岛」——在几天前，多摩地区早已经被标记为领土，随时都能唤醒虎杖悠真血鬼术造物中的投影。 ——为了应对像「翁」的仪式还没结束，血鬼术暂时无法立刻动用的情况。 “——山县阁下和桂阁下等已经调集了军备库和火药库的库存，我们的气球队和炮兵队绝对有充足的火力，坚持到明天晚上都不是问题。” “对外已宣称是在进行演习，媒体方面也已经让人去处理了。” “呀，真是辛苦啦，是个不错的烟火呢…非常盛大。”顶着「摩罗」形象，身形有些虚幻的虎杖悠真拿起望远镜，装模作样地往火光所在之处看去，“背靠一个国家的储备，果然令人放心。” 只可惜产屋敷家那些人因为种种顾忌，迟迟不敢与当权者合作或是直接控制上层的人，担心鬼的存在让那些想要长生不死的人，背叛人类，与鬼合作；担心具有神奇能力的呼吸法的流出，助长阴谋家的野心。 虽然，产屋敷家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曾经的继国十真和他手下的家臣，确实都是会呼吸法的剑士，并曾经试图想要成为纪伊国的统治者，甚至整个南海道；而无论是摩罗还是虎杖悠真，都使用了血鬼术来控制人类，满足他们心中的欲望。 ——尊重产屋敷他们的选择，但持着反对的态度。 “等哪一天要吃掉那对漂亮的蓝眼睛，我也要在他心爱的东京放一把比这个更棒的烟火。” 火光点燃了虎杖悠真橙黄色的双眼，将他眼下那两颗红痣衬托地愈发血红。 “那个超大的开餐烟火要放在哪里好呢？天空树还是东京塔呢？东京校还是官邸和皇居？” “也许推平了东京重建一个新东京，悟先生应该会感动到哇一下喜极而泣吧？” （然而并不会） 虎杖悠真坐在其中一个“山田”式气球上，趴在吊篮边缘，拿着望远镜往下眺望着。他身后站着两个穿着不同颜色的军服，一左一右站在吊篮边缘，似乎不想靠近对方的中年军官。 可惜了，这些气球虽然为了下方的炮兵提供了准确的引导，但是对于天候的容忍度太低，体积太大，而且里面装着的还是危险的氢气，如果起火了就很麻烦呢。 虎杖悠真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身后穿着深蓝色毛料制服的中年人，问道： “小鹿君，听说，你们海军内部也想成立一个航空研究所？” “是的，摩罗大人。我们海军也想培养自己的航空兵，但连续两届研究会派遣去学习的，全部是他们陆军的人。”第一任海军大臣胜海舟的长子，胜小鹿（注1）回答道，“此外，我们也认为军用气球不便于海上起降，飞行机才是未来航空的重点。” “好敏君也是这么认为…所以？你们要合作一把吗？” 气球这种东西，虽然笨重，但在这个飞行器还没完全发展起来，应用在军事的时代，气球作为侦察还是航拍，尚有可取之处。虎杖悠真无视了胜小鹿变得有些古怪的脸色和另一名军官幸灾乐祸的表情，他拿起笨重的相机，朝着下方正在燃烧的森林拍了几张照片。 虎杖悠真记得去年《实业之日本》杂志在新年号的大附录里，就刊登了一位前海军技师理学士使用氢气球航拍的东京全景。 回去之前，坐着氢气球，带着某只猫看看这个时代的东京全景，好像也不错。 “我们自己的飞行器也要研制起来。对了，英国那边提出的，用防空气球来防守和攻击的构想不错，不仅能够是通过爆炸燃烧杀伤敌人，还能用互相连接着的钢丝阻碍敌方飞机行动…有考虑过往这个方向研究一下吗，有川君？” “日野大尉那里已经有些研究了。”临时军用气球研究会的委员，炮工学校教官有川鹰一回答道，“我相信属于我们自己的飞机很快能够制造出来。” 胜小鹿冷笑一声，瞥了一眼有川鹰一。 虎杖悠真全然当做不知道海军和陆军之间的龃龉，乖狗狗之间相互掐架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看着失去了无限城转移能力，又不敢爆开为无数的rou块逃跑的鬼舞辻无惨，在炮火和空投的特制炸药下狼狈的模样。 这里动静这么大，五条悟竟然还没有找过来，一直留在“本体”身边吗？ “好无聊啊，用于狩猎的游乐场已经布置好了呢，怎么还没找过来呢？” 不会以为盯着“本体”看，“虎杖悠真”就不会搞事了吧？ “摩罗大人在等人吗？”胜小鹿看了看下面愈发危险的大火，和其中几个拿着刀，身手矫捷的剑士，面露迟疑，“鬼杀队的剑士…竟然还…只用刀吗？”有点落后啊。 虽然这个时候的日本经济状态不是太好，几年后会更糟糕，但毕竟是一个国家，比单独一个产屋敷家拥有更多可以调配的资源。 “鬼杀队用来打造刀的钢铁和矿石都是特殊的，能够杀死鬼，还有特殊的秘法搭配使用。从经济成本来看的话，刀比弹药省钱。”虎杖悠真看着屋岛的虚影在空中出现，笼罩住整片森林，“有想法吗？” “是的。年纪都不大，看上去都很不错。”有川鹰一拿着望远镜，赞赏道，“先放到军校受训，再编入我们步兵连队…摩罗大人，您认为可行吗？” “这种事情，你们自己跟桂君商量就好了。”虎杖悠真没打算告诉有川鹰一，接下来桂内阁会下达裁军的指令，“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只会在家带孩子、玩男人的山大王而已。” “……您又在开玩笑了。”——玩男人？怪不得送过去伺候的侍女和游女全部被拒绝了，原来是性别不对。 有川鹰一没有得到虎杖悠真的许可，隐约猜出了虎杖悠真的意思，心有不甘。但与胜小鹿不同，性命被握在虎杖悠真手上的有川鹰一，不敢多说些什么。 森林中央，那个被围攻的“目标”似乎被逼急了，全身上下出现许多张的嘴和长长的管鞭，发疯似得朝着日野熊藏驾驶的飞机席卷而去——与军用气球相比，他的飞机是飞得最低的。 日野熊藏一拉cao控杆，顶着飞机空中解体的风险，在空中翻滚了一圈，拉高了驾驶高度。 与此同时，德川好敏的子弹也射了出去。 碰—— 装了珠世特制药物的特殊子弹，命中了鬼舞辻无惨的胸口。 特殊子弹里面装着的药物，是提前了两年多出现，人与鬼通力合作的复合药剂——具有“变回人类”“阻止分裂”“加快老化”“破坏细胞”四种效果。 而在占比最高的“第三代变人药”成分被鬼舞辻无惨分解掉时，其分解和代谢产物会促进后三种药物会发挥更大的效用。 不只是德川好敏和日野熊藏，埋伏在更远区域的狙击手们，他们也配备了这种子弹。 “未来的战争方向，可是要拼科技呢。” ＊ 东京市区，某处灯火通明的商店街 “悟先生一直跟得这么紧，这样好吗？”虎杖悠真看向身边正在悠闲地吃着即将打烊的商家送上来的赠送的糕点，“狩猎场和舞台都搭建好了，猎物（鬼舞辻无惨）已经赶到狩猎场里面了。” “小悠真的乖狗狗们是不是有点多了呀？”习惯独来独往猫科动物拿着叉子，指指点点，“你作弊哦。” “帮助主人追寻猎物，抓捕猎物，本来就是猎犬的职责。”虎杖悠真一点也没有玩游戏喊外援作弊被抓包的自觉，甚至认为这本来就是游戏环节的一部分，“那么，抓到我‘作弊’的悟先生打算怎么做呢？”他伸手，勾住了五条悟的小指，凑过去，贴在五条悟的耳边问道，“悟…老师打算怎么处置‘作弊’的我呢？” 五条悟微微撇头，放下叉子揉了揉耳朵。 “嘛，当然是把小悠真关禁闭呀。”白发的咒术师若无其事地说道，翘起食指抚摸着虎杖悠真的手背，“地点是五条老师的教师宿舍哦，怎么样？超棒的对吧？” “这算是潜规则吗，失德教师？”他可不是东京校的。 虎杖悠真松开五条悟的手，站了起来，他故意用手背蹭了一下刚才五条悟的耳朵——刚才对方揉过的那只。 “现在过去的话，悟先生还能看到开幕式哦。” 虎杖悠真的背后浮现了屋岛的虚影，已经吸收了响凯和鸣女作为素材的血鬼术——而在五条悟眼里，却是由咒力书写着的坐标，林林总总约有两百多个。 少部分是数字，大部分仍是一个个意味不明的符号或公式。其中，大部分有清晰数字的坐标，聚集在一起，数字几乎重叠在了一起。它们正在以一个缓慢的速度消失。 “已经提取完毕了？这么快？”五条悟试图伸手去触摸其中一个咒力凝结成的坐标，那些数字却在他的触碰下温柔地化作发光的云雾，绕过他的手指，重新凝结成散发着白光的坐标，“传送的坐标吗？我们的世界是哪一个？” 五条悟感兴趣地戳动着那会像云雾一样聚散的咒力字体。 将咒力和鬼的异能结合在一起使用，确实是一个好点子，但虎杖悠真是如何将两种无法兼容的力量放在一起使用，五条悟至今没能够研究出真正的原因——根据以前的记载，被变成了鬼的咒术师，理论上是无法再使用咒力这种源自“心”的力量才对。 与非咒力方式击杀的术师能变成诅咒不同，人类的细胞在被鬼舞辻无惨的细胞给“变异”成为“非人生物”后，会让躯体内失去了人类特有的灵魂（主魂），只留下主宰意识的觉魂（识魂）和主宰生命的生魂（象魂）。而“一灵四魂”指的是人心，是与“天”联系在一起的心灵，本质上是主宰人类意识和灵性、能明善恶、通晓万物之情的灵魂。失去了“心”的个体，是无法产生咒力的。 但虎杖悠真的情况…… 好奇怪呢，这对兄弟的身体……该说是天赋异禀、得天独厚吗？ 虎杖悠真指了指屋岛虚影最边缘的一个有些模糊不清的数字，它散发的光芒非常黯淡。 “大概是这个，以我不在这个世界的灵魂碎片作为定位点。” 除了那个坐标之外，其他坐标都是按照虎杖悠真所散发出去的絵马所在的位置。如虎杖悠真最高上限能被「翁」强行cao控的“有灵魂的生物”数量为60个一样，能被「修罗·屋岛」记录的坐标最大上限是250个——这两个数字分别对应了能面的基本形数量和能面种类。 虎杖悠真的指尖凝聚着些许咒力，点在了那团坐标中的一个上。坐标碎裂的刹那，柔和的白光淹没了虎杖悠真的身影。 “一会见！”带有笑意的声音从白光里传出。 随着白光和屋岛虚影消散，虎杖悠真消失在了五条悟面前。 “啧。”被留下的那个人发出不满的声音，像一只在谴责饲主的猫在原地抱怨，“又偷跑！让我带着飞过去不好吗？” ＊ 无论是火焰还是爆炸，近距离的冷兵器攻击还是远处袭来的枪炮，都对拥有快速再生和分裂能力的鬼舞辻无惨无效，只能造成不致命的伤势和不断消耗鬼舞辻无惨体内的能量。 中了子弹的鬼舞辻无惨面对着面前的人们，枪口射中的地方，血rou蠕动着正在将子弹碎片给顶出圆形的枪口。他将带有药水味道的子弹壳扔掉，冷笑了一声。 “麻醉剂？可笑。” 为了攻击和试图捕食靠近他的人类，恢复体内的能量，他的背部和大腿长出了细管状的暗红长鞭，全身张开了数张有着獠牙的巨口。高速舞动的管鞭不仅重伤了几名甲级队员外，还趁机被鬼舞辻无惨逮到机会，吞了一个动作较慢的队员。 ——然而，只有十几米攻击半径的管鞭，是打不中天上的军用气球的，更别说早就先一步离开的两架飞机了。 在鬼舞辻无惨刚吞下那名不幸的队员时，悲鸣屿行冥的阔斧与流星锤也分别飞出，砸掉了鬼舞辻无惨的脑袋——新的脑袋又迅速生长出来了。 “鬼舞辻无惨砍断了脖子、破坏了脑袋也不会死！！！”悲鸣屿行冥收回链条，朝着他的其余参与围攻的同伴们大喊道，“必须，把他固定在这里，拖到天亮！！” 正如虎杖悠真猜测的，鬼杀队的人们同样也不相信虎杖悠真的帮助一样。直到现在，他们才相信虎杖悠真对于鬼舞辻无掺和十二鬼月的情报。 鬼杀队的九个柱位置未满，目前在位的只有七个柱，其中虫柱蝴蝶忍，水柱富冈义勇和炎柱炼狱杏寿郎还是刚提拔为柱不久的新人。 此时参与围攻鬼舞辻无惨的，只有岩柱悲鸣屿行冥，风柱不死川实弥，音柱宇髓天元和蛇柱伊黑小芭内。 鬼舞辻无惨完全展现了作为最强之鬼和鬼之始祖强大的再生能力和战力。 “这种气势，是柱啊。”还是柱里面最强的那个，“太缠人了，一个个的，烦得要死。” 大脑，脖颈，心脏，肝脏…这些对人类来说的要害，从来不是鬼舞辻无惨的弱点，仅仅只是损伤这些，是无法将他置于死地，最多令他花费些许能量重新生长回来而已。当然，鬼舞辻无惨如此难以被杀死，与他不断在全身游走变动的七颗心脏和五个大脑无关，拥有极限的再生能力的鬼舞辻无惨，只要有些许rou块残留下来，没有被消灭，就能够迅速再生出整个身体。 就像是只要有一点养分，就能无限增殖下去的癌细胞一样。 而即便是埋藏在地下的燃油和炸/药，森林里被火焰烤干的花草树木，仍有耗尽的时候，只能依靠着气球队不断将特制炸/药包和燃烧瓶空投到地面上的火海，维持着宽阔的火焰的包围圈，令鬼舞辻无惨不敢就这么分裂开来逃跑。 失去了鸣女的鬼舞辻无惨也很难逃脱。即使他击退了这些鬼杀队的队员也难以逃脱，空中的气球队和站在最少数百米外的炮兵连的接连轰炸。即使是千年前，鬼舞辻无惨也未曾想要控制官方或是军方的人，特别是那些贵族或是高层。他明白一个国家一旦全部动起来，集结力量，为了一个长生不老的目的，绝对会十分疯狂，不顾一切。 鬼舞辻无惨已经猜测到了虎杖悠真想要将他拖在这里，消耗他的能量，并试图等待太阳的升起来消灭他的意图。 「只要获得弥豆子…那个被『我』看见的，已经克服日光的女鬼。」 就在这时，鬼舞辻无惨感应到自己派去抓捕藏在狭雾山的“弥豆子”的上弦之五玉壶，与他断了联系，斩杀他的是一对有着青绿色眼眸的双胞胎少年；而具有分身能力的上弦之四半天狗，则是被前任水柱带着他的弟子们围攻，不得不召唤出最强的化身憎珀天，保护本体，抵挡攻击。 其余存活的上弦鬼，上弦之二童磨的四肢则是被人扭成了麻花，虽然人还活着，但被困在鸣女生前建造的无限城里，几乎被埋在了建筑的最下层；上弦之三猗窝座则是在袭击蝶屋时，被两代炎柱和蝴蝶忍给拖住了脚步。 上弦鬼败得太快了，就好像鬼杀队的人早就知道上弦鬼各自能力的优缺点，提早对他们的能力做出了应对一样。 而失去了鸣女，鬼舞辻无惨无法迅速逃离此地或召唤其他远在不同区域的上弦鬼充当炮灰。他现在手下也没有足够强力的鬼使用，除了鬼杀队的剑士之外，那些士兵始终保持着遥远的距离，应用他们手里的火器进行干扰。 “是你对吧？继国十真！！给我出来！！” “为什么一定要跟我作对！？” ＊ 被「修罗·屋岛」传送到胜小鹿和有川鹰一的热气球上的虎杖悠真，抬手捡起了已经失效了的絵马，双手拢在袖子里，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下方的战场。橙黄色的眼珠在不断绽放的火光下，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啊啊，一千多年才迎来…迟来的更年期吗？”是因为在花街装游女太久了吗？ “摩罗大人不下去吗？”胜小鹿小心翼翼地问道，“已经有剑士被吃了，那个穿条纹和服的少年好像受伤了。” “还不到时候。” 在这个没有咒力的世界，咒力残秽的两个来源只剩下了五条悟和虎杖悠真本人。张开的第二个小型的「修罗·屋岛」是由包含着咒力书写的公式的鳞纹絵马和鳞片碎裂后生成，混杂了虎杖悠真的咒力，虎杖悠真可不信五条悟看不到。 应该就像夜空里的发亮的大阪天守阁或是东京铁塔那样显眼。 “要等药效发挥作用才行呢，鬼舞辻君可是独一无二的最佳实验体。”趁机多观察一下啦。 鬼舞辻无惨越是运动和调集能量修复身体，那个复合药剂扩散的就越快。 嗯？那个脾气糟糕、胸肌不小的不死川的脸上…风车？那是斑纹吗？ “作为暖身运动，这也太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