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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还需要在意这个吗?”她早就默认这座游乐场里任何稀奇古怪的事都可能发生了。“不,我只是好奇。”他笑起来,“你就当是本能好了。”顾浅歪歪头,没再就这问题纠缠下去。她的确是往那个方向考虑的,那些被关在水牢里的囚犯,红桃不知用了怎样的办法将他们的灵魂从□□中剥离了出去。□□就剩苟延残喘的最后一口气,灵魂则被安置在盔甲里,成为供她驱使的士兵。但无论哪一方本质上都是在红桃支配下的傀儡,早就丧失了自我意识,一举一动都是来自主人的授意。被踢掉脑袋也能行动自如的原因怕是固定灵魂的刻印不止那一处——以上,都还仅仅是猜测。只是两人都不约而同这么想罢了。“那个时候要是看看书房里都有什么书,”她说,“说不定就能找到线索。”黎烁闻言“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满满都是rou疼的遗憾。“没办法。”他最后忍痛道:“当时是没时间去翻书架了,跳过跳过,别说这个了。”想想就要他的命。“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顾浅举起双手,将那头盔又给好好地安上去,左右瞧了瞧,确定没歪,“现在说这些也起不到用处。”黎烁:“除非马上出来一堆傀儡士兵。”顾浅:“测试你是不是乌鸦嘴的时候到了。”黎烁:“………………”他还真立马扭头去看了眼,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喂喂,”他似真似假地抱怨道,“就算真的有也怪不到我好吧?”顾浅:“没准我会那么想。”“不不不,真有那时候也绝对是拔人家脑袋才惹出来的——”气氛较之最开始还是要松快了不少,两人抛下这些还没成为傀儡士兵的盔甲,虽然长廊的宽度早就够并肩行进了,还是默契般的一前一后地走着。——最终,在一堵墙前停住了脚步。“看来,”黎烁的手电筒向上扬了下,“这就是终点了。”说是墙也不怎么准确,因为眼前是一座两开式石门,只是石门瞧上去太过沉重,普通人基本是不用惦记的了。顾浅也随着灯光的摇晃抬起头,看清楚了铭刻在上方石板的三个花体字。——灵薄狱。“挺好的。”黎烁扯扯嘴角。“看来在前面等着咱们的那位,不仅精通中世纪的女巫狩猎,还对宗教颇有一番见解。”就是不知道进去以后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出来了。但他们也没有就此退却的道理,这拦得住别人,对早就把潜力值给力量加够了的顾浅还是轻轻松松不在话下的。她双手压住其中一块石板,整个肩头都抵上去,静心沉气一使力,就感受到那两扇看似千钧重的石门就缓缓移转开来。大理石面相互摩擦的沉闷声音响彻耳畔,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室内展现在他们面前。黎烁才刚下意识地握着手电筒照过去,马上被迎面而来的炫目光线刺得眼睛一痛。他反应得也够快,当机立断地关了灯,自己摸索着向里面挪过去,果不其然,触碰到的是光滑又冰冷的平直表面。“镜子。”黎烁肯定地说,又难免疑虑地嘀咕了句,“怎么在这放了面镜子。”跟方才一前一后的站位一样,顾浅也是在他后头进了屋,闻言就伸开了胳膊——挨到的当真是想象中的触感。“两边也都有,”她抿抿唇,“你再把灯打开看看?”黎烁活动了一下手脚,这次的动作就比刚才小心多了,他挑了个不会太晃眼的角度,只稍微抬高一点灯头的位置。在方向不一的四个光球的照射下,映出了站在中间的两人,以及他们在周围三面镜子里的倒影——右边的似乎要更远一些。俩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向右走去,镜面与镜面间果然隔出了条不宽不窄的小道,正好够容人通过。然而,拐过那面比人还高的立式镜,映入眼帘的又是更多的倒影。谁也不知道打破这些镜子会是个什么后果,顾浅“啧”了声,收起莽的心思,决定先走走再说。眼瞅着就如此艰难地穿行在这一面面镜子间,黎烁在难免磕磕碰碰的同时不由一晒。“这种迷宫小时候在公园里都走厌了,”他哭笑不得道,“没想到现在反而要重蹈覆辙,还挺微妙的。”“要真是普通的镜子迷宫就好了。”顾浅伸手往前摸去,触手可及的又是镜面那冰凉的感觉,来回试探一番后果断往左拐去,但倏忽之间,她迈到一半的脚就僵在原处,目光直勾勾地注视着眼前的那面镜子。这入口附近的由立式镜拼成的通道没有想象中那般狭窄,俩人挤一挤还是能互换位置的,来回观察方向结果落后一步的黎烁正奇怪她怎么突然停住了,视线落在她盯着的地方后就感觉寒毛都骤然立了起来!他猛地转过身——手电筒的光束横着扫去,却没见到那远远站在后头凝视着他们的女人。她上半边脸都陷在阴影里,嘴角勾起的诡异笑容却能清晰可见,阴冷得直教头皮发麻。但现在照遍边边角角也瞧不见一丁点影子,反而让人怀疑刚才看到的只不过是错觉。再转过头来,镜子里的他们身后也没有半个人在。而比起本就落后一步只得追逐着那虚无幻影的黎烁,顾浅似乎要更占得一点优势——她确确实实地瞥见那点影子飞快地朝某个方向掠过,干脆劈手夺过前者的手电,直接大步走了过去。“不是,我说好歹也打个招呼——”黎烁被这突如其来的行动吓了一跳,但也知情况非比寻常,还没抱怨完就赶忙快步跟上。他们耳边有轻笑声若即若离地滑过,在走近的同时也越发响亮,终于,在他们穿过又一个掩盖在镜后的岔路时达到了顶峰————那之后,是影影绰绰的、鬼魅般的人影。眼前不再是错综复杂的迷宫,情况却没好多少,不如说是变得更糟了。无数面一人多高的圆镜被悬挂在两侧的半空,女人那摇曳的身姿像是在刹那间多出了无数分|身,他们依旧看不清她的脸,但对方似乎在张望着什么,瞧上去竟然是随时是准备要逃跑的架势。黎烁的心骤然提了起来。他们必须在短短的须臾之间判断出哪个是真货而哪些又是假货,不然就会错过这唯一来得及抓住对方的良机。正在这个时候,他听到旁边的人几不可闻地轻笑一声。“安了这么多镜子,”她笑起来,“那不就更好办了吗?”说时迟那时快,顾浅猛地举起手电,被反射到四面八方的光束亮得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