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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姐,乌鸦强jian了我

    江娴一连好几天没出门,听说可恩不依不饶去陈浩南家里闹,闹得小结巴一哭二闹三上吊,陈浩南被夹在两个女人之间,怎么着都不是,一边得顶着舆论压力,一边还得处理这种破事,山鸡也是倔骨头,跟他恩断义绝之后独自跑去台湾

    和最好的兄弟断道,还背着勾二嫂的罪名,想想就挺煎熬,不过他越煎熬,她就越开心,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叫陈浩南

    她很得意,靓坤这一招真是妙,前世看电影时就觉得解气,现在身临其境就更是了

    可是,她并没有高兴太久

    有一个对他们来说很棘手的消息,蒋天生将陈浩南逐出洪兴后,竟然私下还与他有联系,因为他相信陈浩南的人品,也是因为听到了一些风声,风声自然条条指向靓坤,他跟靓坤早就不共戴天,一个白眼狼和一个忠心耿耿的后生,他当然选择相信第二个

    但是帮规是一早就立下的,就算是龙头也不能违背,他表面没有动容,却压着这件事不让堂主们议论,开会时陈耀替靓坤说了句好话,蒋天生脸色立马冷下去,闹得堂主们再也不敢提起

    第四天,更大的新闻来了,蒋天生竟然要带陈浩南一同去阿姆斯特丹,很离谱,但是仔细一想也没什么问题,虽然陈浩南现在已经不是洪兴的人,但是蒋天生依旧可以用爱惜人才做借口,或者说他有武艺,带在身边放心,谁敢说半句呢,更何况洪兴的堂主们大多数都与陈浩南交好,而且对靓坤憎恶至极

    谁都看得出,如果再这么下去,陈浩南早晚会回归,毕竟每天混在蒋天生身边,机会多如牛毛

    乌鸦跟靓坤通了个电话,就聊这件气人的狗屁事儿,靓坤气得直骂娘,嗓音本来就奇怪,再加上动了怒,特吓人,叨叨好几遍竹篮打水一场空,电话那头还不断有砸东西的声音,也没错,他搞这么一出大戏轰走了陈浩南,结果还是经不住蒋天生暗中cao控,搁谁不着急上火

    江娴嘴上劝着不算一场空,最起码陈浩南吃了哑巴亏,名声也一落千丈,但是她心里也急,能不急吗,瞒着乌鸦去可恩面前唱二人转,结果倒好,纯属折腾人

    第五天中午,乌鸦坐不住了,他跟江娴说了蓄谋已久的计划,正是去阿姆斯特丹暗杀蒋天生跟陈浩南,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探访故人和游玩,故而不会带太多保镖,那边还有东星的势力,买通荷兰鬼很简单,让他们死在阿姆斯特丹可比死在香港容易多了

    江娴听完他的计划,愣了好一会儿,不是因为这个计划太完美或者太残忍,而是因为她有点懵,这当然是电影的剧情,但是现在促使他杀死蒋天生的原因竟然变成了为她报仇,来这里这么久,她还是没有搞清楚电影和现实到底有什么关联,电影剧情总在现实里出现,可却又不太一样

    算了,这些是搞不懂的,就像照片上那位戴金边眼镜的美男子,她大概一辈子也无法知道他是谁

    她嘴欠问了句你这不是捧你大舅当龙头吗

    乌鸦没说话,但是往她嘴里塞了块点心,堵她的嘴

    她最了解这家伙,这就是默认了

    去荷兰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那天乌鸦没出门,在家陪江娴玩了一天,绑架方婷的事儿交给笑面虎去做,占便宜的美差他当然乐不得,加上方婷长得有姿色,他屁颠屁颠就去了

    乌鸦嗤之以鼻,他很反感方婷,从来没这么烦过一个女人,因为她处处刁难江娴,污蔑江娴藏枪的事儿他也知道,不过没关系,他很快就能帮江娴报仇了

    这件事江娴没放心上,满脑子想着去荷兰,再加上和乌鸦在家过得太开心,一觉睡到自然醒,他还做了她最爱吃的可乐鸡翅,晚上逛街时还买了新衣服,她完完全全忘记在她度过快乐一天时,方婷身处什么环境

    她当然不在乎,可是有人逼她在乎

    转天,也就是去阿姆斯特丹的前一天,江娴独自去了趟朗豪坊,她想挑副墨镜,自打可恩事后,她出个门乌鸦都得调侃一句,问她是去唱戏还是单纯逛街,她挺无奈的,连哄带撒娇搪塞过去,他不会限制她自由,但也不会再允许她为这种事情抛头露面

    恰好Prada上新,有件水蓝色衬衫很适合乌鸦,她就一起打包了,她拎着购物袋走出商场大门,一眼看见那辆有过一面之缘的白色商务

    她一愣,果然,蒋天生斜叼烟卷站在她前方不远处,她暗叫不妙,扭头想混入人群,不料被一嗓子叫住

    “江小姐跑什么,怎么,一个月不见,江小姐不认识蒋某了”蒋天生一袭蔚蓝便装,没有笑颜,很少见

    凉意从脊背传来,江娴深呼吸后转身,坦荡笑说蒋先生言重了,怎么这么巧,蒋先生也来买东西吗

    蒋天生凝眸几秒,嗤嗤笑出来,然后侧身朝车子伸出手臂,做出请的手势

    江娴就知道来者不善,心口咯噔咯噔跳得厉害,她压着恐惧说蒋先生要请我吃饭吗,可是乌鸦还在家等我,要不咱们一起

    蒋天生笑看江娴狡猾的模样,越看越好笑,嘴角咧得更高

    “江小姐不要恶意揣测,蒋某没别的意思,况且江小姐现在是龙头夫人,谁不知道江小姐是乌鸦的挚爱,蒋某难道会铤而走险陷自己于麻烦之中吗,江小姐又跟阿坤结为兄妹,和蒋某更是亲上加亲,蒋某不过是念着跟江小姐是老友,喝杯咖啡聊几句闲天,这也不可以吗”他深吸一大口烟,nongnong烟雾泄出,遮掩了他的面孔

    江娴就算有千个万个不乐意,也是身单力薄没法回拒,蒋天生找她无非是为方婷的事儿,但是他说得对,乌鸦现在今非昔比,他要是敢动她一下,必会引起大战,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这只老狐狸不会做

    她一咬牙,快步走向商务,蒋天生很满意,绅士地替她拉开后座车门,还用手护着门框,防她磕到头

    这一幕在路人看来简直太美好,长相文气事业有成的男人,竟然还那么彬彬有礼

    只有江娴知道,他这种行为完全等同于请君入瓮

    车里只有一个司机,蒋天生坐副驾,方婷不见踪影,江娴只身坐后排,外面烈阳高照,车里冷气开得格外足,她浑身冰凉,两手攥着裙袂

    蒋天生一路没有说话,靠着头枕闭目养神,强大的压迫感搞得江娴犯嘀咕,也不好问,只能等着

    十多分钟后车子在一家很高档的咖啡厅前停住,江娴心里悬着的大石头落地一半,这家伙要是犯狠,拉她去荒郊野岭,那她这条小命可就交代了

    蒋天生有预订,一进门就有服务员接待,直接带他们沿旋转楼梯上二楼

    雅间门一开,江娴右眼皮猛跳,方婷竟在这里,她不如往日光彩照人,衣着非常朴素,宽宽大大的连衣裙,手臂脖子都遮得严实,也没化妆做发型,和海报荧屏上判若两人

    这都不重要,最可疑的是她右颊一片红肿,一看就是被扇过巴掌,而且是不久前扇的

    江娴脚步停滞,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知道她昨天被笑面虎搞过,反抗时挨一巴掌也说不定,但是都转了天了,怎么还没消肿,难道是特意不上药,就为了做样子

    来到来了,江娴还能说什么,她稳步走到方桌前坐下,放置好链条包和购物袋,没搭理这两口子,自顾自掏出烟盒点烟

    “江小姐喝点什么,蒋某请客”蒋天生挨着方婷落座,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

    这节骨眼上,就算撬她嘴,她也不敢喝,陈浩南和可恩怎么一夜激情的,她太明白

    江娴摇摇头“不渴”

    蒋天生没恼怒,他接过服务生手里的菜单薄,沿桌面推到江娴眼前,和蔼说江小姐别见外,还是那句话,不看僧面看佛面,蒋某犯不着自投罗网

    他都这么说了,江娴再不就坡下驴就是不识抬举了,她瞅都没瞅菜单,说来杯柠檬水

    服务生眼神愣住,扭头看蒋天生

    蒋天生呵笑,松了松紧绷的领口“江小姐现在身价可不低,怎么连享受生活都不会,跟蒋某出来就喝柠檬水,是想让外人指点蒋某抠门吗”

    这话说的,一套摞一套,江娴运了口气掀开菜单,扫完一眼后指尖点住芒果莫吉托

    服务生记下,询问蒋天生方婷要点的菜品后收走菜单,转身要走,被江娴唤回

    “要无酒精的”江娴面无表情,往烟灰缸里抖了抖烟灰

    服务生走后,雅间陷入静默,蒋天生凝视对面的江娴,眼神说不出的奇怪,不好也不坏,阴森森的

    “蒋先生日理万机,洪兴大事小事都等您处理,怎么有功夫跟我一个小女人唠闲磕,蒋先生不妨有话直说,别浪费您宝贵时间,也省得我苦等”江娴把灭掉的烟头甩进烟灰缸,向后一靠倚住椅子,双手环胸

    蒋天生唇角微微挑起,闷出一声不自然的笑,表情逐渐发生变化,浮现些许疼惜

    “接任仪式那天人多眼杂,蒋某没来及跟江小姐叙旧,有些外人听不得的话,蒋某也就只能憋在心里,今天大好时机,终于能说出来”他指关节敲击桌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敲

    江娴捋了捋长发,没搭腔,自打跟在靓坤身边,她就跟这两口子结了仇,后来仇越结越多,谁能容得下谁呢,她恨不得这两位吃饭噎死,这两位恨不得她跟乌鸦真成亡命鸳鸯,最好靓坤也暴毙,如果再装,那就假了

    这时,两声叩门声,蒋天生回了句进,服务生端着菜品走来,一一摆好后匆匆退下

    蒋天生弯腰起身,亲自把莫吉托送到江娴眼前,她伸手接住,他才坐回去

    方婷一直没说话,从前的跋扈也没有了,上菜后,她涣散的目光落在一盘马苏里拉沙拉上,叉住一颗圣女果,安静吃着

    “江小姐跟了乌鸦以后,过得好吗”蒋天生端起白瓷杯,这家的美式很香醇,他抿了一口,等江娴回答

    江娴一手握着高筒杯,一手用吸管搅动冰块“蒋先生为什么总爱明知故问,我跟乌鸦感情深厚谁人不知,难道在道上传成神话的故事,蒋先生一丁点都听不到吗”

    她说话夹枪带棒,蒋天生呆滞两秒,恢复后重新扬笑“都是传言,传言不可信,日子过得好不好,男人的心在不在家里,恐怕只有江小姐自己知道”

    他停顿好一会儿,等江娴眼底的疑惑越来越大,才补充说可能江小姐也不知道,什么举案齐眉,什么生死相依,假象而已

    江娴的心跳莫名漏了半拍,他这是演哪出,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她和乌鸦感情有多好她能不知道吗,他怎么这么胸有成竹

    “蒋先生最喜欢开玩笑了,日子是我在过,他也是我的枕边人,我们好不好,还需要别人来说吗”她眉头稍微紧蹙

    蒋天生平和一笑“江小姐能这么自信,蒋某不意外,毕竟江小姐人比花娇,再加上从前被阿坤痴迷,在感情份儿上江小姐当然会放松警惕,无奈江小姐眼界太窄,思想也很幼稚,不明白男人的心思,江小姐以为倾心倾力,不惜搭上自己性命,就能换来一个男人的真心吗,有些可笑,寻常老百姓家里还有夫妻不和的丑事,更何况身处高位的男人,江小姐凭什么以为男人见过了灯红酒绿,玩过了纸醉金迷,还能只钟情于一个人,江小姐的确才貌过人,但是左右熬不过新鲜两个字,男人都追求新鲜感,这个劲儿只要一过,再漂亮的美娇娘也和糟糠之妻没什么两样”

    江娴眼神愈发冷,她不是听风就是雨的人,但是蒋天生讲述得太真实,他又一脸坦然,况且这是她很害怕的一件事,她就算不信,也被一阵恶寒贯彻躯体,她一时琢磨不透,拧着眉说蒋先生有话直说

    蒋天生的目光划过江娴,很快转移,他苦大仇深地长长叹气,掌心扣住方婷凌乱的头顶,一寸寸抚摸,眼中的愤恨越积攒越多

    从始至终保持沉默的方婷开口“江小姐,乌鸦强jian了我”

    平地一声雷,在江娴心中轰隆炸开,这话正好踩在她心尖上,本能的惊愕之后她迅速冷静,这种关头她不能自乱阵脚,这话太假,昨天乌鸦一刻也没离开她,笑面虎怎么绑架的方婷,绑去了哪,他都没过问一句,只是嘱咐不能把人玩死,多留些照片,怎么,他会分身啊,又在铜锣湾又在方婷那儿,开他妈的什么玩笑,但是蒋天生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离间他们吗,看小两口掐架吗,他没这么闲得慌吧

    “怎么会”她仰面凝视复古鸟笼形状的顶灯,躲避蒋天生的直视,趁机思考

    方婷已经哭出了声,抽泣着抱怨,嚎得一声比一声高,优雅的环境被她毁尽了

    蒋天生眸光黯了些,递了张纸给她“昨天乌鸦在元朗堂口出现过,江小姐大概也以为他只是去办公事吧,其实没有,他和笑面虎一起掳走了方婷,男人拐女人,会发生什么一想便知,蒋某不会空口白牙污蔑人,事情是真实发生的,蒋某也很痛心,如今东星和洪兴关系缓和很多,蒋某本来以为会相安无事,可是却出了这种事,乌鸦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蒋某的东西就这么吸引他”

    说完,他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辆黑色跑车,正是乌鸦那一辆,因为拍的是车尾,车牌号清清楚楚

    江娴面露震惊,顷刻间涌出泪水,她眼泪一把一把的掉,颤抖着嘟囔怎么会这样

    蒋天生连忙将纸巾盒放到她手边,皱着眉说道“刚才江小姐还以为蒋某危言耸听,唉,蒋某的话不假,这件事情见不得光,乌鸦当然不会让他人知道,他恐吓方婷不许说出去,否则杀人灭口,的确是他的行事风格,可惜百密一疏,方婷如实相告,如果她咽下这份委屈,那蒋某必定浑然不知,江小姐更是可怜,被甜言蜜语冲昏头脑,却不知早就被爱人背叛”

    江娴一滴炙热的泪落在桌角,雪白桌布被晕出一个圆圈

    方婷咬了咬惨白的下唇,抽泣说我真的没有想到,我本来还羡慕你和乌鸦情投意合,谁知竟然发生这种事,我以前就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不单纯,可是我哪能想得到,江小姐,不光是我,你也是受害者,你为了他放弃阿坤,还经历生死,结果到头来落得这种结果,我之前的确不太喜欢你,但是如今出了这种事,我真心为你感到悲伤,我能看出你很爱他,谁都能看得出,你真是傻,为这种男人错付情衷,还险些丢了命

    蒋天生搭腔说蒋某没有任何坏心思,只是觉得江小姐这种女中豪杰不应该受这般耻辱,如果说江小姐愿意自我欺骗,继续和他过日子,那蒋某不会再多说半个字,这件事情对蒋某的颜面也有折损,蒋某会尽力控制住风向,不让他人妄自议论,也能给江小姐留点脸面

    江娴的脸泪水涟涟,她合紧双眼,娇小的身躯愈发哆嗦,像是在隐忍嚎啕

    “您说…我该怎么做”她的模样很茫然,很可怜

    蒋天生严肃起来“怎么做…那就是江小姐你的选择了”

    “我想报仇”江娴猛地睁眼

    这四个字使蒋天生为之一震,他搅拌咖啡的手顿了顿,眉头紧锁说江小姐,这不是件容易的事,不如先冷静冷静,从长计议

    江娴的喘息仍然急,她五指抠住桌布“我不想要荣华富贵,我只想和心爱的人共度余生,结果还是被骗,他之前信誓旦旦向我保证,除了我不会再碰别的女人,也不会瞒着我做任何,原来都是假的,可能放在别的女人身上,她们会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可是我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

    她颤栗的手掌握住烟盒,艰难地想拿一支,谁知手腕抖得厉害,好几支烟卷掉到桌子下面,她无暇顾及,失魂落魄地往嘴里塞了一支,流着泪点上

    烟雾融入空气,她滑出更多泪水“出轨这种事,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次我忍,那下一次呢,您说得对,他就是一头狼,永远不知足,永远有野心,他怎么会只爱我一个人,他现在位置高了,外面等着巴结他的女人也更多,这种同床异梦的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

    她两手捂住脸孔,烟气在她指间脸前飘绕“我以为我是他的例外,我以为他会像承诺那样永远爱我,哈哈,原来都是谎话,我不知道哪里对不起他,我为了他舍弃靓坤,所有人都说我傻,我当初还不信,直到现在才醒悟”

    蒋天生摆正腕表,长吁短叹说江小姐能早些看透,是好事

    不断有泪水淌出指缝,江娴困难地移开手,她动作很慢,当整张脸再次暴露在空气中时,那张脸已经挂满泪水,精致的妆容也花了

    “蒋先生…”她声音闷闷的

    蒋天生立刻回应,关切问怎么了

    “我的枪在他那儿,我很难拿到,您能不能给我一把”她吞了口唾沫

    方婷手一抖,汤匙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蒋天生没惊讶,反而忧郁地摇了下头,然后从腰间掏出手枪,放到桌上

    “蒋某一向心慈,江小姐又是难得一遇的美人,蒋某不可能不怜惜,但是,江小姐真的想好了吗”他问

    江娴深低着头,萎靡不振“如果事成,我想麻烦蒋先生帮我准备一张身份证和一张机票”

    蒋天生的目光瞬间锐利,点头说蒋某愿意助江小姐一臂之力

    目的都达到了,他没必要久留,安抚几句后带着方婷离开

    江娴独自留在雅间,她丢掉抽完的烟蒂,又点上一支

    深深一口,白雾朝四面八方散开,露出她笑容得意的脸,而那些虚假的泪水呢,早就不流了

    这是她的一个特异功能,打小就会,她只要想哭立马能哭出来,小时候用这招骗爸妈买玩具,或者多看一会儿电视,殊不知今夕竟能派上这么大的用场

    她很早就说过,蒋天生是一只老狐狸

    他从来不动粗,待人谦虚和蔼,实际上呢,却长着一颗最阴险最狠辣的心

    刚才他先是反复铺垫,等时机成熟了,再借受害者方婷的嘴诬陷乌鸦

    可惜,被她看出来了

    昨天乌鸦根本没离开她寸步,是陆崇开走了他的野马,为了去元朗办事,顺便补一块车漆,乌鸦什么座驾谁都知道,所以蒋天生的人抓错了消息,看见野马也核对了牌照号就以为是乌鸦,其实不是,是陆崇

    竟然还专程拍照片给她看,她讥讽一笑,也的确,毕竟乌鸦只要跨出家门,就逃不开嫌疑

    至于方婷脸上的巴掌印,结合起来一想就能说得通,方婷是蒋天生身边最受宠女人,没有人可以打她,除了蒋天生

    为什么要打她,大约是她拒绝当面指认,毕竟她是个大明星,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她又很骄傲,怎么会甘心败阵,还是在死对头面前

    江娴呵出一口烟,他很聪明,巧妙拿捏住女人的心理,毕竟面对这种事没有哪个女人不着急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收到了假消息,误以为开车的是乌鸦,不然他拿不出证据,也就无法污蔑

    还有一点,他低估了她

    一是低估了她的能耐,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因此练就了遇事沉着的能耐

    二是低估了她对乌鸦的爱,就算昨天乌鸦不在家,她也会信任他

    做事都讲究结果,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来她面前演戏呢

    因为他想借刀杀人

    这不是痴人说梦,谁都知道江娴是个硬骨头,而且高高在上惯了,怎么会容忍背叛,她又不是不敢做这种事,况且她有退身步,靓坤就是她的退身步

    而且,在她提出要报仇之后,他分明流露出得逞的表情

    蒋天生,她默念这个名字

    与道貌岸然的陈耀相比,他的城府更深,计谋也更胜一筹

    他不在乎靓坤言语上的逾矩,不在乎女人被对立面侵犯,他在乎的东西很庞大,他要一击致命,不留下任何后患,而且是空手套白狼,嘴皮子动动,挑唆几句,就有可能换来果实

    他就像藏匿在深山老林的猎户,野兔狐狸这种不足以塞牙缝的猎物他看都不看一眼,他每日擦枪磨刀,布下捕兽夹和陷阱,只等老虎出山

    一如现在,他利用女人的小心思想让乌鸦在睡梦中丧命,既报马子被染指的仇,也除掉一个劲敌

    江娴落寞吸烟,一个又一个烟圈将她埋没,她的心情也沉入谷底

    男人的世界每天都上演着烧杀掠夺,那是一片巨大的漩涡,而她不过是小小的一阵风,但是这阵风也有独到的作用,只要找到合适的时机,它就能使得浪涛更猛更凶

    这场游戏永远不会终止,她也在踏入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变成了一位戏子,演着一出又一出惊险的戏码

    可惜,她又胜了

    不出三日,蒋天生就会暴毙荷兰街头,他的辉煌,他的城府,他曾经创下的功勋,都会变成一段陈旧的往事

    她望向方婷曾坐过的位置,心中无尽嘲笑,男人的玩物,危难关头拎出来做戏的棋子,最可怜不过

    其实她预想的结果不是这样,她以为方婷会守口如瓶,结果并没有,方婷什么都跟蒋天生说了

    也没关系,她不知道这个计划有多周密,大概只是认为他们在报复,想留她几张裸照灭灭蒋天生的威风,她害怕,所以毫不保留的说了,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她把自己推向了悬崖

    怎么会有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被侮辱,还是被敌对的人,方婷以后的日子怕是要水深火热了

    想到这儿,江娴情不自禁笑出声,真是糊涂了,哪来的以后,他们马上就要双双埋入黄土,天大的仇,海深的怨,去阴曹地府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