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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来的是久违的赫连淳锋,他一身纯黑铠甲,神色冷冽,背后硕大的苍川‘锋’字战旗迎风而动。“卫将军果然智勇双全,名不虚传。”“苍川军的反应也比我想象的要迅速。”卫衍说完举起了手中的长刀,在雷鸣般的战鼓中,率先策马而上。红黑两色大军,迅速地交战在了一起。镇北军此次摆出的是以进攻为主的雁形阵,正面是由卫衍亲帅的三兵方阵,李徒、吕义水领兵形成方阵左翼,另两位大将则带兵组建右翼,两翼成包夹状将敌军围拢。也许是时隔许久,苍川大皇子赫连淳锋再次亲自带兵御敌,苍川军的士气也十分高昂,对战一度陷入胶着。大约一个时辰后,两军体力损耗严重,卫衍当机立断发出信号,将阵形改为钩阵,两翼呈钩形向后延展,保护大军两侧及后方弓箭手,防止敌人绕后包抄。双方又交战了大约半个时辰,有所准备的镇北军优势逐渐凸显,但彼此皆伤亡惨重,情况与第一战极其相似。两国交战并非朝夕,各自都曾获得过胜利,但在这样巨大损耗面前,小小优势对两国整体的局势并起不到关键作用。权衡之下,卫衍并不恋战,在局势对他们略微有利的情况下果断下令撤兵,打算待回营好好休整后再战。赫连淳锋自知这一战等同于败了,苍川军队死伤极大,他并未下令追击,两边将领对战争局势的判断一致,都不想再耗下去。变故就发生在镇北军依照命令回撤之时。李徒一边抵御敌方,一边拉着缰绳使马匹向后,在他身侧是这次被分派与他一同带左翼骑兵的吕义水,夜色中视线并不清晰,当那两支箭矢从镇北军的弓兵营直射向他时,是吕义水先察觉到了。但那时箭已离得极近,吕义水倾身挥刀劈下其中一支,心中却明白再抬手已然来不及。几乎是刀与那箭矢接触的同时,他左脚在马蹬上用力一踏,借力飞扑过去,千钧一发之际用身体挡下来那支原本冲着李徒要害而去的利箭。“义水!”当李徒解决完面前的敌军,回头时只能眼睁睁看着吕义水在他后方摔落,那箭自右肩刺入,涌出的血液立刻便染红了战甲。李徒下马时几乎站不稳身体,他蹲下身想去抱起吕义水,却被对方躲开了手,“别碰我......箭......有毒。”交战多时,作为骑兵营的主力将领,李徒杀敌数百,手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不少,失血令吕义水此时浑身冰冷,伤口不但疼痛还隐隐散发着一种令人无法忍受的痒意,但他依旧维持着神智出声提醒,不愿李徒也中了这毒。几乎是在听到吕义水这话的瞬间,李徒双眼便染上了赤红,根本没去管他话中的阻止,趁着对方虚弱,一使力就将人抱到了马上。这时两人周围的骑兵也已经迅速围了过来,将两人护在其中,后方放出暗箭的人被其他将领控制。李徒无暇去管,抱着吕义水策马便往镇北军营飞奔去。他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搂着怀中人,情绪紧绷到极致只能咬着唇强迫自己保持理智,现下想其他都是多余,最重要就是尽快带吕义水回去治疗。卫衍离得他们有一段距离,几乎是与赫连淳锋同时得到左翼那头的消息,他下意识朝赫连淳锋看去,战火中首先捕捉到的是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诧异。两人遥遥相隔,卫衍扬声问道:“赫连将军似乎也很意外。”彼时赫连淳锋已经恢复了淡漠的样子:“卫将军,兵不厌诈,本将的这个礼,你可还喜欢?”对方这话听不出真伪,卫衍不再理会他的挑衅,让士兵带着伤员先行撤离,自己则率军断后。回到军营时天色依旧未亮,卫衍甚至来不及换下满身是血的衣物,下了马便直奔医帐去,他心中远没有对赫连淳锋时表现出的平静,这一刻几乎被自责的情绪淹没。军中有jian细他是知道的,无论是卫林的那封来信,还是临行前陈子穆的那句嘱咐,都让他心中对今夜这仗有了某种心理准备,甚至有意在召集将领时透露自己已知晓jian细存在之事,也是为了能逼得他们不得不出手。在可他万万没想到,最后对方竟是没有冲着他来,而是将矛头指向李徒。现在他无法冷静地分析对方这么做的意图,只知这一切都是自己疏忽大意造成的,若他有早些提醒他们,若他没有自作聪明地使计试图让那jian细现身......卫衍双手在身侧紧握,指甲陷入掌心的皮rou之中,他深吸一口气,掀开主医帐的帘子,里头此时满是伤员,众人忙到已经无暇顾及礼数,他也不在意,径直朝着赵连济那头去。吕义水肩上的箭矢已经被拔去,只是那纱布边缘发黑的血水触目惊心,卫衍按下红着眼角欲起身行礼的李徒,问道:“怎么样?”赵连济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也充满自责,“吕将军伤不在要害,但这毒......属下能力不足,实在是解不了。”吕义水中的这毒名叫“白骨枯”,中毒后并不会使人即刻毙命,甚至不会丧失意识,它会让你在清醒中感受着自己浑身的皮rou一点点溃烂,直至身亡。对于这种奇毒,无论赵连济还是其他几位军医,都仅听闻过关于它的传说,第一次真正遇见,根本是束手无策。许是见气氛凝重,反倒是担架上的吕义水笑着开口道:“人各有命,将军不必替我难过,还能偷得几日时光交代后事,对我来说......”“别胡说!”李徒打断他的话,强忍了一路的泪水终于滚落,“义水你不能死,该死的是我啊,他们的目标明明是我,你为什么那么傻?”进了这军营,李徒早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年少时与卫衍、吕义水三人一同在战场上驰骋,几次重伤也没能让他落一滴泪,但此时看着虚弱的吕义水,他却彻底崩溃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将军,属下有个建议不知是否合适。”赵连济此时却犹豫着再次开了口。卫衍苦笑:“都这种时候了,还管什么合不合适,赵叔你可是还有办法?”“不是属下有办法,而是那位陈公子,他医术高明见多识广,会否对这解毒之术也有研究?”听闻还有一线可能,李徒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急道:“我,我去求他。”若是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看着吕义水这样慢慢死去,李徒觉得自己会疯掉。其实就算赵连济不说,卫衍本也打算抱着试试的心态去求助于陈子穆,此时见李徒急着向外去,他便也跟了上去:“子穆这时该是睡着,我同你一道去。”两人回到卫衍的寝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