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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指了指旁边正拎着麻袋采购粗粮的一老汉,“老人家,这米价,您觉得需不需要降低些?”那老汉登时就吓了一跳,冷汗都冒出来:“又要降价?可不能啊,好不容易才涨上去些,不能再降了。”公子耸耸肩,伸出手,修长洁白的手指点来点去,接连点中好些人。人人皆道粮价再不可降。那大嗓门瞠目结舌,半晌怒道:“你这是搞什么鬼!”“仁兄,在下又不认得你,更不认得这掌柜的,怎么会搞鬼?”他笑起来,施施然拱手行礼,“在下夏志明,京城人士,在京里还有两分名望,在此便以我这名声作保,这位掌柜的粮价并不算高,比之京城,还略低些,不过比江南等地,略高些许。”“看来登州刘知府,治理地方有方,来年考评,必是优等。”大嗓门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杨玉英也侧目:“夏志明?”他要是夏志明,那才有鬼。第七十二章此君有趣杨玉英见过夏家的那位翩翩君子。文武双全,先中武状元,再拿文状元,乃是当今陛下极爱重的少年英杰。虽然人人将他和国师岳东楼的爱徒高云超并称,号京城双绝,但是高云超目下无尘,骄纵气太浓,在杨玉英看来,他能与夏志明并列,更多的到是因为他有个好师父。幼年时杨玉英曾与夏志明有一段交往,隔一世之久,其人音容笑貌依然未曾忘却。眼前这个,怎么也不能是那位明珠玉璧夏公子。这位自称夏志明的少年公子,言笑之间忽悠得那大嗓门满脸懵懂迷惘。杨玉英不禁失笑。此人到是好眼力。他选来询问的,全是本地农户,所谓谷贱伤农,若是登州的粮食便宜了,必然会使得好些农户收入大减,今年才好些,农户们怎么可能愿意粮食再降价?而且人家粮铺卖的还是精细粮。多少农户指望把家里的细粮卖出高价,换足够的粗粮回去养活妻儿老小。不过,小小粮价里头的因果多得很,不是这么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此时远不到要担心粮价便宜的地步。登州自古便是苦寒之地,粮食产量并不丰盛,又长年累月有战事,粮食怎么会便宜的起来?一晃神的工夫,大嗓门已经掩面遁走,那少年公子悠悠然伸手搭在粮铺掌柜的柜台前,轻笑:“我瞧你那碧梗米很不错。”掌柜的闻弦歌知雅意,连忙称了一斗递过去。“咳。”少年公子微笑不语。掌柜的赶紧又称了一斗。少年公子这才笑起来,冲身边小厮道:“愣著作甚,怎能等着人家送家去,多没礼貌!”那小厮面孔抽搐,似乎在丢人和更丢人中犹豫片刻,终究选择前者,老老实实上前两步,接了米。杨玉英失笑出声。少年公子回头,目光温柔:“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杨玉英又笑:“公子很得意?”少年大大方方点头:“有点。”“你觉得自己事事都算到了,人心在你掌中?”杨玉英扬眉问道。少年公子眨了眨眼,眉眼间似乎隐约流露出些许得意:“这话有点大,但也不算错。虽然今天遇见的只是小事一桩,玩笑而已,可这世间所谓的大事,又能比小事复杂到何处?”“世人之心,我看多数都浅显明白。因势导利,布局设谋,不怎么难。”杨玉英点点头,笑道:“嗯,说的不错,你谋算了刚才那儒生还有粮铺掌柜,为了两斗碧梗米,挺聪明的。…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算到你这两斗米拿不回去,还有可能挨顿揍,纯粹是白费力气瞎折腾?”少年沉默片刻,默默转头,就看到刚才被他挤兑走的大嗓门就坐在不远处的河船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再左右四顾,便见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堆身形壮硕的汉子,人人眼冒凶光。少年愣住,喃喃自语:“这还真没想到!”杨玉英轻笑:“如果你真的算无遗策,就不会去招惹刚刚那位儒生,他穿的鞋叫八角鞋,别的地方平常,就是特别能抓地,是登州泼皮们喜欢的样式,他肤色偏红,痕迹很重,显然经常在街面上,河道上游荡,如果我没猜错,此人应该是登州这边泼皮里的一号人物,而且是个暴脾气,看手脚的痕迹,肯定经常打架。”她慢条斯理地说话间,无数泼皮汉子冲至,少年叹了声:“还是没经验!”说完撒腿就跑,他身边小厮吓得尖叫一声,手一哆嗦,米就朝着追过来的泼皮抛去,也抱头鼠窜。“哎哟!”少年一边跑一边捂住心口,“我的米!”碧梗米极稀少,登州这边就更少,他这阵子手头紧,都很长时间没吃到一口香喷喷的米饭了。“呜呼哀哉,我心实痛,必须饮酒一觞!”杨玉英手搭马脖子,一边笑一边看着他跑,心下到觉得此君有趣。看了会儿热闹,她便起身回去,顺便打算给赵奕送个信,说明一下有人冒充夏志明的事。这少年看起来到不是恶人,但也不能任凭对方胡来,她与夏志明,好歹还有一段交情。杨玉英只是想了想,尚来不及通知赵奕,结果一回世子给她安排的宅院,就见邻居家大门洞开,无数衙役手持兵刃,正与那少年和他身边的小厮对峙。大约少年冒充的事已经曝光。杨玉英看了看,见带队的是熟人陆捕头,想了想就走过去提醒一句:“你们可莫要太粗暴,我看这位公子应该只是和夏志明玩笑而已,他和夏志明应该挺熟的。”“啊?”陆捕头愕然。今天是有个学生举报,说有人冒充夏公子,他本来将信将疑,结果这人没等他问就先认下,那还有什么好说,自是要抓人。杨玉英笑道:“如果没猜错,这宅子应该是你们知府给安排的。前几日有衙役出入,刘知府可是个仔细人,他安排的负责接待夏公子之人,也不会不妥帖,可就是这般,愣是让此人忽悠了去,可见此人对夏公子颇有了解,也知夏公子会来登州,我猜,十有八九,他与夏公子相熟。”“相熟到没有。”那少年轻笑,“只是小时候时常扮他,扮得多了自是有经验,若非出来时急,路上不太平,没找到机会做张人皮面具,便是夏志明就在眼前,你们也不一定能分得出谁是谁!”这人语声含笑,话语轻松,一点也不觉假扮旁人是件坏事,到让陆捕头无语。不过,既是夏公子旧识,还真要小心处置才好。“哎呀,都这么熟了,还不知道佳人芳名?”“在下杨玉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