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看见你,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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靓坤从前想不到,有一个女人出现在他的峥嵘岁月,让他着迷,引他发狂,倾尽所有不足惜 他也想不到,蝼蚁般卑弱的女人,会让他征服不得,毁不得,任她风华明媚,他却不能染指 更想不到,均占两者的是同一人 他恨她的倔强,此刻更是,恨不得摧毁,让她去阴曹地府忏悔 他做得到吗 他的注视如炬如烛,嗓音却好似数九寒天“你不怕死” 江娴怔愣仰头,他处在高位,看匐匍的她就像神俯瞰众生,藐视、挖苦,都是他一贯的作风,她鼻子一酸,又添几分哭腔“怕” 好死不如赖活着,谁不怕死,但谁能反抗命途 窗外的雨没完没了,甚至更大更急,急促雨声一清二楚,靓坤粗哑的陈述夹在其中“那日你被方婷污蔑,我逼着你开枪,你说了一句话,我记到现在,如今换我来问你” “你赌我不敢杀你”他洌然质问,天际与此同时划下雷电,似疯长的枝条,又像怪物的触角,给这惊魂一夜增添色彩 泪沿发丝下滑,江娴浮现虚弱且苍白的笑,那夜场景犹在心间,每每回想,她还能感应到当时的惊慌,是啊,方婷精心算计,她黔驴技穷,试问谁会不管人赃并获,一心执拗地偏袒她 他会 她的生命如尘粒不值一提,他不由分说地闯入,成为照亮她的第一束光 以至于她堕落温柔,忘却他有多么可怕,更忘却温柔岂能信手拈来 她摇头,杏眼好似蒙一层灰烬,再也不荡秋波“证据确凿,我没什么好狡辩的,就是你看见的那样,是我贱,是我不要脸” 她缓了口气,泪依然汩汩,可含义逐渐改变“但是你说的我不认,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我发誓,我从来不认为你不敢动我,从来没有” 靓坤负手而立,十分凌厉地凝视,气温仿佛骤然降低,滴水成冰,他迫切想从她脸上找到恐惧,或是说反话以求活命,竟然不见分毫,涟涟泪水之下尽是绝望、听天由命 他观摩的样子就像屠夫挑选羔羊,江娴心泛酸楚,是了,这才是他,铁面无情、草菅人命,若无今天,若她不挑战底线,他大抵永不会露出这一面 都到这时候了,怨天怨地还有用吗,她惭愧的目光转至地板,陶瓷片零散四周,菱形的一片距她最近,残败的碎片照出凄迷的她 她死死注视那张美艳却将死的脸,控制不住泪水“你很失望吧,这么好的皮囊,怎么就裹着一颗虚伪的心,还厚颜无耻地承受你那么多爱,是我该死,抱歉” 靓坤迟慢欠身,寸寸勾起她下巴,恍似回到音像店,他初见这张千娇百媚的脸,无意一看,惊艳他风霜不息的壮阔流年 他食指摩挲着“相处这么久,你还是不懂我” 江娴睁大红肿的眼,疑惑不已 “我所爱的,何曾是你的皮囊”他轻描淡写爱这个字,无关紧要一样 江娴又开始呜咽“对不起…我…” 靓坤止住她抽噎的唇,不想再听无谓的道歉 他眼中光落寞,犹如一座孤岛,孑然一身“江娴” 她赫然惊悚,莫大的震惊与恐惧钻遍全身血管,血流好似一刹间枯竭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她姓名 往昔风平浪静,他喜欢喊她娴,温和暧昧 大概是当初自我介绍时,她说我单字一个娴,他就记住了,从那以后只用单字唤她 娴和江娴,差距好大 前者良辰美景,后者心如死灰 风未平,雨不止,倾盆雨来势奇快,雷鸣为其奏乐,固然是忧伤悲戚的一章 他指腹掠过她濡湿的唇,留恋太深“我爱你,没有谁能与你媲美” 激昂的心跳可以证明江娴还活着,但为什么会痛不欲生 不知所起的深情,亦会不知所终,靓坤狠地撒手,抛下令人既爱既恨的她,他眼底柔意如雾散开,不见踪迹,这才是他,凌驾一切的他,不为谁殚精竭虑的他,也是最初的他 “我不想再看见你,永远”最后的告别,他没有怒,没有放狠话,他很平静,像在说一件小事,不值得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