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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向老大交份子可是不行的。”放低声音,“背后人都叫他泼皮张,我们可不敢,只能尊声老大。这城里靠人施舍过日子的,全要向他交份子。明天我带你去见见他,免得找你麻烦。”哮天犬明白过来,小声说:“不,我不是……”可是看看自己的样子,只觉嘴里满是苦涩,这副样子,说不是乞丐,有谁能信?杨戬对这些毫无所觉,沉陷在永无止境的昏沉痛苦中,不得解脱。三圣母用手试了试他的额,滑下,掠过脸颊,从一直以来的麻木呆滞中清醒过来,失声痛哭。她的哥哥,一直以来,让人畏,让人恨,却从来没有人能够否认,他是高贵的,威严的,怎么会、怎么会有这样的一天!哮天犬的肚子叫了,老乞儿听见了,瞧他咽着唾沫缩紧身子,怜悯地将手中吃剩的半个馍递过去:“今天赵老爷收了义女,府中庆祝,喏,反正我也吃饱了,给你吧。”哮天犬接过来,却不吃,小心地将老乞咬过的地方剥下,贪馋地塞入口中,剩下干净的,想喂给主人。哪吒担心地瞧了眼老乞儿,怕他不高兴,毕竟这时杨戬二人还得靠他帮忙。但老人世态炎凉,什么都经过了,早已是心境平和。心里存了先见,当他们是败落下来的富家子弟,也不生气,反暗暗关注。杨戬昏迷不醒,根本喂不进去,哮天犬急得满头是汗,主人法力已失,若不进食,饿也饿死了。老乞儿摇头道:“他牙关不开,你怎么喂?拿着这碗,去弄点水来,泡烂了灌吧。”哮天犬依言做去,总算是成了。放下碗,老乞儿问了几句,见他没心思多说,便坐到火边不再言语。又过了半晌,看他抱着杨戬低泣不已,才轻叹一声,说:“都会有落难的时候,哭也没有用。兄弟,日子久了,你自然也就惯了。”轻描淡写一句话,让众人不寒而栗。久了,就会惯了吗?余下几天,哮天犬除了留在破庙里照料主人,就是想找些门路讨生活。没有了法力,他连常人都不如,每次都是垂头丧气地回来,伏在杨戬身上痛哭不已。“我真是笨,主人,求你,没有你哮天犬真的活不下去,你千万别丢下我……”小玉心中一酸,抓紧了沉香,人人都知道,这狗儿必是想起当年真君神殿里,杨戬和他说过的那些话。那老乞丐心肠极好,看这两人不成事,又不肯学着乞讨,便天天多带些残羹剩饭回来。哮天犬用慢火熬成薄粥,一口口喂给杨戬,自己只刮些熬焦的锅底残米果腹。这一天,又是傍晚,老乞丐回来了,却是一脸的惶恐,抓住哮天犬,喘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快……快带着你朋友走,老大要来了。让他见着,你们要么入伙,要么,就得被活活打死!”哮天犬一呆,愣愣地反问:“老大?”老乞丐和他这几日处下来,知道他人情世故一窍不通,倒象全不懂人间生活一般。一时也解释不清,只管拉他,要他背起杨戬快走。就在这时,重重的咳声响起,有人冷笑着骂道:“老王头,有新人入伙居然瞒着老大,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老乞丐吓得一哆嗦,畏缩地收手退到一边。庙门被踢开,六七个壮实汉子闯了进来,鹑衣百结,却拾缀得极为干净。为首的尖脸吊眼,一道刀疤从鼻梁上横拖过左颊,平添了几分狠劲。三圣母一直半跪在哥哥身边,此时抬眼望去,失声惊呼,这个疤面汉子,她在龙八的婚宴上,便是见过的了。“懂不懂规矩,嗯?不拜老大交份子,就想在这儿混?”一个手下不等疤面汉子发话,已一脚踹倒了哮天犬,恶狠狠地骂了起来。哮天犬跌倒在地,硬着头皮分辩:“不是,我只是借宿……”那手下又是一脚踹下,“借什么宿?奶奶地,城南的破庙废屋全是我们老大的地盘,留在这儿,就要入伙!”哮天犬捂住腹,还想分辩,却已痛得说不出话了。疤面汉子一摆手,示意手下先停下来。他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哮天犬,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杨戬。三圣母想起当日二哥所受的折辱,惶急地挡在哥哥身前。所幸疤面汉子已将目光移向了哮天犬,得意地一笑,道:“小子,我看你颇顺眼的,以后就跟着我混了罢!讨饭三年,换个皇帝也不干。”哮天犬挣扎着起身,叫道:“不,我不是乞丐,我不能讨饭,我……我……”主人的身份,如果沦落成乞丐,主人醒了后,怎么受得了?岂不成了三界中天大的笑话了!疤面汉子脸色沉了下去,冷哼着:“给脸不要,不识好歹!”正要示意继续动手,却见哮天犬眼角余光不停地看向杨戬,不禁好奇,又问,“这个活死人是谁?”哮天犬大惊,挡在杨戬身前,颤声道:“不,我主人伤得很重,你,你,你要打就打我吧!”疤面汉子呸了一声,道:“老子要教训谁,轮得到你小子管么!”飞起一脚,将哮天犬踢开,又一脚扫在杨戬肩上,无所依凭的身子软绵绵地滑倒在地。“不要,不要打我主人……”哮天犬想扑过去,却被人七手八脚地按住。疤面汉子冷笑:“主人?在我的地盘上,我就是主人!”一扬颔,几个乞丐会意,四下找寻,递过几根粗大的荆条。疤面汉子在空中虚击一下,目视着哮天犬,问道:“你真不愿入伙?”哮天犬咬着牙不答,等着他动手鞭打。疤面汉子却又是一声冷笑,反手重重抽在杨戬身上,荆条又韧又硬,剜开衣衫,留下深深的血痕。三圣母失声惊呼,疤面汉子意犹未足,将荆条掷给手下,“给我狠狠地打这个废人,打到那小子同意入伙入止!”五六个恶丐一涌而上,荆条拳脚,雨点般落下。杨戬毫无知觉,血顺着嘴角涌出,伤口崩裂开来,身子翻滚在地上,染出一地的血红。三圣母失声惊呼,这些,只是皮rou之伤吧,可是重伤待毙的身体,还能经受多少这样的皮rou之伤!哮天犬拼命挣扎,要过去,却哪里挣得开?疤面汉子一付心满意足的样子,摆摆手,示意先停了殴打,问哮天犬:“你想好了没有?”一脚踏上杨戬手腕,用力下踩,腕骨咯咯作响。哮天犬痛哭出声,声嘶力竭地大叫起来:“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你松开,松开!”缩在一边的老乞丐也看不下去了,壮着胆子过来,作揖劝道:“老大,这人快没气了……才来的不懂事,小的以后负责教他们,按时交足份子。莫要再打了,真出了人命,还得给他们挖坑下葬……”他帮着央了半晌,又凑钱帮哮天犬预交上份子,疤面汉子才得意狂笑,带着众恶丐离开了破庙。哮天犬抢过去扶起杨戬,摸了摸腕骨,还好,未断,只是红肿烫热。掸去灰尘,擦洗血迹,哮天犬咬着牙,忙碌地料理着主人的新伤旧创,好让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