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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的下落。“你记得那天的日期吗?”秦戈问。“8月7日。”秦戈沉默了。“是同一天吗?”谢子京问,“和鹿泉?”“是。”秦戈点头。很奇怪,他心里没有悲戚也没有愤怒,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沉重的忧虑。当年的鹿泉事件不仅让鹰隼支队全体人员丧生,还导致了两个局外人的失踪。高天月这样的职位都查不到的内容……他们真的可以查得出来么?但一想到高天月,秦戈忽然间意识到一件事——谢子京是高天月强行塞进调剂科,塞到秦戈身边来的。秦戈是危机办唯一一个精神调剂师,能在谢子京“海域”进行深潜的,又能被高天月调动的,只有他一个。“谢子京,房间之外是什么?”秦戈握住谢子京的手,“你自己肯定知道,对不对?你骗我说只有这个房间,这是不可能的。明明连卢青来都晓得你……”谢子京牵着他的手,让他跟随自己站起来。秦戈发现即便是在“海域”之中,谢子京的自我意识居然还是在微微颤抖。这是强烈的恐惧。秦戈不知道让他恐惧的,到底是房间之外的内容,还是要探索房间外部的自己。卢青来反复告诫他,谢子京用这个房间来维系自己的“正常”,房间之外是谢子京本人都无法面对的残酷海域。秦戈心中忐忑,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萌生了怯意:别进去了,别探索了,这会让谢子京陷入痛苦。但少年紧紧牵着他的手,即便恐惧,也仍旧一步步带着他,走入了衣柜。秦戈像是穿过了一片冰凉的水。黑暗如同无孔不入的寒意,裹挟着他的全部意识。他离开那片水,踏入了房间外部。第41章亲爱的仇人05“海域”因人而异,不同的精神世界所呈现出来的“海域”也是截然不同的。有的人丰富,有的人贫瘠;秦戈见过山地,见过海洋,见过雪山脚下安静的城镇,也见过密密麻麻的城市楼群里一只缓慢飘过的红色气球。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谢子京的“海域”中踏入一片废墟。目之所及尽是烈火燃烧之后的残骸。枯黑的颓垣上攀爬着血红色的藤蔓,朦胧不清的天顶上,腥臭的雨水一滴滴落下来,穿过秦戈的身体,在地面的水潭里溅起浅薄涟漪。涟漪像肋骨一样,一节节推出去,被冷清的月光照着,从秦戈脚底下一直往远处蔓延。这是一片一眼看不到边际的废墟,在极遥远的地方朦朦地跃动着一片冰凉的银光。废墟泡在浅浅的水里,秦戈朝前迈出一步,水中似有无数细小手掌紧紧黏着他的鞋子,举步维艰。就像此处曾经存在着一个极其庞大的城市,它本该热闹非凡。但现在充斥在这片“海域”之中的,只有沉寂无声的死亡。秦戈走不了了。被烧得碳化的横梁挡在他的面前,他想从横梁底下爬过去,但水里尽是锋利的石头。在这废墟之中,突兀地立着一间小小的房子,方方正正,平平整整。房子的四面墙都刷成了白色,是没有任何杂质的惨白。谢子京站在房子面前,他身上似乎也笼罩着一层白色的光,这令他的神情变得模糊不清。“你走不到那里。”看到秦戈攀跃上倒塌的墙壁,朝着远处的银光匍匐而去,谢子京开口喊道,“白费功夫!连我都走不到。”秦戈不相信。他咬紧牙关,朝着光亮处缓慢爬行。在废墟中活动的不是真正的身体,他为此庆幸:废墟之中太多摸不到的陷阱,但每一处都无法伤害他。他憋着一口气,一直往前爬,直到隐隐察觉巡弋“海域”的时间就要到极限了,才肯停下来。银光仍然在远处浮动,距离从未改变。秦戈回头看去,谢子京和那间白色的小房子已经在身后很远。就像是在一片黑色的、凹凸不平的残骸之中,有人放置了一个白色的立方体,又在立方体里放置了一个小人。只要一想到谢子京每一日都在这样的废墟之中穿行,让人喘不过气的痛楚瞬间攥紧了秦戈的心。他往回爬,谢子京朝着他走出来几步,大声喊:“我警告过你了!”秦戈的脑袋嗡嗡作响,他知道自己即将要离开这个“海域”,下一次是否还能有勇气进来,连他自己都不敢肯定。“你一直都呆在这里吗?”秦戈大喊,“谢子京!回答我!”冷风把少年的运动服吹得鼓胀,冷雨穿过他的身体,击打地面。秦戈听见谢子京扬起带着稚气的声音回答自己:“是啊,我探索很久了!你信我,这里没有路。”秦戈脚下一空,猝然坠落。强烈的失重感和眩晕感让他胃部不断抽搐,有什么从腹部往喉咙上顶。“秦戈?”他听见谢子京呼唤自己的名字。这是他听惯了的声音,带一点点沙哑,是被尼古丁和烟草侵蚀了的嗓音。秦戈推开他,朝着厕所冲去。他趴在马桶边上呕吐,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得干干净净。眼泪不停往下流,秦戈分不清这是因为“海域”里所看到的一切还是因为呕吐而产生的,他伸手去拿纸巾,手指虚软无力,连抓握这个动作都能令他肌rou颤抖。冷汗浸透了他的衣服,秦戈头晕目眩,耳朵里嗡嗡作响。但最让他害怕的,是脑袋里一点儿都找不到任何让他振作的念头。死气沉沉的抑郁情绪占据了他的脑袋,他跪在卫生间的地面上,开始打算把自己的脑袋伸进马桶里,然后按下冲水键。办不到的,太难了。那是废墟。那是曾经被彻底摧毁过的废墟,他不可能修复,他的能力不足以让它重新建立。他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进入谢子京的“海域”。卢青来说得对,那是被刻意掩藏起来的东西,谁都不能碰,谁都无能为力。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秦戈转过头。谢子京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他,但没有走过来。秦戈眼前一片朦胧,他用纸巾擦眼睛,吸了吸鼻子。他头一回在谢子京脸上看到了畏怯的表情,像是想询问又不敢开口。秦戈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疼痛让他得到了片刻清醒。要是在平时,看到自己这幅样子,谢子京肯定已经冲进来搀扶自己了。但这次没有。秦戈又气,又难过,他又扯纸巾擦嘴擦脸擦鼻涕,什么都擦完了,才转头撞进谢子京的怀里。谢子京下意识地揽着他。“冷……”秦戈用他的衣服擦眼泪,贴在他怀里模模糊糊地说,“我快死了。”他伸出微微发抖的手,一团混沌雾气在他手心翻滚,片刻后竟然散了。秦戈仍不死心,死死盯着自己掌心,这回连雾气都没出现,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