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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天行也不说其他,他只道:“等师尊空闲了,请管事告知师尊,皇甫师弟的事情,弟子会留心的。”说完,他又踌躇了片刻,才又道:“另外,还有袁媛师妹的事情……”听到袁媛的名字,薛明低垂着的头微微抬起,带着些许揶揄的笑意看着左天行。左天行本来还是严肃正经的,冷不丁看见薛明面上的那些揶揄,脸上不由得明显地僵硬了几分,他生硬地唤道:“薛管事!”薛明也能察觉得到左天行对袁媛的态度,见得左天行这般神色,他脸色一整,面上笑意收得干干净净。他甚至还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小主人。”左天行又扫了他一眼,面容板得冷硬,道:“薛管事记得回禀师尊,就说弟子于小师妹无意,还请师尊在师叔面前为弟子担待几分。”薛明也是极严肃正经地点了点头,道:“是,小主人,老奴谨记。”左天行点了点头。这会儿,他本就该回去了的。但他再度想到净涪最后望着他的那个表情,忍不住就踌躇了一下。可是此时陈朝真人不见他,就只有薛明站在他面前,虽然说旁观者清,也有三人为师之说,但是真要开口问薛明,又似乎很是不妥当。左天行一时间犹疑了起来。薛明看得出左天行的欲言又止,但他什么都没说,既没去催促左天行,也没当先转移话题。他就那样静静地等待着,他的腰甚至比起刚才更弯了一点。左天行也没犹疑多久,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看着薛明,笑了笑,还是摇着头道:“我没事了。”薛明再度往下弯了弯腰。左天行看得他一眼,垂落在身侧的双手往上一抬,扶起了薛明,道:“因着皇甫成,师尊这一段时日可能会比较烦心,薛管事多多仔细着些。”左天行已经不再称呼皇甫成为师弟了,因为就在刚刚,皇甫成已经被抹去了天剑宗陈朝座下亲传弟子的身份,被打入了天剑宗叛徒名列。是陈朝真人亲自动的手。薛明沉了面色,恭敬仔细地应了一声。交代了这么一番后,左天行对着薛明一点头,便就转身往山下走去。因这里是明剑峰,是陈朝真人的山头,为了他显示对陈朝真人的敬意,左天行并没有架起剑光御剑升空,而是徒步下的山。不过这一段山路不算很长,更称不上崎岖,走上这么一段路,对左天行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他也确实并不放在心上。此时挂在左天行心上,占据了左天行全部心神令他久久无法放下的,仍旧是净涪最后看他的那一眼。如果用那样眼神看着他的净涪是当年还没有和他缓和关系的那个皇甫成的话,左天行并不觉得如何。反正他们两人就是明明白白的敌我关系,对于敌人而言,无论理智与否,总是不那么友好的。所以无论是鄙视或是厌恶更或是轻蔑,那都是平常事,谁都不会放在心上。但是,现如今拿着这种眼神看着他的,是和他亦敌亦友的净涪。净涪与他之间的关系,并不仅仅只是纯粹的敌对仇视。在某一种程度上,他们也是朋友。就因为他们亦敌亦友,左天行才格外在意净涪的目光。左天行一边缓步下山,一边拧眉沉思。不得不说,即便左天行有着这种那种的缺点,即便左天行成功的背后有着景浩界天道的影子,但他到底还是一个足以和净涪相提并论的天骄。他到底是和当年的天圣魔君皇甫成各掌一道的道门魁首。左天行很快就找到了缘由。他当下就停住了脚步,愣愣地站在原地。这一条山道上除了他之外就没有旁人,也没有别的谁谁谁在此时将目光投注到他的身上,所以也就没有谁有幸见到左天行失态的模样。他竟然狠狠地抬起手,重重地落在了自己的脸上。“啪。”这一声脆响打破了山道间的静默,就连微微旋起的山风,一时也被惊得停住了。明见峰的山巅巨石处,冰雕玉砌一般的陈朝真人微微偏了偏头,目光往侧旁一转,落在山道间站着的大弟子身上。看着左天行,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甚至连搭放在膝上的手指都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有任何动作,仍旧如同山石一样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正往前路迈进的净涪也似乎听见了这一个清亮的声音,耳尖动了动,便往天剑宗的方向转了转头。但他也就只是望了一眼,便又随意地将头转了回来,仍旧按着他自己的节奏往前走,并没有多做表示。左天行不意自己的这个动作惹得旁人连连侧目,他甚至都没多分神注意旁人的视线,只顾着懊恼去了。当然,在这明剑峰里,在他师尊陈朝真人的眼皮子底下,他也确实有这个资格不去费心留神。在景浩界这个世界里,除了净涪之外,可还没有人能够毫不惊动任何人地在陈朝真人眼皮子底下对他出手。而净涪……如果他真的要出手,他确实是能够做到。但左天行也相信,这个时候的净涪,他不会做。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无需多提,便就转回左天行这里。左天行这时是懊恼不已。但在懊恼的同时,他也开始了自我检视。陈朝真人再次偏头看了一眼,望见站在山道中央,似是入定又似是静悟的左天行,他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春日暖阳一般的笑意,不仅散去了陈朝真人因着皇甫成的叛逃而生出的阴霾,也融化了些许陈年累积的冰层。他终于还是动了动手指。一道堂皇剑意自他指尖飞出,须臾间落在左天行周遭,散作一片剑光无声无息地将左天行整个护在了里面。到了这时,陈朝真人才慢慢闭上眼去。净涪其实不知道左天行会如此在意他的态度,更不知道左天行会为了他的一个眼神辗转反思,甚至开始检视自身。他确实不知道,但哪怕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就如此时被左天行这边闹出来的动静惊动,往天剑宗方向望了一眼,看清楚了左天行现如今状况的净涪魔身。净涪魔身看清楚了左天行的状况,视线没有半分停留,便就虚虚往旁边扫荡一番,定定地落在了在某一处深山野岭里显出身形的皇甫成身上。魔身斜斜坐在暗黑皇座上,望着那个简单检查一番后就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皇甫成身上,目光幽深难测。皇甫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入净涪魔身的眼中,他只知道,自己这时候是真的自由了。自由……那就是一种拥有的时候只觉得平常,直到失去它的时候才知道它的贵重的东西。这样的东西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