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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有异样,微微有些疑惑,继而目光落在袖口处,抓起宋晓酒的手腕翻过来,解开束缚袖口的布条,便见其中一个小小的包裹掉出。裴唐风小心的取出那布包,转身走到桌前,将那布包在桌上展开。过程中沾染在那布包上的黑色血污让裴唐风的眸子愈加深邃,直至一株蔫了的绿芽出现在眼前,裴唐风蓦地抬头朝床榻上的宋晓酒看去,眸中神色动弹的厉害,几番压抑,终是没有爆发出来。抚心在桌旁坐下,裴唐风心知,为官者,为民请命,便是身犯险境,也莫可奈何,便是有一丝线索,也不能轻易放过,纵然会……为此失去性命。便如那时自己问宋晓酒,若这案查到最后,要你一条命来换真相。你换不换?换不换?搁在桌上的手指不自然的曲起,又渐渐松开,苍白的唇畔溢出一声轻叹,伴随着那声叹息而出的,还有一丝艳色的血迹。忧思过重,忧思过重……呵,既是如此,又如何能不思虑,不心痛呢?若真的失去宋晓酒,那是如何的心境,便是想起,都心如刀绞痛不欲生,然而与国家社稷百姓安宁相比,这些便又苍白如纸,于是那揪起的心,一下便散了去,好似漂泊无依,好似无处着落,只觉得空茫和麻木。那便……这样罢。裴唐风伸手将绿芽包裹完整,起身走回宋晓酒床榻边,默默看了他许久,继而转身出去,此次,却是连回首也不敢的。孰轻孰重……惟有天知道了。拾壹·破绽魏人臣说是被请进衙门,却实实在在被捆了个结实,丢入狱中时,倒也没吃多少苦,毕竟其是屈县大富,上至州府下至百姓,皆受了他不少的恩惠。此次若不是黄山公子为难那邱胖官,魏人臣也不至于受这无妄之灾。入狱后魏人臣却也不闹,便如在家中那般闲散着,只是平日里整洁的外貌却无法维持了,衣物数日不换,又坐于草垛中,皱乱脏却是必然。在吃食上牢头等人也未苛刻于他,加上劳外魏府的管家下人时常送些银钱进来打点,除却一些不便,魏人臣倒是过得不错。然而魏人臣却也是担忧着那厚师爷的,毕竟是自己心仪之人,如今出了意外,愣是谁也不好过。魏人臣这边不好过,黄山公子那边也不见的好。纵然对皇后这般一国之母的形象多有嫌弃,然而毕竟多年情谊,便只是普通友人,也会难受一番的罢。不过数日,人竟消瘦几分,那双眸子里隐忍的苦涩,便是想藏也藏不住,原来竟是这般在意了,过去那人就在身边,无论自己如何讽刺嫌弃,那人依旧噙着戏谑的笑意,在自己身边神出鬼没,好似影子一般的人物,总觉得一回身便会看见的人,如今……如今便是回眸一百次,那人也不在了……突然捶拳在窗台上,皇上低哑的嗓音在空落的室内响起。“来人。”静谧中无声无息的显出两条黑影,默跪其后,便是出现也不发一言。“朕要你二人查明皇后生死,若无踪迹,你二人……也不必再回来了。”“是。”毫无起伏毫无停顿的应声后,两条黑影又在静谧中淡去。忽然叩门声起,有人在门外道。“臣裴唐风求见皇上。”眸中划过一丝喜色,皇上忙道:“快进来。”门扉咿呀一声打开,裴唐风慢慢踱步进来。“臣参见皇上。”“裴卿不必多礼,如何,可是有什么线索?”裴唐风抬眸望了一眼皇上,随即递出一个布包。皇上疑道:“这是何物?”裴唐风道:“此为宋晓酒带回。”顿了一顿,裴唐风似乎不愿在皇上面前提及宋晓酒重伤一事,只道,“南疆有一物名为虫蛊,寄养于人的尸身上,有活人养蛊,也有死尸养蛊,皇上眼前这物是人尸长出的蛊芽。”皇上闻言脸色剧变,厉声道:“竟有此邪物?”裴唐风点点头,接着道:“蛊芽长开后便会结成花苞,那花苞蕊粉的气味会引来一种毒蛛,此蛛喜阴惧光,最常态便是结茧自缚,其丝之坚韧无物可比,便如那缠尸案中仵作所言,刀剑均无法断开,惟有以火烧之。”皇上道:“何以见得此物与缠尸案相关?”“此物,是宋晓酒从案发现场带回。”问及此步,裴唐风也不得不提及宋晓酒伤重一事,“这恐怕便是凶手露出的破绽,竟让宋晓酒无意寻得,于是痛下杀手……”裴唐风一顿,转了话题,“臣猜测,皇后娘娘并未受害,而是落到了歹人手中,此案恐怕,是冲着皇上来的。”听闻此话,皇上竟松了一口气,想着那皇后未死,纵然有贼人冲着自己而来,那也不算什么,能坐拥偌大江山,若轻而易举,反倒居安忘危,髀rou复生。拾贰·君臣“如此,裴卿可知凶手为何人?”裴唐风淡淡一笑,双手合揖:“臣一日便可破案。”皇上大喜,继而又忧心道:“皇后……”裴唐风缓缓直起身子,颀长的背脊便成倔强的一线,只听他道:“臣曾问过宋晓酒,若因案送命,他可还愿查下去……”皇上似乎知道裴唐风要说什么,竟断然道:“裴卿!”裴唐风却并未因此住口,余下的话语也顺势而出,“宋晓酒道他不想死,然而不想终归只是不想罢了,若到了那当头,如何抉择,皇上心中比臣等皆清楚。”皇上目中流露出痛色,竟是又惧又怒,然而盛怒之下,却也深知裴唐风所言之实。只是人总是如此,明知不能却还是要做些无谓的挣扎,仿佛这般便好受了,告知自己是不甘不愿,只是迫于情势而做出的决定,于是那舍弃就有了名由,便理所当然起来。“裴卿,朕若连妻都不能保全,又如何安天下?”“皇上,国家也,先国后家,舍小我而成大事,为顾全大局,便是九五之尊,也当舍近亲而成大业,这是为人帝之命,也是为人臣之命。”皇上叹息,似让步般颓然坐下,半响,轻声道:“裴卿,你说人为何都喜欢舍近而求远呢?”冷玉般的面容上投下一层淡淡的影,那眼帘掩着眸中所有的神色,负手站立,那般端然肃穆,明明是容貌极美的男子,却仿佛被偌大重担压着,而因着那不可推卸的重担,这人一举一动,皆有所思,有所虑,于是便总不得自主,不得自由,便连容貌之美也成负担。皇上望着面前自己的臣子,眸中溢出些许怜悯,不知是怜自己,还是怜他,在以为不会听到裴唐风的回答时,压抑而肃穆的一方室内,响起那人若青石冷玉那般凛然不可侵犯的话语。“因皇上是君,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