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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

    斥百官弹劾才发配到了这个贫瘠的封地上,不然依那位受宠的程度,再不济也是房州巴州这种富裕地。

他们倒没指望这位祖宗能改性,只盼着能少些幺蛾子,不要三天两头打杀了人出人命就是阿弥陀佛了,所以这次顺王能远行,他们心中是喜大于忧,虽然这么想有些对不起檀蓟平三州的同僚,可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要这位祖宗不在自己的地界上作妖,管他在哪儿呢?

他们甚至还想好了,等送走这位祖宗晚上下了衙好好吃上一顿酒,权当庆祝能睡上一两个月的好觉,结果眼看着这位祖宗出了北门他们一直提着的一颗心能放下了,却忽然喊了停车,当下就有不少人吓白了一张脸。

坐在马车里的谢景安可不知道外面那些官员心中所想,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在想,要用什么法子才能让百姓好过些,他原本是打算等到从檀州回来,用一冬天的时间从世家豪门手中赚些本钱,好在来年春天开始实施他的计划。

可如今看过他封地内的情形,却觉得那样太慢了,一个秋天加上一个冬天,半年的时间啊,如果利用好了能做多少事。

但现在出发在即,他也没太多时间冥思苦想,所以想来想去,谢景安决定从田地入手。

跟古代其他朝代一样,大周朝也是以农业为主,工业还处于一个奇技yin巧被世人认为低下全民不接受的时期,纵然工业发展能让他的封地最快繁华起来,但是他不在莫州坐镇,一切都是枉然。

但是大力发展农业开垦田地就不一样了,自古民以食为天,哪怕现在的世家豪门也是大把大把的银子屯田,他颁布关于工业的政令或许会被底下的人不当回事,但他颁布关于农业的就绝对会被全力实施。

谢景安向来是个行动派,决定了就做,所以在心中想好了要颁布什么政令,当下就一撩车帘,让跟车扈从将魏长史喊过来。

听扈从说顺王招他过去的时候,不止魏长史心里七上八下,其他莫州的官员也一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看着魏长史的眼神分外同情,似乎是预见到了他的有去无回。

就连魏长史自个儿也无由的生出一种悲壮的情绪,腰背挺的更笔直了,心里也想好了一会儿等顺王发完脾气找哪个大夫看伤,没想到他刚行到马车前,没等到顺王抽的鞭子,却听到顺王问话:“现下本王辖下十三州,共有多少课户,多少耕田?”

魏长史显然没想到一向不关心封地治理的顺王会突然问出这么两句话,顿时愣住了,待谢景安不耐烦的又问了一遍,才打了个激灵,心里存着几分怪异,诚惶诚恐的道:“回禀殿下,殿下辖下十三州一共有课户七十六万,耕田九十万顷,其中水浇地约两万三千顷,其余皆是旱田。”

谢景安一边听着魏长史的回话,一边在心里计算,课户七十六万,按最低标准一户三口算,就是二百二十八万课丁,耕田九十万顷,一顷百亩,也就是九千万亩,这样一平均下来,一课丁分田大约是三十九亩。

乍一听好像每课丁分的挺多,其实不然,毕竟大周朝现在是皇权社会,整个国家的利益大部分都被皇室和世家豪门所把持,其余的也会被经商富户搜刮一遍,等分到最底层的百姓手里,几乎寥寥无几。

更别说这个时代的人对屯田有种天然的狂热感,哪个世家富户手上不是几百亩几千亩田,所以每个朝代发展到一定时期,永远是人比田多。

百姓一旦没田中,要么是为了生存卖儿卖女,要么是上山找座山头落草为寇,这样长久下来,能上税的课丁越来越少,朝廷收上来的赋税也就一年不如一年。

赋税少了,可官员要发俸禄,皇室也要吃饭花销,再加上不纳课反要朝廷养着的庞大宗亲队伍,钱不够,朝廷就会增加赋税,这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所以每个朝代的灭亡,都是从耕田被世家豪门垄断,百姓无田可中引起的。

别看谢景安的封地有耕田九十万顷,其实真要算起来,只怕其中至少有四分之三在世家豪门手里,而人口也不止像魏长史说的那么少,半个山东啊,虽然是在古代,人口不可能像现代社会那么多,但也不至于半个山东才二百多万人,谢景安哪怕用屁股想也知道肯定有不少被世家豪门买到了名下成为不课丁。

不然怎么说世家豪门是他们这种皇室子弟的敌人呢?他们多占一分,自己就会少占一分,哪怕为了利益也好,反正谢景安坑起他们来绝对不会手软。

心里恶意满满的计划着日后怎么对付那些世家豪门,谢景安面上却不显,依旧表情冷漠神情冷淡,让人观之则腿软,开口道,“本王欲颁布政令,鼓励百姓开荒屯田,凡开垦的荒田皆记到开垦者名下,世代相继,并免三年赋税,魏长史以为如何?”

谢景安一番话说完,魏长史久久不语,倒不是他反对,而是他被吓着了,任谁辅佐了一位只会吃喝玩乐打架,对政事半点不感兴趣的纨绔王爷好几年,陡然见他开窍会治理封地了都得被惊的以为在做梦,要不是他确定眼前的的确是顺王无疑,他还真以为顺王被掉包了。

面对魏长史的震惊,谢景安也很心虚,他不是不知道他突然这么做会崩掉原主的人设导致被魏长史怀疑,但只要想到刚才的场景,他就觉得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再加上他后来想到古代藩王在封地内的权利,以及原主这些年的积威,所以谢景安在犹豫了一阵子过后,最终还是一咬牙破罐子破摔的说了。

反正他穿的这具身体是真顺王,又不是什么冒牌货,不用害怕以后会跳出来个真顺王跟他打擂台,更何况他突然性情转变也不是没有理由说不通。

这么安慰了自己一番后,谢景安那点小心虚很快被他按到心底,继续模仿原主的性格一脸不耐的道,“怎么?本王欲颁布的这道政令有哪里不妥吗?”

魏长史这才被谢景安一句砸的回了神,忙拱手恭敬的道,“回殿下,殿下这道政令并无不妥之处,微臣只是怕自己不能担此重任,负殿下所托。”

这句话当真是魏长史自谦了,谢景安自然不会当真,只是手下既然这么说了,谢景安也不好听了不为所动,所以耐着性子安慰了一通,又再三叮嘱了一番,才在莫州众官员的目送之下,缓缓重新启程北上而去。

谢景安到底还是低估了官道的颠簸高估了马车的防震,他本来以为自己咬咬牙最少也能坚持到队伍到达涿州的,结果路程走了不过两天,他就已经不顾刘主薄的劝阻死活都要骑马。

也幸好记忆虽然没继承原主的但身体本能还在,谢景安小心翼翼的试着骑马走了小半个时辰,就已经很适应了,虽然比不上护卫在侧的一众宿卫,但也像模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