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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的名号。陶施在京城混的也算是如鱼得水,却从没听过令家,故而有此一问。云不固挨着裴寻坐下道:“小地方,不足挂齿。”陶施也不好问下去,裴寻僵硬地挤出一丝笑容,为云不固斟上一杯酒道:“既然远道而来,那小弟我必须要敬令兄一杯酒。”云不固不去接酒杯,似笑非笑看着他,令他身后冷汗涔涔。太诡异了,裴寻想,陶施很快会看出不对劲。陶施确是察觉到不对了,开口道:“你们...”未说完的话卡在嗓子里,云不固就着裴寻的手将酒喝下,还起身紧贴着裴寻说了句悄悄话,而后离开裴寻面无表情道:“酒喝过了,在下告辞。”陶施看着云不固离开的背影说道:“这人怎么有些奇怪,我说裴寻,你从哪儿认识的这么个朋友,怎么从没听你说过。”裴寻迎视着陶施疑问的目光,慢慢站起来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陶施这才注意到裴寻有些不对劲,担忧道:“这是怎么了?”裴寻摇摇头:“无事,想来喝多了。”陶施还在一旁嘟囔着也没喝多少怎么会醉了之类的话,裴寻低头听着,耳边传来一阵阵灼热,那人的声音还在耳旁盘旋挥之不去:“这杯酒算是我还你的莲花灯。还有,你怕我做什么。”☆、第2章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房内,院子中枯枝张牙舞爪。裴寻隐隐听到野兽的呼吸声,它们藏在黑夜里露出獠牙,眼睛泛着萤绿色的光,慢慢向自己靠近。一只爪子按在自己胸口,呼吸声打在他的脸上,那只野兽在月光下露出真面目,那是一直浑身通黑的狼,它的眼中露出对猎物的势在必得,张开血盆大口向他咬去。裴寻猛然被惊醒,坐起身大口呼着气,叹了口气,随手拿起披风向房间外走去。开门声惊动了小厮,小厮上前行礼道:“少爷。”裴寻摆摆手道:“告诉他们今夜不用侍候了,都去睡吧,你也是。”小厮弯腰道:“是。”退了下去。现如今寒气正浓,裴寻打了一个寒噤,想起古人所说“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现如今倒是真像浑身浸泡在冷水中,不过他没有和友人踏月的“乐”,有的只是如溺水般的沉闷。身体逐渐麻木,裴寻回过神准备回到房间,刚转过身一阵大风刮过,裴寻裹紧自己快步行了两步,风掠动枯枝,影子摇动像是要追上他,在他踏出第三步时风停了,他听到轻浅的呼吸声,原本以为是幻觉,却在第四步踏出后听到呼吸声加重,随后消散于无形。不是幻觉!裴寻僵硬着脖子转过身去,梦中萤绿色的眼睛出现在小院中,他想呼喊,却有什么在阻止着他,双脚像是陷在泥潭中,越动陷得越快,只好牢牢固定在地面上,他只能眼睁睁看自黑暗中闲步走出的狼,与月光下与他对视。裴寻颤抖着,和那时候一样的,浑身通黑的狼,是因果报应吗?裴寻闭上双眼。狼没有像想象中扑上来,裴寻睁开眼睛,见到那只狼背着他向外一拐一瘸走去,他还注意到地上的血迹,想来是受了伤误闯了小院。裴寻松了口气,这才发现浑身已经湿透,他努力拔出双脚,刚踏出一步,眼前一黑倒了下去。裴寻在梦中来到一处山洞,山洞深处传来阵阵呼喊,声声令人心碎,裴寻想要逃开,身体违背主人的意志向前走去。不,停下来。裴寻大声喊着,却发现自己出不了声,呼喊声渐渐变小,转为了抽泣,他终于看到发出声音的来源,那是小时候的自己。裴寻看小裴寻被狼撕咬拖拽向深处走去,伸出的手穿过浑身是血的自己,他救不了自己。身体开始发冷,他祈祷着有谁来救救自己,父亲母亲救命,每一声祈祷都化作眼泪,狼和小裴寻陷入黑暗,裴寻跪倒在地将脸埋在手心。深深一个呼吸,裴寻从噩梦中醒来,一睁眼便看到那只狼绿莹莹的眼睛,他不禁又要怀疑自己还在梦中,麻木地透过它去看晚上的月色。黑狼从他身上退开,裴寻感到一阵凉意,这才惊觉这不是梦,赶忙起身向后退了两步。狼歪歪脑袋看着他,又一拐一瘸地要走。裴寻的脸隐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你是在救我?”狼停下一瞬,又继续向前走。“你受伤了,这样走不远的。过来,我给你包扎一下。”狼掉过头看他,眼神竟然有几分熟悉。裴寻压抑住恐惧,故作镇定站在门口,狼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两步,似是在查探裴寻的态度,而后才大步进入屋内。裴寻将烛火挑亮,见那只狼猛然跳上桌面,裴寻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又很快恢复镇定,取了药为它查看伤势。裴寻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一道刀伤从左肩胛骨削过,深可见骨。裴寻问道:“这是人伤的?是否有人进入了你的领地。”狼动动耳朵便没了动静。裴寻拿起一坛酒道:“这里面是药酒,用这个你的伤口会好的快一点儿,不过会有些疼。”裴寻犹豫一下继续道:“师父说万物皆有灵,你好像能听懂我的话,你帮助了我,我不喜欢欠人情,所以我不会害你的,希望你不要一口把我咬死。”狼动动右爪,似乎很不耐烦。裴寻努力控制,手还是抖个不停,先是试探性地往上面洒一点,见狼没有反应后才将整瓶酒倒了上去,一时间整个房间酒香四溢。裴寻终于松了口气道:“这可是上好的药酒,本来想留着自己喝的。”接下来的包扎顺利了很多,狼从头到尾如雕像般一动不动。裴寻捏着酒杯立在二楼窗口发呆,那晚帮狼包扎好伤口后它便离开了,自己将所有的痕迹清扫干净后便睡下了。几天后自己的房间放了一坛酒,问了下人都不知,也没见到有人来过。裴寻打开闻了下,酒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一闻就要醉了,绝对是上好的陈年佳酿。“裴寻?”陶施将手搭在他的身上,裴寻这才回神,道了句抱歉,两人一同入座。“你怎么了?看上去魂不守舍的。”裴寻揉揉太阳xue道:“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不说这个了,你何时要走?”陶家世代为武将,每代都有人为国捐躯,这一代也不例外。陶施此次便是要到军营历练,以后方可带兵打仗。陶施道:“下月初八。”裴寻惊讶道:“这么急?”“是我自己要求的,我想早些去,赶快建功立业好好和你显摆一番。”裴寻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可不想要一个马革裹尸的将军。”陶施拿起的酒杯又放下,看着裴寻认真道:“裴寻,我若真的马革裹尸了你会伤心吗?”沉默一瞬:“为什么会这么问?”陶施换了张嘻嘻哈哈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