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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令做药浴,针灸,吃药膳,都没有开宴会同人聊天的兴致,自然也就没听见外头那些流言蜚语,总算让时修远松了口气,很有逃过一劫之感。他只盼着至少能挨到治疗起作用,母亲的病情真正控制住,再让母亲知道她的真正状况。瞒得时间太长,那难度很高,但林大夫说过,只要拖延过一月,让时夫人保持平和的心态,让他顺顺利利完成第一疗程的治疗,时夫人还能活过五年的可能性就大增。可万万没想到,时修远千防备,万小心,还是出了事。时夫人如今颇有些闭门谢客的意思,其他人别看在外面嘀嘀咕咕说八卦,可实际上没人会想同时家结仇,到都不至于在时夫人面前泄露消息。唯独长宁郡主年纪还小,又惯来是骄纵任性,只想自己痛快的性子。她那日在街上让杨玉英救了一回,顿时觉得自己丢了脸,心虚气短,好几日躲家里闷闷不乐,总觉在那傅香香面前丢了脸,心中不痛快。好不容易稍稍缓过些,忽然听说时夫人罹患重病的事,再听诸多传言,人人都道时夫人纯粹是自误,到最后竟还要托被她千般嫌弃的傅家小姐请来名医救命,也不知她知道以后,羞是不羞!长宁郡主听了一耳朵贬时夫人,捧杨玉英的话,肚子里顿时翻江倒海,心口邪气骤然升起,脑子一热,竟不管不顾地冲到时家,对时修远一顿抱怨。她本敬时修远如天上仙,此时怒起,却只记得这人千百个不是,声音越来越高,时修远一时没来得及阻拦,好些话正好让来给儿子送参汤的时夫人听到,时夫人当即腹痛如绞,眼前发黑,砰一声倒下去就昏迷不醒。时修远吓得三魂六魄皆丢,可别管葛大夫,还是林大夫,再怎么折腾用药,时夫人的精气神却是瞬间消散,夜夜无法安眠,只能用药,短短数日整个人就消瘦下去,脸上血色全失。又过了几日,就是连药都要靠灌,且一吃就吐。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林大夫也无奈:“我们是大夫,不是神仙,如今也只能说,全看命数。”陆老神医甚至已下了暗示——时夫人只在熬日子罢了。长宁郡主这才惊觉闯祸,时修远心中大恨,却根本没精力去理会她,只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照顾母亲上。他希望在这最后的日子里,能给母亲安宁。但这是极难的事。又熬过一日,秋日里风有些凉,时修远刚到母亲卧房门前,就听里头传来嘶哑的怒吼和啜泣声。“你想烫死我?畜生!是不是你也觉得我要死了!”时修远心里一缩,扶了被药碗砸中肩膀,瑟瑟发抖的丫鬟一下,让她离开,转头轻轻拥抱母亲颤抖的肩膀:“娘,没事的,你别怕。”时夫人好像变了一个人,她以前是位优雅的贵妇,既知书达理,又爽朗豁达,哪怕时家大不如前,她在她的社交圈子里依然是手腕娴熟,讨人喜欢,很多人觉得时夫人比起京城那些贤良淑德的夫人们,多出几许自在和潇洒。可现在躺在病床上,她好的时候默默发呆,更多的时候却是声嘶力竭地怒骂,吼叫,任何一点小事也会让她惊恐不安。时修远理解母亲,他知道母亲害怕,可他却束手无策。在母亲最后的日子里,他所能做的只有尽力去安抚,尽量去体贴,他想,此时母亲就算提出一些他不乐意的要求,他也会答应。只是,母亲好像连关心儿子的精力也尽数失去。却说长宁郡主一下子就被时家上下抵制,再也难入时家大门,时修远更是连看都不肯多看她半眼,以前但凡她哭闹撒娇,她所有的错处就都不再是错处,大家只会哄她,把错处归到旁人身上。可这一次,时家人不肯迁就,时修远心硬如石,任她哀求也好,吵闹也罢,再不理她,不同她说半句话,半个字。“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啊!”但并不是她一口一个知错,就能被苦主原谅。时家和长宁郡主都愁云惨淡,静山伯府这边,却是一连数日的风平浪静。杨玉英不禁有些奇怪,夏志明明显要搞事,他的主要目标就在静山伯府,依照夏公子的性格,一旦决定一件事,手段就极犀利,快准狠,毫不拖沓。可自杨玉英进京,至今数月之久,夏志明只在外围打转。“只诈骗钧瓷案,就足够给静山伯戚寻定罪的,先定罪再想办法谋求他想要的东西便是。”这般做,只要目的没泄露,就并不违规,在皇城司,这等做法甚至属于常例。一般知道某人犯事,但暂无证据,又担心他潜逃,就严查他,能被皇城司盯上的人,只要严查,多多少少都能查出些事来,揪住一点,先将人扣押,再细细审问便是。杨玉英背了一堆档案,皇城司的密档里有三成的案子都是这么办的,成功率百分之九十一。夏志明偏不如此,难道他想得的那样东西,十分要紧?”杨玉英自入皇城司,一路顺风顺水,上得陛下和邹宴看重,下受手下爱戴敬仰,与同伴们关系也都亲近,无论想做什么事,情报支持都相当到位,这还是头一次,自家内部对她围追堵截,面对的尽是各种遮掩。“不过,既抓住了那群贼人,他再能忍,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此时夜色已深,窗外有几棵大树,随着风摇动枝桠,枝条飘起复又落下,影子映在窗上,到显得有些幽深。杨玉英一时睡不着,就默默运转养灵决,这养灵决她自修习之日开始,日日不辍,但也没有特别用心,毕竟杂事繁多,要练的功夫也多,她又懒,如今三关九窍尚未全数畅通,到是对阵法的研习,她觉得有些好玩,便多花了些心力。到如今,布置复杂的阵法,依旧需动用灵石,但若是一些小幻阵,只以眼神,动作,或者环境中本有之物,一树,一花草,皆可成阵。杨玉英就在这夜晚,以目盯着窗外一飞虫,将其困于树枝之间,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驱赶着它四处奔波。玩了片刻,杨玉英就一笑,也觉自己这举动有些无聊,渐渐泛起困意,困倦中,隐隐听到远处传来阵阵呼喝。她猛地坐起身向外看,只见前头好似着了火,大火映红了半面天空,春梅丫头连衣服都没穿好,吓得脸色发青,踉跄推门而入,扑过来就往杨玉英身上披衣裳。“冷静。”杨玉英点了下她眉心,春梅茫然呆立,急促的呼吸渐平稳下来。“到院子里坐着,别乱动。”杨玉英交代了一句,从容而迅速地穿戴好衣服,给莲莲使了个眼色,就直奔火光处。出了西跨院,她才看到火势全貌,今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