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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阁内关于宫中诸多事宜记录详尽,或许会找到很多关于昭和皇后的线索。比如她的孩子,她的死因。找到了。苏篁从书堆里爬起来,顾不得擦去额上的汗珠,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书卷开始寻找。昭和皇后。大胤三十九年过世。死于难产。其子苏篁。看到这几个字的一瞬间,苏篁几乎就要掉下泪来。他微微颤抖的手翻过泛黄的书页,一行行地仔细这为数不多的关于昭和皇后的记载。清风透窗而入,拂过书卷。有那么一瞬间,苏篁突然觉得她好像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苏篁想去看望那位昭和皇后的想法愈发强烈。只是自己如今也是四面楚歌的境地,贸然相见不仅于事无补,说不定还会连累自己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母后。可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身处风泽所说冷宫的那间房前了。冷宫的房间内,四处都积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尘。苏篁轻手轻脚地走进了房间,昏暗的光线让他一时有些不适应。苏篁打量着屋子,屋内只有一张简陋的床,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稻草,这大概就是昭和皇后和桂姨休息的地方。还有一张破旧的小桌子,上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两三只洗干净的盘碗和一支烧了一半的蜡烛。苏篁的眉轻轻蹙起,眼眶里说不出的酸涩。苏篁突然瞥见在房间的角落有一只红色的箱子,十分显眼。苏篁走近一瞧,那箱子上度了一层红漆。箱子的锁是开的,顶上有薄薄一层灰尘,可见原来的主人十分爱惜它,经常前来擦拭。随着箱子打开,馥郁的檀香之气扑面而来。箱子中东西不多,是一些首饰物件,几张字画,还有一些色彩明艳的衣服。苏篁从箱子中拿出一副画卷,小心地展开来。画卷上的女子正倚在柳下。女子身着鹅黄色襦裙,肌肤胜雪,眉眼如画。她手执书卷,目光却看着前方,美目微嗔,唇角却轻轻弯起,温馨而幸福。苏篁一眼便认出,这画中人是昭和皇后。虽然他从未见过她,但凭着三分天性使然,七分描述,他便已经断定这画中人是她无疑。画旁还有一首诗。气尽前溪舞,心酸子夜歌。峡云寻不得,沟水欲如何。朔雁传书绝,湘篁泪染多。无由见颜色,还自托微波。李商隐的。苏篁轻蹙双眉,陷入沉思。父皇一介武人,并不擅长丹青作画。而这首诗题的却是凄凉,满溢的相思之苦,饶是苏篁,也能感受的到。那么作画者,又是何人?苏篁将画卷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未找到答案。他叹了口气,正欲将画卷放回去的时候,吱呀一声,冷宫的门被人推开了。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见到苏篁,男子略有些讶异,但还是一如既往地问道,“阿篁,你怎么在这?”“……儿臣……儿臣路过冷宫,听闻……这里惨叫连连心下不忍,于是过来看看。”苏篁支吾道,忙将手中的画卷藏在身后。“这样。阿篁有心了。”皇帝也不多问,径直走进了房间,轻车熟路地坐下,朝苏篁招招手,“阿篁,你过来。”“是。”苏篁忙把手中的画卷放在箱子里。“……把你手上的东西也拿给朕看。”皇帝又道。苏篁的指甲深深嵌在rou里,没有挪动。“…...快些。这是圣旨。”皇帝不耐烦地催促道。苏篁将画卷毕恭毕敬递给皇帝。“你不必那么紧张,坐下就好。”见苏篁恭谨地站在一旁,皇帝轻叹一声道,“前些日子的事情,朕不想提,也不想因为这些事坏了父子间的情分。”“多谢父皇。”苏篁应道,方才在椅子上坐下。皇帝却不再看他,只是将手中那幅画徐徐展开,轻声念着画旁的那首题诗。“朔雁传书绝,湘篁泪染多。无由见颜色,还自托微波。果然是情深意重。”皇帝说罢,唇角勾起一丝冷笑,眸中满是冰冷和不屑。苏篁的心紧张地跳个不停。“这幅画,你从哪寻来的?”皇帝轻眯起眼睛,望着苏篁道。“……儿臣偶然在房间的角落里看见的。”“那个箱子她从不让朕动,不想临走时却忘了上锁。”皇帝苦笑,“苦苦隐忍了这么久,这又是何必?”他瞥了一眼苏篁,又笑问道,“阿篁可知这画中人是谁?”“……儿臣不知。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像是哪里见过一样。”苏篁应道。“天下相似之人何其之多,阿篁这点依旧没有长进。”皇帝似乎有些微怒,“回去。”“儿臣告退。”苏篁起身,向皇帝行礼,正欲离开,眼角却瞥见那幅画。冷宫房门被人打开,阳光恰好落在那幅画上,而那幅画的水墨深处,隐约跳动着两个字。苏寅。第50章暗夜之火第五十章暗夜之火“父皇,儿臣有个不情之请……您可以让我带走这幅画吗?”苏篁询问道。“哦?”皇帝闻言挑了挑眉,“你要这幅画做什么?”“儿臣觉得画中的女子…….格外的亲切温暖。儿臣昨夜……梦见了母后……她朝儿臣微笑,可儿臣却看不清她的面容。今日机缘巧合见到了这幅画,莫名觉得亲切。母后因儿臣而死,儿臣却不知母后面容,实是不孝,还请父皇成全。”皇帝闻言沉默了许久,眼中是苏篁看不懂的复杂情绪。片刻之后,皇帝将画卷缓缓卷好,递给苏篁。“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回去,以后不要来这里了。”苏篁平静地接过画卷,道谢之后离开皇宫。他极力克制住心脏的狂跳,一路飞奔回东宫,关上了殿门。苏寅,是他靖和皇叔的名讳。苏篁双手颤抖地从怀中掏出画卷,在阳光下仔细对照着。果然,那浓重水墨之间跳动着苏寅的名字。苏篁反反复复将画卷打量了几遍,确定整幅画上只有这一处有姓名外,再无其他破绽。苏篁惊讶地捂住了嘴。百感交集。他的母后,和靖和王往来密切?而之后如何呢?有人派杀手将昭和皇后劫走,难道是知道了这其中的关联?那皇上呢?他知道昭和皇后被劫走,竟然无动于衷?或者说,他知不知道昭和皇后还活在人世?慌乱之中,苏篁摸到了怀中的哨子。他把哨子紧紧攥在手心,这才稍稍安定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醒醒神。苏篁提笔写好信函,谨慎地塞在信筒中,将信鸽放了出去。看似无关的有些事,已经悄然无声地织就了一张巨大的网。苏篁感到自己正在一点点地陷进去,而那个曾经将自己保护在身后的人,如今却流放的道路上。“玄机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