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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添了颜色或是添了几笔淡墨,画作画成时,玉槿先是夺来打量,画中所画的花草皆是栩栩如生,她平生不曾见过几幅画作,如今见到,自是不禁于心下赞赏一番。夜晚之时,他燃了烛火,褪下外袍便要上榻睡觉,怎料门忽被推开,他诧异之下猛然转脸望去,原不过是荀华。他有些微微的怔,看着眼前之人,竟是有了几分惧意。“空儿。”荀华唤道。“师父。”临空立于原地,不上前亦不后退,只隐隐嗅到血腥味。烛火摇曳,将二人身影映于窗纸,荀华眸子血红,一袭墨蓝衣血迹斑斑,便是连手亦沾满了鲜血。临空此时确实惧怕,他又怎会想到自己的师父,自己昔日所爱之人而今竟会成了魔。他不由想起前些时日,云鹤曾说,若果荀华不死便是自己死。可……可他又怎能亲手要了荀华的性命,他又怎能亲眼看着荀华死去。这两般纠结,倒不如要了自己的性命。“你过来。”荀华笑道,只是此刻笑容再无昔日那般温柔,此刻只笑得阴冷,只让临空心下生了几分寒意,他垂眸立于原地思量半晌,终是缓步上前,随后跪落于地,抬起脑袋对上荀华的眸子。“你说说,这天下人为何皆惧怕于我?”临空磕了头,只答道:“徒儿不知。”荀华闻言,眉梢轻挑,以足将他下颔抬起,看到他眸中一片悲伤时,荀华禁不住一愣,不过半晌,他终是回神,而后轻抚着临空墨发道:“我倒真的想你聪明些……”若果那般,无了自己,临空便也可嘿嘿活于世上,亦不让自己如此担忧。“你……”临空怔了怔,他当真看不清荀华,临空嘴唇微张,此刻亦不知该说些什么,但见荀华一脸和善笑容正自看着自己,抚着自己墨发的手越发温柔起来。他又怎狠下心要了他性命呢……临空微微一笑随后阖上眸子,脑袋枕于荀华大腿,往后之事亦只得顺其自然各安天命。再见云鹤时已是寒冬,彼日鹅雪飞冬梅盛,他正坐于院中于宣纸之上轻描轻画着,云鹤此刻亦算神仙下凡,但见他脚下正踩一朵云彩而来,一脸春风正如昔日那般。玉槿端茶而来时不免瞧见云鹤,小丫头吓得不轻,口中大呼一声,双脚一错便就跌落地去。“玉槿?”临空未及得反应,见玉槿如此反应也不由疑惑,将画笔搁下,赶忙上前将人扶起,为她拍去衣裳上的灰尘。玉槿歪着脑袋打量云鹤,云鹤气傲得很,怎么也不愿与玉槿对视,他收了祥云,一拂袖便就落下地来,他拍拍临空的肩,意料之中瞧见临空轻颤一下,他禁不住笑意,只暗想小妖怪依是这般胆小。临空见是云鹤,不禁莞尔作揖,随后便是问候一番,早将先前云鹤打他那下忘得一干二净,二人坐于院中,玉槿为二人又热了壶香茗,随后说是去厨房端些甜食过来。临空又执起画笔,无心随意画着,只平静地听着云鹤言语——“若你狠不下心,便让我为你杀了他。”临空落下的画笔顿了顿,随后再次沾墨,只当作不曾听到,云鹤望他一笔一笔细细画着不禁又道:“小妖怪,他不死便是你死,我……我只想你好好的。”“玉帝说三日为期,你……且好自为之。”他本要离去,恍然听到那人一声轻唤,他便立时止步。临空冷哼一声,但见他轻挽衣袖,画笔沾墨,往纸上随意画去:“你回去便与玉帝老儿说,我临空意已决,不杀便不杀,他奈我何?”口气甚为张狂。此时画上树木成形,他便将画笔随意一扔,起身奋袖离去。今夜难得再与荀华见上一面,他竟是执着临空所画的幅幅画作说要都撕毁去,临空一脸平静任他将自己昔日与现下所画的画作皆是撕成碎片,碎片满天飞舞,伴着雪飞伴着风吹,竟别有一番景致。“临空,你本就不该与我相识,更不该爱上我!”他眸子清明,却是一片悲伤泛着泪,他狠狠掐住临空脖颈,看他脸色渐渐青紫,他却连一声求饶也不肯说出。“我本就该孤独一世……”荀华喃喃,掐着临空脖颈的手缓缓松了力道。不知何时身后那点点淡红的冬梅亦伴风吹落下,冬梅落至皑皑白雪之上,此时荀华忽将临空放开,只看他踉跄几步便就跌落下去,临空抚着喉间一阵咳嗽。“我多想你恨我……”荀华眸中恍然流出清泪,他阖上眸子,只愿自己醉上一场,那便什么忧愁也不记于心里。良久睁眼,只听他似是以淡漠口气道:“你杀了我吧。”荀华自袖中执出那一柄折扇还与临空,而后跪落地去,脑袋微昂,喉结显出。临空举起衣袖,抹了一把眼睛道:“不要。”“若你还认我是你师父,便杀了我。”临空双眼泛红,执着折扇的指泛白,他轻咬下唇,折扇迟迟不愿送去荀华的咽喉处。良久,他恍然将折扇扔于一旁,将外袍褪下只余中衣,他小心地亲了亲荀华的唇,而后倾入荀华怀中。“许我最后一次。”临空唇角微翘,笑意苦涩。一夜□□。于清晨初醒,他看着昨夜落尽冬梅的枝桠只莞尔暗想——荀华,你的罪孽,由我来负。第二十六章三日之后,云鹤仙君得令下凡,与临空相见之时,临空正自作画,玉槿伺候于旁时而端去茶水点心,他看着他有些不忍,只是天规不可逆,他终是对临空使了仙人捆,本想就此将他带上天庭,怎知玉槿那小丫头一口咬上云鹤的手,力道极大,云鹤不由得将人放开。临空一脸平静,惟有青丝微乱,玉槿瘦弱的身子将临空护于身后,小丫头一脸倔强,如何也不让云鹤将临空带上天去。云鹤嫌她烦极,轻轻拂袖,将玉槿奋去半丈之外,随后再动弹不得。“临空,别来无恙。”“嗯。”两人无言,一阵沉寂。良久,临空开口轻道:“案上的那幅画,是送与你的。”云鹤闻言,而后一怔,幽绿的眸子带上了几分诧异,他行去那案几前执起案上的画作细细打量,画中有一块巨石,巨石旁正坐有一人,那人着玄色衣袍墨发轻束,唇角微翘似是莞尔一笑,他自是认得这人便是自己。“你……”云鹤抬首看向临空,余下的话硬生生哽在喉间不得说出。“这五百年来幸而有你。”临空一笑,笑如春风。那日,他终还是将临空带去天庭,他立于旁处,看着临空跪于玉阶之下,他身旁的神仙脸上神色或是讥讽或是怜悯,今次,竟是连观世音菩萨也来了,两个童子护着菩萨而来,两个童子一脸气傲,见了玉帝也不曾行礼。临空跪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