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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了?”方真荣缓缓转过头,表情中带着一丝惊恐,喃喃说着什么。第117章第117章庄思宜瞅着前方一座三元牌坊,笑道:“寻常读书人不是拜文曲就是拜文殊,咱们这儿倒好,都拜起岩岩来了。”程岩见一书生手握三炷香,正对着牌坊恭敬行礼,口中念念有词,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咱们绕一趟吧,我可不想被围观。”心愿是美好的,可惜现实残酷。程岩虽没被学生们逮住,却在进村时撞上了村民,整个村子立马沸腾起来,最后,程岩和庄思宜还是被程家人欢欢喜喜给迎了回去。等一家人兴奋落座,又连连追问程岩近况,同时不忘好好感谢了庄思宜一番。程家人都还记得这位出身不凡、气质天成的庄公子,也知对方乃是程岩的同僚,态度自然恭谨又热情。待众人的激动之情渐渐平复,终于恢复理智——不对啊,大郎怎么回来了?程岩见庄思宜丝毫不紧张,奇怪道:“你就不担心吗?”庄思宜:“为何要担心,你家人单纯地爱护你,必然会理解你。”程岩叹了口气,“是啊,他们会理解我。”只是理解之前,也难免会失望……庄思宜知道程岩心事,但此刻说再多也无法排解对方的忧虑,只能握住程岩的手,给予无声的安慰。既然决定了要走,两人也不耽搁,隔天便收拾好行囊出发了。由于时间较赶,程岩和庄思宜没有走水路,而是选择了骑马。一连赶了七八天路,总算在这日下午抵达南江府,两人弃马换船,于次日来到了清溪村口。这次回来程岩并未通知家人,故此村口也没有程家人等着,但却聚着不少读书人。程岩惊讶地看了庄思宜一眼,啥时候,他咋不知道?可惜李氏和程柱早就被庄思宜拉走了注意力,谁都没发现程岩的异常,李氏还愣愣道:“你家人默许了?”庄思宜毫不迟疑地回答:“正是。爹、娘,其实阿岩常年在外,如果想要隐瞒或是敷衍,对他来说反倒轻松。但爹娘乃是他至亲之人,他不想骗你们,这回特意告假,正是为了向你们坦诚。”庄思宜落寞地叹了口气,“阿岩背负得太多,又太怕你们伤心,他实在太累了……”程岩:“……”戏精!但李氏哪知真相,她听了庄思宜的话,只觉得心里揪着疼,捂着嘴痛哭出声。程柱拍了拍李氏的胳膊以示安慰,眼中的疼惜一闪而逝,他哑声道:“这件事,我们要再想想。”顿了顿,又冲庄思宜道:“别乱认爹娘。”庄思宜:“……”程岩:“……”莫名幸灾乐祸?程岩沉默片刻,正想开口,就听“噗通”一声,庄思宜竟抢先跪下,竖起三指道:“爹、娘,我与阿岩虽同为男子,但彼此爱慕,已共盟婚誓,许下终身。今日我对天发誓,我庄思宜定会一生敬他、爱他、照顾他。若违此誓,必叫我乱箭穿身,暴尸荒野,死后堕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话罢,室内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别说程柱夫妇,就连程岩都被庄思宜不要脸又不要命的一番话给镇住了,不过庄思宜怎么知道他爹问的是这事?他转念一想,庄思宜多聪明,只需察言观色也能猜出一二了。事实上庄思宜的确是猜的,他虽不知前因后果,心里却有七八分把握,即便猜错了,这也是个坦白的好机会——既然程岩不想说,就由他来捅破好了。可看这一家人的反应,显然他并没有猜错。庄思宜心念一动,又补充道:“爹、娘,我与阿岩之事早已禀明家中长辈,他们也都默许了。”程岩心一横:“庄思宜。”“嘭——”屋中一扇屏风倒下,露出了藏在后头的程柱,对方历来毫无波动的眼中满是震惊,整个人僵硬得像快门板。“咚——”又一声响,程柱晕了。李氏:他爹!”程岩:“……”林氏洋洋得意又不免遗憾道:“二郎孝顺,还要接咱们一大家子去城里住,可爹娘偏不肯,怕打搅了二郎两口子,唉,你说这城里多好啊……”“吃你的饭!”程老爷子难堪地瞟了庄思宜一眼,心道林氏这个大嘴巴,都在客人面前乱说些什么?林氏委屈巴巴地应了声,背地里却不住给程岩使眼色,无非是想让程岩帮忙劝劝二老。然程岩心里一团乱,尤其他注意到爹娘爷奶在林氏提起程仲婚事时,一个个欲言又止又殷殷期待的样子,更觉得心虚气短,哪儿还注意得到林氏的求救信号?饭后,庄思宜跟着程岩回了书房,两人相对落座,庄思宜直接道:“岩岩方才不说,可是后悔了?”程岩摇了摇头,眼底带着忧虑,“既然决定回来这一趟,又怎会后悔?只是,我不知如何开口……”他歉意地看着庄思宜:“对不住。”庄思宜一挑眉,“何出此言?”程岩心想他和庄思宜彼此相爱,却不能名正言顺地介绍对方给家人,反倒遮遮掩掩,就跟庄思宜见不得人似的,这让他很不好受,于是叹了口气道:“委屈你了……”庄思宜突然有种自己是程岩养在外头的真爱白月光,但碍于家族压力不能被扶正的错觉,他好笑道:“你人都是我的了,我有什么好委屈的?而且我说过,你永远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他的体贴让程岩愈发内疚,后者咬咬牙道:“今日人多,改日有了机会,我单独和娘谈一谈。”可以想见,程家自是一阵鸡飞狗跳。好在程柱好得快,还没等家里人请来郎中,他已经彻底清醒了。此刻,一家人都围在屋中,程老太太伏在程柱床前痛哭道:“老大啊,你是要吓死娘啊!好端端的怎么就晕了?”程柱飞快地瞄了眼人群中的程岩和庄思宜,嚅嗫道:“中暑了。”“啊?”程老太太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瞅了瞅自己身上的薄袄子,又望向窗外刚长出几茬嫩芽的枯枝,感觉一言难尽。但总归人没事了,程老太太哭着抱怨了几句,便被程老爷子叫走了,临走前不忘叮嘱程柱好好歇息,顺道将跃跃欲试想要打探的林氏也给拖了出去。等屋子里清净下来,程柱坐起身,冷冷地审视着程岩和庄思宜:“大郎,你方才所说可是真的?”对哦!李氏一个激灵,她刚光顾着担心程柱,居然忘记了程岩抛给她的惊天大雷!此时一想也觉得晕眩上头,她捂着心口道:“大郎,你是在和娘说笑吗?”程岩淡淡一笑,“是啊,到了八月,已是二十有六了。”李氏心中一酸,她的大郎自出生起,二十多年来半数时间都不在她身边,尤其最近十年,两人聚少离多,让她甚为牵挂。尽管她早已习惯这种状态,可平日里总会忽然想起对方,偏偏想了却又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