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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上次击退单国给了朝廷信心,这一回,主战的人明显占多数,多半是要战了。”程岩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听庄思宜道:“但即便要战,也不是三两天能做下决定的,期间必定有一番利益争斗。而朝廷点兵出将、筹备军需粮草等又要花费一定时日,等大军来援,至少也要两三个月以后。”对此程岩早有预料,他道:“和我推算的差不多,可即便县衙从百姓手中收来了粮食,也顶多支撑一个半月。”庄思宜:“我来时路过昭阳府,如今府城已乱,怕是无力予以云岚县帮助。但乌兰县、天一县和保山县都在云岚县后方,有你们挡住敌军,他们暂时安全无虞,你可有向这三城求助?”“何止三城?这些天我不断差人出城求援,周围几县早已跑遍了。”程岩淡淡一笑,“乌兰县在林兄治下,不用我求助他也给我送了粮来,只是如今情势危急,他身为县令也要为县中百姓考虑,不可能把粮食全给我。至于其他县……”他叹了口气,“我与他们交情浅淡,这种时候,人人自危都来不及,又怎会愿意帮我?”回到县衙,程岩和庄思宜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去了书房。程岩给庄思宜倒了杯热茶,瞅着对方脑袋问道:“我听说你为了救太子殿下,受伤了?”庄思宜愣了愣,他早已从庄棋的信中得知丁子鸣多嘴的事,还知道阿岩差一点儿就要回京来探望他。只是当时他一来没想好该以何种态度面对阿岩,二来,他全副心思都放在了讨好太子身上。他在太子心中越有位置,他要做的事才会越顺利。不过此刻程岩问起,庄思宜也将事情经过简略说了,“伤早已痊愈,只是害怕阿岩担心,便没有告诉你。”“可你不告诉我,我会更担心。”庄思宜心中一软,“那以后阿岩想知道什么,我必不隐瞒。”程岩严肃地点点头,正想顺势问庄思宜为何成了宁省的户部主事,对方却率先发问:“如今城里是什么情况?”程岩一愣,忙将幽国入侵以来的种种告知。庄思宜听得认真,问得也格外细致,让程岩渐渐忘了原本想说的话,一一作答。第76章第76章直到见了本人,才知此欧阳文并非彼欧阳文。事实上,只要庄思宜当场将欧阳文擒拿,他完全可以名正言顺地控制府库。但他听阿岩对此人颇为欣赏,且入城以来见城中井然有序,百姓不见仓惶之色,可见县衙治理有方,便决定暂不管这份闲事。反正他的目的只想要粮,对“欧阳文”的真实身份根本不感兴趣,也并不想为原本的欧阳文伸张“正义”,又何必节外生枝呢?“欧阳文”听了庄思宜的话明显愣了愣,随即自嘲一笑,撩起衣摆跪在庄思宜面前,“下官……草民赵清源,乃建和三十一年的秀才,家中本经营着几家米铺,但八年前……”原来,赵清源正是苏省临纱县人。八年前,临纱县县令欧阳文因看上了赵清源大哥的未婚妻,想要强纳其为妾,便陷害赵家米铺兜售毒米,谋害人命。赵家十余口人尽数被投入大狱,赵父和赵家长子被处斩,其余人则发配极北。“或许我们赵家流年不利,去极北的路上又遇上山崩,只有草民一人活了下来。”赵清源平静地述说着,只是声音中仍有掩藏不住的恨意。少顷,庄思宜跟着欧阳文进了书房,后者道:“庄大人想要粮,只要直接拆穿下官的身份便可,但您并未这么做,为何?”庄思宜:“因为大敌当前,保山县作为云岚县后方,此刻不能乱。且本官见你这个县令,确实做得比‘欧阳文’更好。”没错,欧阳文并非真正的欧阳文,庄思宜在见到对方第一眼时便认了出来。多年前,欧阳文还在苏省任职时,曾来庄府拜见过庄敏先,庄思宜也偶然见过对方一面,印象中是个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但去年,云岚县开设赌石市场后,周边各县县令都陆续去了云岚县观摩,这件事程岩来信告知了他,信中也提到了欧阳文。而庄思宜因为担心程岩,早把云岚县周边各个官员的来历查了个清楚,他很清楚保山县的欧阳文正是他年少时见过的那一位,对方还跟他二叔有些牵扯。当年欧阳文贪污一事败露,正是身在吏部的庄明和保下了对方。可程岩信上的欧阳文不论性格或外貌都与他记忆中的大为不符,且此人还拒绝升官,根本不像贪婪之辈。庄思宜当即便觉得事有蹊跷,但他当时正为自己的感情所苦,保山县的县令又碍不着程岩什么,便没有细查。这次他要来保山县借粮,事前又向程岩打听了一番,得知这位县令为人正直,厚德爱民,心下更是疑惑。然下一刻,堂上几名保山县的衙役纷纷抽出兵刃,乌兰县的兵丁们虽不明所以,但见势不妙,便即刻将庄思宜护住,同样拔刀相向。双方之间毫无预兆地剑拔弩张起来,但庄思宜似乎成竹在胸,笑了笑,“怎么,欧阳大人想要对本官动手?莫非,你以为杀了本官就能守住秘密?”欧阳文面色赤白,干裂的嘴唇微颤,半晌,他颓败道:“烦请庄大人随下官去书房一趟。”庄思宜负手站在公堂中,却未有动作。欧阳文略带嘲讽地笑了笑,“怎么?大人不敢么?”庄思宜扬了扬眉:“本官只是在想,欧阳大人居然真的很在乎这个秘密。”欧阳文森寒地瞥他一眼,换来庄思宜挑衅一笑。庄思宜语带戏谑,“你当了这么多年匪,做起官来还似模似样的?”赵清源苦笑:“草民自知罪孽深重,不过赎罪罢了。”庄思宜:“本官可以给你继续赎罪的机会,只要你愿意借粮。”赵清源抬头,“大人,草民不可能不顾县中百姓的安危。”庄思宜略一思索,“保山县最多能挡住幽军三日,我便给你留三日粮,加上县中百姓本有的存粮,也尽够了。”赵清源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却还是心怀侥幸,“若保山县多撑了几日,而县中却无存粮,岂不是草民的罪过?”庄思宜冷冷睨他一眼,“五日,只能给你留五日粮。你要知道,府库里的所有粮食,本官有理由全部带走。”赵清源沉默良久,最终艰难地点了点头。庄思宜似笑非笑:“欧阳大人如此爱民,莫非保山县的百姓是民,云岚县的却不是?”欧阳文:“下官能力有限,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欧阳文!”庄思宜突然提高音量,吓得公堂上一众人抖了抖。而欧阳文依旧不惊不慌,毫不惧怕地与庄思宜对视,却听对方冷声道:“你莫非忘了,你是为何来到保山县?”庄思宜从主座上起身,慢慢踱步到欧阳文身前,“你本为苏省金宣府临纱县县令,却因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