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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禾在这件事情里完全是没有任何权益跟反抗能力的弱者。方易想起孔思喆那副认真诚恳的模样,觉得有些反胃。叶寒又返回去和陈小禾聊天,废柴和小人在他身边呆着。叶寒似乎把小人的新名字给他说了,小人站起来笑着冲方易鞠了一躬。“虾饺……”方易觉得这个名字其实也挺好的。和方易他俩听到的信息一致,陈小禾案件真正的突破口正是那个留着长指甲的学生。他所报的吉他班共有七个人,其中六个人作了对孔思喆不在场证明有利的证言,剩下的一个学生因为学业紧张还未真正去上课。学生说话中的漏洞被侦查员敏感地发现了,立刻抓住不放。十六岁的少年有着孩子的狡黠,却敌不过专业的询问技巧。他这个突破口一旦被打开,其余五个人也立刻被攻破。孔思喆没有给他们上过课,但是叮嘱过他们要说怎样的话,并且给了他们每个人数百元的“零花钱”。少年们根本不知道陈小禾是什么人,虽然知道有个智力低下的少女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死去了,但并无实感,也谈不上怜悯和恻隐。他们收了孔思喆的钱,很自然地说了谎。这些证言立刻起了作用:孔思喆再次作为重点调查对象进入警方视线。“然后呢?”叶寒问。他面前是一碟卖相极差的炒蛋,自己做的,因而埋头吃得不亦乐乎。方易作为一个富有天赋的八卦接受者,凭着一张深受大爷大妈喜爱的脸,每天都能带回来许多八卦细节。陈小禾的案子登上了当地的报纸和电视台,方易随便走去哪里都能听到有人在议论这件事。“在孔思喆家里发现的吉他弦上有血。”事实上吉他弦上的血迹已经被擦拭干净了,但依旧检测除了血液反应。除了吉他弦之外,调查人员还在休息室里发现了数量不少的长发。经过检验,陈小禾身体上残留的细小伤口是被极细的吉他弦造成的,和孔思喆家里发现的弦线完全吻合。而那些长发也都属于陈小禾,它们是被外力扯断的。带来这个消息的詹羽形容了一下:“就是提着头发把……”方易制止了他的解说:“不用形容。”孔思喆在一开始的时候对陈小禾是毫不温柔的。他知道陈小禾流产的事情之后意识到这个好看女孩身边太多可以钻的漏洞,逮到机会就把她叫到了无人的店里。为了让她服从,他用吉他弦抽打,并拉着她头发命令她跪下。但发现不奏效的他很快改变了自己的策略。他尽力温柔地对待陈小禾,像对待一个成熟的女人一样。在犹豫和恐惧中接受了孔思喆之后,陈小禾温顺地停止了反抗。她喊孔思喆为“吉吉”,将孔思喆随手送给她的缺角风铃郑重挂在窗上,孔思喆让她做什么、说什么,都十分乖巧听话。两人之间的关系维持了半年,竟从未被周围的人发现。孔思喆不让陈小禾在有人看见的时候接近自己的店子,也不允许她随便来找自己。怀着极简单恋慕心情的陈小禾非常听话,几乎没有反抗过。毕竟和那些把她拖入黑屋子粗鲁施暴的人比起来,孔思喆实在是太好太好了。她没法理解,孔思喆和那些把她拉入黑暗的“坏人”实际上是完全一样的。案子很快就侦查清楚了。方易和叶寒商量后决定不把这件事告诉陈小禾。方易坚持等待的“结果”已经出来,他面临的下一个问题是,陈小禾如何处理。废柴和虾饺在地上滚来滚去逗陈小禾开心。叶寒已经戴上了手套。“方易,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叶寒第一次直接称呼他的名字,“我和你互相配合,我有自己行动的权利。在陈小禾这件事上我一直以你的意见为主,是因为我尽量尊重你,而不是我同意你的做法。恶灵绝对不能留在世界上,它们最终会拟化出实体,实体化之后是可以吞噬活人的。陈小禾已经出现了恶意,她的恶意值只会不断升高,不可能降下来。你没办法留住她。”“我知道。难为你了,一次说那么多话。”方易倦倦地说。叶寒摩挲着手套。“这是为她好。”叶寒放轻了声音,“她能尽快转世投胎,有机会做个不那么苦的人。”方易远远站在客厅的角落,看着叶寒朝陈小禾走过去。叶寒先是抱起了废柴,在它乱挣扎的脑袋上摸了一把,又低头和虾饺拉拉手。他随即转身向着陈小禾:“小禾,我们来拉拉手。”虾饺在一旁跳来跳去,伸出手也要和陈小禾拉一拉。陈小禾以为这是和他们几个一起玩的新游戏,开心地和他握手。“抱抱?”叶寒背对着方易,方易看不到他表情。但他声音很轻柔,似乎是带着笑意的。陈小禾有些迷惑,但还是笑着张开双臂,拥抱了这个自己信任的好人。叶寒也抱着她。他的手一寸寸从她背部压下去,最终穿过了她的胸膛。废柴和虾饺呆呆站在旁边,看着陈小禾的身影一凝,随即化为烟尘消失了。一切都发生得很快,虾饺伸出去和叶寒交握的那只小手还伸在身前,等待着陈小禾回身与他牵手。叶寒手套摘了一半又戴好。“喂。”他抬头跟方易说,“出门吧,干活。”“去找恶意值一千以上的恶灵搞搞。”叶寒想了想又说,“最好是那种想亲你或者跟你约会的。”方易露出个僵硬的笑容,没回头再看废柴和虾饺,转身跟着叶寒出门了。没有目标只能乱走。走到半途叶寒说去别的区吧,把方易拉上了公交车。两人随便在某个站下车,抬腿便走。奇怪的是,这个新片区里也没有什么提示。叶寒走了一会,回头说:“我忘了,这个地方是我之前清剿过的。”“……你能看到灵体生前的片段,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陈小禾身边的第四个人是谁?”方易问出了他困惑的问题。“不,我看到的是她在诊所里发生的事情。那应该是她死亡前后印象最深刻的事情。”叶寒放缓了脚步,与方易并肩行走,“她一直看着她的父母,还有穿着警服的詹羽。”方易这才想起陈小禾已经消失了,但詹羽还不知道。“之前觉得你能看到那些事情,或者能跟他们交流,挺好的。”方易笑笑,“现在我希望自己永远看不到也听不到。”狗牙上的红色线条日渐增多。叶寒看了看,没说话。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在这个街区走了一个来回,默默地又坐上了回程的公车。下车之后叶寒给方易买了杯饮料。方易道谢之后想想不对:“你全副身家都挂我身上,哪里来的钱?”“鞋柜上拿的一张五十。”叶寒边吃汉堡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