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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们却忘了件事。皇帝登基这些年来,入后宫的次数算不上多,一月能有一两次已是多的,更何况从前都是去皇后与昭妃处。既然李修虔那会儿便瞧不上她们,这会儿自然也是更瞧不上。眼下皇帝到览瑞宫的时候,温姝正坐在坐在妆台前拆卸妆环。其实她这几日也不怎么打扮,整日恹恹地,闷在览瑞宫也不曾出门。眼下所谓的拆卸妆环,不过是将她用来固定发髻的玉钗摘下而已。"陛下万安。"寝殿里伺候的宫女们齐刷刷地行礼,唯有皇后一人静坐在镜前不为所动。李修虔遥记得,上一次她这样抗拒向他行礼还是在王府的时候,那会儿她是才出阁的将门虎女,总觉得夫妻之间应是相互平等,没必要这般尊卑分明。他那会儿也是极宠她的,她不愿做的事,也从不会强迫。后来她做了他的皇后,处处被礼仪尊卑牵制,见着他也都是毕恭毕敬地行礼,面上再难见从前那般灿烂的笑容。如今这般场景再现,却是她与他离心之时。李修虔的心中不由五味杂陈,他抬了抬手将人都屏退了下去。偏偏温姝瞧也不瞧他,兀自拆了脑后的发髻。青丝散落,其中竞是掺了几丝晃眼的银白。"陛下应在阅宸宫理政,何苦到我这儿浪费时间。""姝儿……李修虔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温姝的手顿了一下,捏着梳篦的指尖都泛了白色。她到底对这人狠不下心来,这些时日对他避而不见已是拼了全力。皇帝见她态度有所缓和,缓步走过去站在了她的身后,垂眸瞧着那几丝银白心头像被什么烫了一下,疼得很。他从她手中拿过了梳篦,细细为她梳理着披散着的长发,心中的愧疚愈发浓了。"害你的人不是昭妃,是朕。"他说。温姝∶..."是朕那日让她送了冰藕莲子羹过去,想着你怕热……是朕--"皇后的笑声将他自以为的深情打断,她从他手中拿回了梳篦放置桌上。"原来陛下今日来是为了给昭妃开脱。"李修虔不由拧眉,"这如何是开脱了?这是朕在向你认错,朕--对不起你。"他说着眼底都红了一片,那人却并无心看。"陛下。"温姝站起身来,只不过因了这些日子她都恹恹地不曾好好用膳,这会儿脚步都有些软。李修虔慌忙伸手扶她,却被不着痕迹地躲开了,"陛下请回吧,臣妾累了,要歇下了。至于昭妃…….""陛下自有定夺,臣妾认了。"眼瞧着她这是一副完全死心的架势,李修虔不由得慌了,"姝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是我唯一的妻,我自然是将一切都偏向于你,你如何不懂呢?""我如何不懂!"温姝这会儿一股气血直冲头顶,忍不住猛咳了几声,身子都不受控制地发颤。李修虔伸手想要扶住她,却被她狠狠推开,"李修虔,你我八年的夫妻情分,却抵不过一个进宫三年不到的杜鸣乔!她不过一届舞姬,你要纳她进宫便纳了,你要独宠她一人也宠了,你要晋她为妃我也妥帖地选了'′昭'字为封,我何时曾阻挠过!"是,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不是一个好皇后,我嫉妒她,我恨她!可我却从未想过要害她!你从前总是因她斥责我,我也都忍下了从不反驳。可如今她这般对我,你却替她挡下了一切!试问,若是今日再不能生育的是她杜鸣乔,你可也会在她面前替我辩解,为我挡下这一切?"李修虔从不知自己之前的所言所行已让她遍体鳞伤,-时间回不上话来。温姝却只以为他心虚,这会儿不由得冷笑两声。"你总劝我要做一个贤德的好皇后,殊不知"贤德'二字不过是不爱与无奈的昭显,是妥协。杜鸣乔她倒是懂事,可她爱你吗?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为何她总是做出一副最了解你的样子,为何她总能适时讨你欢心?为何她能不哭不闹地被你禁足,还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她话还不曾说完,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身子都如灌了铅一般沉沉地向一侧倒了下去。"妹儿!"耳边那人的呼唤声似近似远亦真亦梦,她已分辨不清...."相爷,宫里传来消息说皇后娘娘中毒以致不能生育,昭妃娘娘也被禁足念芷宫了。"桑止特意寻了一僻静处将此事禀报。闻延的眸子微眯,眉头紧锁在一起,沉声问道∶"暴露了?""尚未可知。"桑止摇头。闻延沉吟片刻,"再命人好好打探一下,若当真暴露了,即刻处置。""是。"桑止跟了主子这么多年,自然是知晓他的这位主子手段狠厉从来都是杀伐决断。可他也瞧得真切,自从杜鸣乔被闻延所救便已芳心暗许,更是愿意为了闻延进宫服侍另一个男人,做他的棋子。可即便是这样,他家主子也丝毫不曾顾及这数年来的感情。桑止不由得替杜鸣乔感到悲哀。大概这世间唯一能够令闻延动容的,便只有夫人一人了吧。他这样想着,领了命匆匆离开。只留闻延独自伫立在那里,双手背在身后,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枚玉扳指。阮柔寻着他时,见他正站在那儿不知思虑着什么,她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奈何相爷习武多年,早已察觉,只不过站在那儿等她过来罢了。"夫君?"她抬手抱住那人的手臂,甜甜地唤了一声。闻延故作惊讶,而后才朝她笑了笑,"夫人调皮。""阮柔笑了两声,挽着他的胳膊来回晃荡,"我可不调皮,我是来叫你用饭的。七娘已将饭菜备好送进我们屋里了,夫君何时回去用饭?"自那日在青玉湖畔过后,这小丫头便越发得黏他了,瞧起来也是愈发的乖巧,甚得相爷的心。只不过现下在爻州他能日日陪伴左右,日后若是回到了京城,怕是不能时时顾及到,闻延在心中也是愁了一番。可想来想去,他总归还是要利用好现下的时光,能多陪她时便多陪会儿吧。"好,夫人既然亲自来叫,哪有不会的道理。"他伸手将人揽进怀里,两人一同回了屋。接下来这样悠闲的日子又过了七八日,眼瞧已是八月末,天都冷了下来,阮柔带的衣裳也都觉着薄了。盛京忽然传来圣上病倒之事,爻州之地过于遥远,朝中又急需有人掌事,身为相国,闻延也离京够久了,一行人便匆匆回了盛京。事发突然,闻延又不放心让阮柔单独回京,只得-同回去。回京的路上,他们还多次抄了近路,幸而未曾遇到凶险之事,又不曾从禹州绕远,故而不过五日便回到了盛京。奈何这一路的颠簸让阮柔的身子有些吃不消,回了相府便高热不退,闻延虽是担心着,也只得叫了太医过来看,等不到结果便马不停蹄地直奔了宫中。李修虔紧紧握着他的手说了些话,交代了几件未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