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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长至腰间的黑发安分束在发带上,柔顺如她本人。两人动作让龟老子眼神微妙,他平日被各种捧着,被陵湛戒备也没说什么,只谄媚地用袖子替他擦干净凳子。他理亏在先,虽然不知道亦枝为什么找上这小孩,但不得罪总是没错的。“不必如此,听说你近些时日炼丹有进,”亦枝忽然说,“是不是得拿出来让人瞧瞧?”龟老子在她意有所指的注视下,心一横,硬着头皮出去找自己的药箱。亦枝看他脚底生风就知道没好事,这老乌龟除了医术外,就没什么靠谱的地方。“这人是谁?”陵湛问她。亦枝想了想,也知道陵湛到底是个孩子,没怎么关注外界的事,便说:“叫他龟老子就行,他见识多,治你身体或许会有法子。”这只老龟是亦枝很久以前从鹰嘴上救下来的,痴迷通晓各类医术,在修界十分有名,白发苍苍,命比谁都硬,手脚也麻利,装死是一绝。陵湛抿嘴道:“他是妖,我不要他治。”亦枝心想他这病都要折命短寿了,怎么还计较这种小事情?姜宗主去求龟老子都不一定排得上号。她把陵湛按到凳子上,“他习的不是妖术,你乖乖的在这里,我出去一会儿。”龟老子天生的胆子小,遇事就躲,稍不注意就不知道跑哪去了。陵湛微微张口,想说句自己要回去时,她低头像往常样亲了一口他的侧脸,温声道:“陵湛,师父很快回来。”她身上的女人香钻进他鼻子,脸颊是温热的,陵湛顿了顿,撇过头,“随便。”亦枝按住眉心,已经习惯他的语气。……龟老子背着药箱,单手抱包裹,偷偷摸摸打算逃跑。等见到堵在他前头的亦枝时,脸色都变了,感到凉风中都带着寒意,赶紧道:“我留了几颗上好的丹药给姜小公子,小公子身体虚,可先服着养养,我手上没有好用的药,这就出门替他去找找。”亦枝没理他这番说辞,她的手按住被风吹动的几缕长发,背轻靠漆红廊柱,道:“既然不是你,你跑什么跑?”“我也没跑……我早上才与姑娘见过面,魔君的人下午就来了,这我也说不清,他做事向来不择手段,连你的龙鳞都敢拔……”老乌龟抬手擦去额上薄汗,看着亦枝越来越冷的眼神,咬牙说了句实话,“他威胁老夫性命,老夫只得跟他说几句模棱两可的,刚刚是怕他们发现才躲起来……我做完事就立马跑了,绝对没告诉过那疯子姑娘在哪。”亦枝心道一群不省心的。龟老子额头冒汗,他一个老人家,本来也不想卷进这些事,运气太差被魔君找到了行踪,只得解释道:“我什么都没做,他自己找上门的,这要是不做做样子,他肯定知道我和姑娘有联系,姑娘也知道我性子,我哪有那胆子敢背叛你?”亦枝微微站直,龟老子确实没那个胆子,她来找他也不是为了专门质问他这件事。她道:“这事我可以不计较,陵湛身体不舒服,如果治不好,你日后也别想再从我这得到任何东西。”亦枝有一个秘境,里面有各种世间罕见的药物,世间早已消声灭迹的珍奇物,在她手上数不尽,龟老子手里的那些稀罕药材几乎全是从她那里来的。他脸色果然大变,立马抱着东西往回走,佝偻的腰都直了几分,嘴里嚷嚷着院子许久没打扫,得招几个下人过来。亦枝朝外看了一眼,见风使舵的老顽童,也难怪魔君没动他。院内凉风阵阵,寂静无人,她闭眸消失片刻,等再次睁开时,手上已经多了一个破碎的罗盘,沾着血迹。碎盘衬得她手指纤细,亦枝随手捏碎,将碎片丢进假山之中。龙族本该是张扬的性子,但她不喜欢,只觉高调太易招惹麻烦。第3章绿茶蛇晚京城是长兮垣的主城,坐地极广,后山高耸,绿树郁郁葱葱。陵湛住的地方偏僻,加上姜苍才刚在这里闹过一回,没人敢过来,亦枝带他出门一趟也无人发现。龟老子医术高明,再大的疑难杂症在他手里也不成问题。他看得出陵湛魂魄不全,可试了几种方法都不得用,表情也有些难琢磨。陵湛开口道:“你若是不会治,直说就是,不稀罕。”龟老子顿时气得吹胡子,还没人敢在他面前质疑他引以为傲的医术。亦枝扶额,她了解陵湛只是不想再在身体的事上浪费时间。小孩子性子古板迂腐得像个老头也就算了,连说话也不会绕圈子。她做了回和事佬,丢给龟老子一个入秘境药谷的令牌,又往陵湛嘴里塞了枚入口即化的糖,“龟老子医术够好,他肯定能治好你。”陵湛嘴里一股清甜味,他抿嘴,看向她。龟老子拿到令牌时惊喜异常,见她动作又心疼了,看她的眼神都带了败家子的感觉。那清心丸品质极好,千万两黄金都难求,旁人用命求,他都不一定给,就这样被她浪费了。陵湛避开她的手,亦枝也没恼,慢慢收回手。一旁的龟老子想起秘境中数之不尽的仙药,默默不做声了,安安静静把令牌收起来,不和她计较。亦枝给陵湛喂的是清心丸,但她还在里面加了点让人产生困倦的东西。过了好一会儿后,她看着撑不住困意趴在桌子上睡熟的陵湛,低声道:“他是魂魄有恙。”龟老子对她的做法习以为常,他回她道:“我知道,可照常理来说我都施针了,他应该有所反应,怎么像个没事人?你怎么找的小孩?”亦枝没说,只是想了片刻,道:“可有什么法子治好?”龟老子迟疑片刻,“你给我半个月时间,让我再想想。”亦枝也知道急不得,按着陵湛点头道:“那我待会带他回去。”这小孩敏感异常,又是犟驴脾气,要是让他发现自己对他下药,迟早得发顿火气,亦枝可不想以后睡到一半被他踹下床。龟老子看她轻手轻脚地扶陵湛,不免惊讶犹豫了会,问:“这小孩不会是你儿子吧?竟然护得这么紧,还十几岁了……可别让魔君给知道。”他年纪大,经历的事多,知道亦枝是什么样的人,手段狠,性子矜,身边能待个没有关系的男人,这没人敢信。亦枝叹道:“我要能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也就不愁家里那枚出不来。”……月亮高挂枝头,皎洁月光洒满地面,如水波。姜府有异常的动静,不是在陵湛住的附近,亦枝也就没放心上。从龟老子那里看病结束后,亦枝就背着陵湛回姜府院子,她手里拎了一堆东西,全是从龟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