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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那位张大人也不一样。他只是学政,本官却是身负皇上信任和重托的钦差!”庄思宜将目前的局势简略分析了一遍,告诉众人:“只要你们能提供确实的证据,本官可以保证,黄连这次一定跑不了!”一番话下来,不少秀才都心动了,可他们却注意到教谕偷偷使了个眼色,于是谁都没有开口。其实教谕也非无动于衷,而是他知道黄连有人护着,就算倒了一个黄连,若他背后之人无事,他们这些告状之人还是会被清算。见众人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庄思宜深感失望,他略一沉默,转而对身后某人点了点头。随后,一个瘦弱的书生出列上前,对县学的师生们拱了拱手:“在下李碧,是蒙泉书院的学生。”众人疑惑地回礼,又听李碧道:“马教谕,不知您可还记得一个叫李玺的学生?”“咚咚咚——”那鼓声自有韵律,仿佛每一下都敲在人心上。黄连面色一变,眼中飞速闪过一抹凶恶,而燕来西则表情慌乱,又在看到一派淡然的林阁老后放下心来,却没注意到林阁老瞬间森寒的眼神。至于其它两位钦差曹毅和江光祖,皆是脸色难看。外面鼓声不停,众人的视线从公堂外转向公案后的人,程岩仿若未觉,淡淡道:“何人击鼓,带上堂来。”片刻后,一个杵着拐杖的青年缓缓走上公堂。“是你!”燕来西首先没稳住,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张怀野,你没死!”张怀野嗤笑一声:“怎么,失望了?”张怀野:???其实不止张怀野,林阁老等人也是一头雾水,搞不懂程岩什么立场。林阁老初闻击鼓声就有了不祥的预感,后来见到张怀野,更怀疑是程岩在下套。莫非程岩之前的安分都是装出来的,实际上早有谋算?但,怎么此刻程岩又像在为难张怀野?难道真是巧合?林阁老很难相信。他沉着脸,就看程岩要耍什么花招!程岩:“你所告何人?所为何事?”张怀野又一次看向堂上诸位官员,唇角微勾,声音肃寒:“我一告清屏县县令黄连贪赃枉法、鱼rou百姓!”“你血口——”教谕猛地一震,竟发现眼前的少年颇为眼熟,他心绪激动道:“你是……”李碧:“我是李玺的弟弟。”教谕很明显地僵了僵,眼中隐痛一闪而逝。——李玺,曾是他最疼爱、最看好的一位学生,但因不忿黄连的儿子当街欺辱良家妇女,和对方打了一架,以至被栽赃了莫须有的罪名关入牢中,受严刑拷打而死。死的时候,李玺只有十七岁。“马教谕,我小的时候常听哥哥提起您。”李碧眼中带着怀念,“他说您正直、果敢、有学识又爱护学生,当时我就想,如果我能考中秀才就好了,那就能成为您的学生了。”教谕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嘴唇颤了颤,“我……”“哥哥走的那年,我刚十二岁,原本打算参加次年的县试,但厄运忽至……”李碧不给教谕开口的机会,兀自道:“哥哥出事后,家里也受到黄连迫害,爹娘没有办法,只有带着我搬离清屏县去投靠余杭府的远亲。如今六年过去,咱们一家早已安定下来,但没有一日忘记过哥哥的冤屈。”李碧双目含泪,却掩盖不了眼底刻骨的仇恨:“哥哥明明没有错,他那么优秀,本该有大好的前程,却被黄连害得含冤而终!我哥哥身负秀才功名,黄连根本没有刑讯的权利,可他不但逼死了人,为了推卸责任,竟然、竟然……”尽管李碧没说下去,但教谕很清楚,黄连在面对学政大人的质问时,竟污蔑李玺是因为与有夫之妇通jian才被人殴至重伤,刚被带到牢里就死了……李碧深吸一口气:“这六年来,我和爹娘无一日不在痛苦之中,因为我们无能,我们怯懦,我们不能让哥哥沉冤昭雪!但,我们也没有放弃。”他忽然重重跪地,朝教谕磕头道:“如今我们一家终于等来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如果先生还念着我哥哥,如果先生也替哥哥委屈……恳请先生帮我!”片刻的安静后,室内响起了马教谕的声音,似痛苦又似解脱,他说——好。第132章第132章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了,连蒋光祖都不再抽搐,懵逼地看着程岩。他们本怀疑程岩和张怀野联合下套,可从方才堂审时程岩的表现来看又好像没那个意思,如今对方更是比他们还狠,竟然敢对张怀野用刑?张怀野也傻了,仍下意识反抗道:“我身有功名,你没有权利如此!”“本官身为钦差,皇上赐了本官便宜行事之权!”程岩冷冷一瞥堂中干杵着的衙役:“还不动手!”连天叫骂声中,程岩捂着心口,眼睁睁看张怀野被压在了地上。而他一抬眼,又见堂外百姓的脸上都写着两个字——狗官。程岩:“……”姚村长愣了愣:“钦差大人?”浙省来了这么多钦差,他一时难以判断,又见庄棋面生,便迟疑道:“莫非是程大人?”庄棋一顿,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又想到自己方才所言,连在一起岂不自己成了程大人的心腹?他心中一喜,挺了挺胸道:“正是!”姚村长一家面面相觑,还是他的长子最先反应过来,忙要下跪。“别!”庄棋阻止道:“我并非官身,今日来只是大人交代了差事,有事要询问姚村长。”姚村长当然知道钦差来浙省是干嘛的,但为何找上了他?不论如何,总归是件麻烦事儿,他警惕道:“不知钦差大人有何吩咐。”庄棋也不废话,直入主题:“大人得到消息,清屏县县令黄连多年来以弥补亏空为名计亩派捐。每田一亩捐五两,每户给官印田单一张。另外,黄连采买仓谷只打白条并不给价,勒捐钱文,十年来婪索不下数百万两银……”他说话间一直注意着姚村长的表情,见对方惊惧中隐含怨愤,顿了顿道:“大人知道白水村人皆存有田单、白条等证据,希望你们能悉数上交——”“没有!”不等庄棋说完,姚村长忙出声打断,头摇得好似拨浪鼓,“哪儿来的证据?没有的。”庄棋皮笑rou不笑:“只是没有证据?那就是确有其事咯?没关系,我可以帮你们写状书,你们在状子上画押即可。”一连听了这么多份状书,公堂外的百姓们早该麻木了,但在张怀野引人入胜的讲述中,他们竟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