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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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已经身处绝情谷所在的深山,杨善本想让大家直接进入谷里休整,不过被叶怀瑾委婉拒绝。 “谷主可能会不高兴,”他挠了挠头,无奈解释着,“而且真要回谷的话,还得有一大段路要走,来回一趟又是时间。谷里只有两个人,很多东西都不齐全,与其去谷里休整,不如回到邻山,那边会有客栈,还能正好顺路。” 杨善若有所思瞧他一眼,叶怀瑾便也径直回望,神色似乎相当坦然,杨善却在他这般神情里突然无奈笑了笑,随后若无其事答应了下来。众人又在原地停留了一段时间,这回是帮杨善先上些药,简单处理一下伤口,随后由符申扶着杨善,其余人押着羊天朋,就这么原路返回,走到了苍鹫庄众人停车下马的地方。 那些马儿被缰绳拴着,此时还乖乖停留在那里,倒是为他们的回程提供了便利,他们挑了三辆马车坐上,符申杨善一辆位于最前,无情陶甘一辆作为殿后,叶怀瑾则押着羊天朋位于正中。临走前,叶怀瑾又放出个烟花信号,说是阿嬷看到了会来处理这些剩下的车马与尸首。 “阿嬷是?”符申柔声问着,将水碗递到杨善嘴边。他们都见到了杨善被逼毒发的场景,也第一时间从羊天朋身上搜出了解药,由无情查看过后就交到了杨善手上。说是要休整,一小瓶药笼统也就那点数量,真正能痊愈的解药怕是仍藏在苍鹫庄内,所以还是得在服用完前赶回那边。因此路上不能多耽搁,顺利到达了头一间客栈后,几人约定了第二日一早继续出发,便房间一分,各自回屋好生休息。 杨善就着水将一颗药丸咽下,垂眸盯着手中的小瓶,淡淡道:“是母亲从前的婢女,她从小就照顾我和陶甘,说是奶娘也不为过,我们离谷的这段时间,谷里就都是由她打理。” “那她定是个很好的人。”符申眉眼含笑温声说着,见他服完药便起身去搬刚要来的床褥,帮他把床铺弄得更软一些,“待会儿再给你身上的伤都换上新药,然后就可以休息了,天色尚早,正好多睡会儿,明天就又要赶一天的路了。” 杨善点点头,他们几人随身都只带了最常见的几种金创药,他现在浑身都是药的味道,屋内又搁了熏炉取暖,幽香与微苦交织在一起,烘得他浑身暖洋洋的舒坦,也确实有些困倦,不过他还是支着脑袋,望着忙里忙外没停下的符申,反问他道:“这段时间他们提到好几次谷主了,你不会对我爹娘的事情一点不好奇吧,又想等我自己说么?何况当初我可是拿孤儿身份骗了你,现在不问就别想以后搞什么秋后算账了。” “有何可算账的,不是孤儿是好事儿,这不是比我幸运多了。”符申忍俊不禁,他是打心底里对这个事实感到高兴,不过既然杨善主动提了,他便趁机继续道,“好奇倒是确实好奇,阿善的事情我都挺想知道……” 听他说自己幸运,杨善神色有些恍惚,没错,符申分明才是孤儿,自己何尝不是无意间戳到了他的伤口,然而他正内心陈杂,对方接下来的那句话却又使难得伤感的气氛荡然无存,他无奈得很,毫不掩饰丢给符申一个眼刀,而那人眨了眨眼,一派真诚顺着他的话头诚实问道:“那我问了,谷主,也就是你父亲,是身体出现了什么状况吗?我认识几个归隐山林的神医,说不定能帮上忙。还有你娘亲,听阿善方才的意思,是不是已经……” 他斟酌话语的模样让杨善忍不住心头一动,他露出自己都没察觉的清浅一笑,缓缓道:“是,我娘确实已经病故了,在我刚出生的时候,所以阿嬷确实是从小带我到大的。至于父亲……” 他话语一顿,随后摇头黯然道:“被围剿时,作为我们几人继续苟延残喘的条件,他自废了武功……然而在那般情况下,谷里并没有合适的条件给他养伤,所以最后落得一身病根,叶怀瑾找过不少大夫了,没用,拖得太久已经药石无医,所以他确实半条命已经丢了。现在每日就这么躺着,症状也越来越严重,说实话,我们都已经做好准备了。” 符申没想到会得到如此沉重的答案。“那他显然也已拼尽全力了。”他轻声说着,却又觉得任何话语似乎都苍白无力,面对此情此景无法起到安慰作用。见杨善无奈扯了扯嘴角,神情似是挺乏了,他决定结束这个话题,起身去帮对方上药。 对方很是配合地脱去了上衣,身上斑驳的鞭痕即使已被处理过也仍是显得触目惊心,符申将软膏状的药物挖在自己手上,小心翼翼涂抹过每一道痕迹。没有好全的伤处在药物作用下仍是泛着点痛,杨善垂眸没有做声,待他敷完药便将外衣虚披在肩上,准备等药差不多吸收了就好睡觉。这里的客栈都是单人间,符申将手洗了,却没回自己屋的打算,反站在床头,一双温柔又深情的眼注视着杨善,轻声问道:“阿善,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你之前什么都不愿告诉我,今天却好像问什么都会说。” 杨善一愣,随后意识到叶怀瑾大概没有把“魔教”的真相告诉他们,他踌躇了一下,已经困乏至极的头脑并不想在此时再去编织语言,何况回想这件事本身,就足以让他感到浓厚的窒息与迷茫——从小到大一直确信的、无可置疑的事实被从根部彻底推翻,不去想倒还好,一旦想了,他甚至不知等取回金梅瓶后,他该继续做些什么,所有的计划都随着真相的颠倒而支离破碎。 许是状态不佳,他的心情已全部写在了脸上,神色并不太好,符申见状拍了拍自己的嘴,做了个收回的手势,随后刻意拿夸张的语调笑盈盈反悔道:“不问了不问了,今天该问的都已经说完了,不过阿善刚才也承认了,确实是有骗了我——” “那又如何,你不是说不搞秋后算账了么?”杨善几乎是下意识就察觉出他的心思,反应飞快,立刻眯起眼眸瞪他,符申就喜欢他理直气壮的模样,情不自禁就抬起手,毫不避讳地捏了捏对方被熏炉烘得粉红的软颊,狡黠眨着双眼把话补完:“嗯,不算账,但阿善不觉得该补偿我一下么?” 补偿?他现在算得上身无长物,有什么能补偿?杨善已然迟缓的头脑愣了愣,居然一时没反应过来,而符申已经张开双臂贴了过来,给了他一个温暖到让人几欲落泪的拥抱。 “比如说,一个抱抱,可以么?”他温热的气息洒在杨善耳畔,激起一阵小小的战栗。 “……你这不是都已经抱上来了,先斩后奏了啊符大侠。”杨善状似无奈叹着,双手却诚实回抱住了他。他将脑袋埋进符申的肩窝里,深深吸了口气。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安心过了,从进入苍鹫庄开始,似乎就处处充满了针对绝情谷、针对他的陷阱,他每时每刻都得紧绷着神经,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将自己折进去——他折了其实无所谓,但绝情谷不能,那是父亲花费那么大代价留下一口气的绝情谷。 当然,那是那个时候的想法,如今被符申拥在怀里,感受到久违的,安心又熟悉的,似乎已经时隔数年的温暖体温与气息,杨善突然觉得,倒也不是那么无所谓。还有人在等他,还有人在意他,会不计前嫌包容自己,会将专注又炽热的眼神只投在自己一个人身上,而一想到那个人伤心失落甚至绝望的神色,他便觉得心口一紧——绝不想让那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不能折进去,符申这人值得一个圆满而美好的结局。 ……果然,断情绝爱是真的很难,他至今想不通父亲是如何做到的,起码在他的印象里,对方绝不是冷漠无情之人。杨善无奈扯了扯嘴角,他内心被安心感填充得满满盈盈,那种暖洋洋流淌全身的感觉或许名为欢欣,而与此同时,他的胸口也真真切切痛了起来——藏不住的爱意随着拥抱倾泻而出,扣响了他的心门,也唤醒了沉眠已久的反噬。 而悸动越是强烈,或许反噬便也越烈吧,他没忍住蹙起了眉头,符申察觉到了异样,立刻想松开这个持续了一小会儿的拥抱,然而杨善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紧紧搂住了他的脖颈,反将他抱得更紧了。 他担忧却又不敢乱动,轻唤了对方几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微若蚊呐的一句回应:“没事,你不用走。” 而伴随着这一句让他头脑发蒙的话,杨善已经腰身一挺一个用力,将他与自己一起扯倒在了床上。床铺分明是单人份的,他身上又还有伤,符申反应过来,立刻撑着两侧床板,生怕压到他的伤处,随后受宠若惊又哭笑不得地轻声道:“但是这床太窄……阿善你先松手,你还在痛,先等它缓过去,我就在旁边绝对不走。” 杨善直勾勾盯了他一会儿,随后松开手任由他翻身下床,一双漂亮的眼里满是不满。“那你就在这里坐一晚上算了。”他低声埋怨着,侧身找个不怎么疼的姿势在床上躺好,见符申还真搬张凳子坐下了,他撇撇嘴嘟囔了一句“罢了,你回去好好睡”,便阖眼自顾自休息起来。他的身体确实仍虚,疲惫感很快盖过了疼痛,让他在柔软舒服的床上昏昏欲睡,意识彻底入梦前,他在迷迷蒙蒙中感到有人挤上了床铺,轻轻抱着他相拥而眠。 早知道换间大屋了,确实有点挤。他如此想着,却没推开对方。 第二日,大伙儿如约起了个大早,看到符申从杨善房里出来,除了陶甘瞪圆了眼有些惊讶,其余两人皆是意料之中的神情。他们押着羊天朋继续赶路——那人被五花大绑关在马厩里待了一晚,身上沾了马粪狼狈不堪。不过没人会可怜他,只是为了避免马车也被熏臭,叶怀瑾才拿水给他潦草一冲。 有了一晚的充分休息,他们便铆足了劲往苍鹫庄赶回,再没在其余客栈停留过多。几日后,杨善手中的药瓶快要见底,他们也终于在引路香的指引下重回外庄。马车在外庄附近的林木中找了个隐蔽位置停下,几人中只有符申杨善有苍鹫庄的牌子,定然还得溜进去,因此得在行动前先把计划给大致规划好。 “前往绝情谷的都被我们制住了,庄里应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先分头行动,找到金梅瓶和解药,我也会同时与忠义堂报信,让师弟他们带足人手赶来,如此一来,群龙无首的苍鹫庄便是瓮中之鳖。”无情说着,摸出一只精巧的竹哨将其吹响,不多时,一只体型小巧的鸽子飞来,将无情写好的信息悄然带回忠义堂。 “那是特殊训练过的鸽子,只认这个哨音和忠义堂,你若有兴趣,回去以后可以借一只来瞧瞧。”见陶甘新奇盯着鸽子飞走的方向,他温笑出声,随后朝符申他们正色道,“不过羊天朋直到现在都不肯说出金梅瓶和解药的藏匿之处,这便有些麻烦,你们在谷里待了段时日,可有相关线么?” 符申思索片刻,抚掌道:“玄鹫既然管他叫义父,定是比其他人更为亲近,应该能知道不少事情,或许可以先找他。” 这自然是一个不错的方向,于是几人商议后,由符申陶甘无情三人负责这次的潜入行动,杨善身体不佳,得留下休息,而羊天朋定然也要继续关在马车上,因此叶怀瑾便负责留守,照看好这两人。得了令的暗卫这次相当认真,郑重应下了好,而杨善瞄了眼只余几颗的药瓶,面对符申询问的眼神,淡然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应当没多少了吧,”符申无奈说着,即使杨善不想说,他也大概能估计出,剩下的解药可能不够对方撑两天了,“别逞强,有情况让叶怀瑾放信号,我一定尽快带着真正的解药回来,阿善你好生休养,等我便是。” 杨善抬眸望他,似是被对方的情绪所感染,他勾了勾唇角,便也认真回了一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