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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老子公司的事……”小艾总忙说,“这么一大帮子人,离我一秒都不行——”周子轲接着喝他的啤酒。艾文涛嘟噜嘟噜说了一堆,说完才意识到周子轲把话题拐自己身上来了。“别老说我啊,今天来主要是说你。”周子轲说:“我没什么好说的。”“不是,哥们,你到底怎么了,你是走路栽坑里了,还是飞一半挂树上下不来了,”艾文涛觉得憋屈得慌,“咱能潇洒一点吗。有事你就说,别憋心里头,看你这样哥心里真怪难受的。”周子轲瞧着他一脸认真,慢慢说:“谢谢。”艾文涛一愣。“行行行……”艾文涛无可奈何,自己又要了几瓶啤酒来喝,“汤贞怎么样,你去看他了?”“嗯。”艾文涛问窗外又要了一盘水果,端过来自己吃。这么晚了,他一口饭都吃不下,闻着酒味又难受。“怎么样,你俩处得还行吧,”艾文涛说,“没问问为什么自杀?”周子轲说:“有什么好问的。”“别又是为你自杀的吧,”艾文涛说,“你俩好歹处过一阵,都自杀了,你也多关心关心人家,温柔体贴一点。别和上次那谁似的,割腕好几次找你你都不去看一眼。”周子轲嘴角动了动,一句话没说。他继续喝酒,可怎么喝,人都还特别清醒。第二日清晨,大好阳光穿透窗纱上翩飞的鹤,照在艾文涛宿醉的脸上。小艾总睁了睁眼,不情愿地别开脸去。怎么这么大太阳,几点了……艾文涛伸手揉眼睛,一动肩膀,浑身酸痛。他翻身一看,自己居然在玄关地板上躺着睡了一夜。小艾总呆呆朝玄关尽头的客厅看去。几缕阳光刺眼,透着光的仙鹤羽翼在薄薄的窗纱上张开了,盘旋在空气里,朦朦胧胧地摇曳。这是周子轲的公寓。小艾总走进去,一眼瞧见了户主。户主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鞋都没脱,这么高大一个人,蜷缩着在一个小沙发里睡觉。周世友先生这一天早上还没到家就听司机说,艾先生来了电话,子轲已经回家了:“他说昨天睡过头了,没听见电话。”周老先生“嗯”了一声。车沿着山路,徐徐开进周家院门,车一停,几个年轻门卫过来开车门。周老先生下了车,扶着拐杖刚走几步,有人告诉他,有个姓程的先生来访,正在会客厅里等。周老先生挑了挑眉,在他人的搀扶下走到会客厅门口远远看了一眼,转身就要走。“周叔叔!”结果对方一眼便看见了他,皮鞋踩着地面,嗒嗒嗒,快步赶过来。“周叔叔,子苑在家吗?”周老先生回过头,看那男人,贴身西装,精心打扮,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的。周老先生闻了闻,他还喷了香水来的。“不在。”他说,说完就要走。男人好像对他的答案一点也不意外:“周叔叔,我错了,我知道我一直以来都错得很离谱。我这次专程从美国回来,就想把子苑接回去。我想明白了,她是我唯一爱的人——”周老先生看了他一眼:“你离婚了吗。”男人一愣。“手续再过几个月就能……”“孩子呢。”周老先生冷冷道。男人额头冒汗:“归、归女方……”“你走吧,别再来了。”周世友说,撑着拐杖,头也不回地走了。周子苑一大清早就埋头钻进了厨房,艾文涛在电话里告诉她,昨天点了那么多菜,周子轲一口没吃,反而是喝醉以后,心血来潮,非要吃什么瑶柱云丝羹。厨子都去睡了,他非把人叫起来做,结果厨子做出来了,他尝了一口就不吃了。“非说难吃,说人家不会做,把人家厨子好一顿得罪,这我朋友好不容易请来的,今儿我还得给人赔罪去。”周子苑这会儿就趴在料理台上,愁眉苦脸看她的平板电脑。眼前是她能找到的在网上人气最旺的“瑶柱云丝羹”教学视频。她已经反反复复拉了不下五遍,可她就是看不明白那云丝到底怎么切的。“哈喽,观众朋友们,”那个戴着茶色眼镜的古怪老头又出现了,站在镜头中央,模仿着偶像跳舞的姿态说,“欢迎来到每晚十点的静静美食厨房,我是主持人祖静!”场外一阵笑声,镜头向右轻移,在古怪老头身边原来还有个年轻人,他穿着一件简单的T恤,脖子上挂了一个围裙,两根细绳向后系在腰上,这会儿正和观众一起哈哈大笑。“大家好,欢迎来到每晚十点的汤汤美食厨房,我们欢迎这期嘉宾我们的祖静老师,”年轻人说着,场下一阵掌声响起来,镜头拉近,给了他一个大特写,一点不吝惜拍他的脸,从额头到领口露出一点的锁骨,连他根根睫毛都拍得一清二楚,年轻人看着镜头,忍着笑说,“祖静老师上个月给我们Mattias写了好几首歌啊,所以呢,作为回报,我和节目组决定满足祖静老师长久以来的一个心愿!”那叫祖静的老头说:“你们是不是终于肯让我做主持人了。早和你们讲过,汤汤美食厨房这种节目是没有前途的,女性观众是不会爱看的!”汤贞又笑了,他好像非常不经逗,一笑就停不下来,嘴角眉梢都是笑,眼睛笑得湿漉漉亮晶晶的,连耳朵都多了一层粉。祖静在摄影棚里大声问:“到底满足我什么心愿啊?”下面观众也在笑,旁边有工作人员小声提醒他:“祖静老师,云丝羹,云丝羹。”年轻男人走近了周子苑,发现周子苑哭丧着脸,手上拿的刀上粘的衣服上沾的全是一块一块烂糊糊的内脂豆腐。“虽说子轲是不喜欢吃西餐,”年轻男人皱着眉头直笑,“但你是不是太心急了。”周子苑说,这就是她那个百般挑剔的弟弟唯一开口想吃的东西。“他要吃云丝羹?”“瑶柱云丝羹。”“看不出来,他还挺养生。”年轻男人轻描淡写地说。周子苑苦着一张脸。镜头里,年轻人已经将一块豆腐切过了一遍,借着刀将切成薄片的豆腐一翻,另只手细细地将豆腐片轻轻按下去。他手生得细嫩,按在豆腐上,总让人怀疑下一秒他就会把自己的手切到了。直到按得片片妥妥帖帖,古怪老头背着手,聚精会神在一旁看,大气不敢出。年轻人低着头,提刀又从边缘开始,以极快又稳的刀速,把成片的白豆腐细细致致从头切了过去。切完的豆腐乍看之下好似一团失去了形状的糊状物,等散在盛了凉水的小瓷碗里,随着筷子轻轻搅弄,慢慢慢慢,化成丝丝缕缕的云雾。“谁将来要是嫁给小汤,谁可享福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