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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不能知道的人望着那一阵突如其来的清风,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清见大和尚本在方丈室中和诸位长老禅师们商议诸事,此时却忽然抬头,望着那一阵清风席卷而过,微微一笑。诸位长老禅师们看见上方清见大和尚的笑容,也都抬起目光顺着清见大和尚的视线看去,望见那一阵直直落入一处小禅院的清风,心念一转,定中观照万象,便知道那股清风的来历与去处。座下的诸位长老禅师们或低头沉思,或眼带笑意,又或是平静以对静观其变,不一而足。清见大和尚扫视了一眼下方坐着的一众人等,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刚才商议的话题。清壬大和尚与其他数位同样出身妙音寺的大和尚对视一眼,都看见对方眼底的笑意。但他们也只是这么笑一笑而已,不过片刻,就又重新聚起精神,倾听上方清见大和尚的话语。除了这诸多大和尚之外,恒真僧人以及净栋和净和等人也都是将这一番不大不小的动静看在眼底的。恒真僧人只是看了一眼,便漠然地收回了视线。旁边一位比丘顺着恒真僧人的视线看了一眼,道:“那就是那位净涪沙弥?菩提圣树……他倒是好福缘!”恒真僧人看了那位比丘一眼,淡声问道:“这一部经义如今寺中存下多少了?”那位比丘察觉到恒真僧人的不满,连忙将净涪的事情扔到一旁,凝神回话道:“回祖师,寺中如今已有一万六千五百部。”一万六千五百部经义,这个数量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这一万六千五百部经义却是全都出自天静寺比丘及诸位长老禅师之手,能有这个数量已经是很不错了。是以这一位比丘回话虽然带着些小心,但却没有太多的忐忑。恒真僧人不置可否,只又道:“分出一万部,送往各处寺院。”“是!”那位比丘听令,不假思索先就应了一声。但应声之后,他顿了顿,才又询问道,“祖师,这各处寺院,是连同六分寺以及各处凡俗寺庙吗?”恒真僧人点了点头。那位比丘又问:“敢问祖师,这经义派送到各寺的数量该是如何?”恒真僧人似乎不假思索,又似乎早有盘算。他听得这位比丘发问,便就立刻答道:“妙音、妙潭、妙安、妙理、妙空、妙定六寺各自发送五百。这六寺所在各地的分寺也都需要派送,至于数目如何,你拟定一个标准,就按各处分寺规模分发。再有,景浩界中各处凡俗寺庙无论大小,也都必得有一部经义。”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特意重复了一遍,“无论大小,必得有一部。”那位比丘合十低头,恭敬应声:“是,弟子谨记祖师法旨。”恒真僧人这才点了点头。随即,他又叮嘱了那位比丘一句:“抄写经义的任务需要继续,还不能断……”恒真僧人忙着料理各项事务,也没有再去关注净涪那边的事儿。而同在天静寺里的净栋和净和两位沙弥,却是各自站在自己的禅房门外,向着净涪那边张望。净栋不过看得一阵,待到那边再无异动,便转身入屋,坐在佛龛前的蒲团上继续敲经念佛。可是不过片刻,自屋中往外传出的木鱼声就戛然而止。和木鱼声一同消失的,还有那规律节奏的诵经声。净栋坐在蒲团上,拿着木鱼槌子的手停在了半空。而他在诵经时每每微阖的眼睛已经睁开,此时正微微抬起,望定佛龛里那一尊面目悲悯的佛陀。他的眸光涣散,似乎正在出神。不知过了多久,这一处禅房里又再度传出了声音。只是这一声声音非为木鱼声,也不是诵经声,而是一声低至几近不可听闻的呓语。“菩提圣树的幼苗……他已经可以让它生根了吗?”当年净涪得到那一株菩提树幼苗的时候,净栋也是知道的。不仅仅是他,就连这偌大一个天静寺里数万沙弥比丘也都是知道的。可从菩提圣树手中得到菩提圣树幼苗,和能让菩提圣树幼苗生根成长,这中间的距离不是以毫厘算计的。能让菩提圣树幼苗生根成长,这意味着净涪已经得到了菩提圣树幼苗的认可,更甚至是得到了菩提圣树幼苗的亲近,能与菩提圣树幼苗契合双修!再想想净涪在不久前的那一次竹海灵会中请下的准提佛母的法念……净栋的眉头拧得更紧,他的嘴唇挪动,但却什么声音都没有。这样的良材美质,也确实与佛有缘,修行境界也已经到了,应该是可以受比丘戒才对的。可是他又口不能言,身轮有碍,显见是有诸般孽障缠身,未曾解脱。却是违背了佛门常律,佛门万万年历史以来,还从来没有哪一位比丘是像净涪师弟这样的呢。身轮有碍,哪怕承接了佛门衣钵,又如何能够传承我佛门道统?想得多的净栋仍旧在纠结,可净和却只是看了两眼,仅仅双手合十,低唱一声佛号,便转身入屋去了。对于净和来说,净涪确实是他的师弟不假。但净涪周身的漩涡太多,一个不小心,怕就连他都会被搅陷进去,弄湿他一身。比起落入水中,净和他更愿意在岸上清清爽爽地走。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净和他已经能够看得出来了。净涪是妙音寺的净涪。而妙音寺与天静寺……净涪是妙音寺的净涪,有这种的想法的,并不仅仅只有净和一人。清壬、清见等诸多大和尚,以及恒真僧人和天静寺中大半的比丘沙弥,都是这般想的。没有多少人知道,或者说,仅仅就只有那么三两个人知道,净涪就只是净涪而已。挂在他名号前面的那一个前缀,委实可有可无。这会儿的净涪也没有多在意旁人的心思,他就只是定定地望着那一株菩提树幼苗。净涪看着那一阵清风裹夹着朦胧清光白雾席卷而来,也看着那一株迅速从指宽长至碗大的菩提树“哗啦啦”地摇动树冠,迎接那一阵清风、白雾乃至清光化作的蒙蒙细雨,像是笑得高兴的天真孩童。随着清风、白雾、清光落下,那仍在树心中沉睡的菩提树树灵忽然一动,似乎伸出了白嫩胖大的手掌,捂在嘴边小小地打了一个呵欠,甚或翻了翻身,又再度沉沉睡去。那一株生长在天静寺某处看似普通的菩提树将这株小菩提树树灵的可爱动作全部看在眼内。见状,它欢喜又柔和地摇动着浓密树冠,另一股更为厚重的清光又随着清风而起,再度化作轻雨洒落在小菩提树上,被小菩提树迅速吸纳吞食。净涪就只在旁边看着。待到小菩提树树灵在树心中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