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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答应。君宇深深吸了一口气,披上氅衣跨步而出,看到院子的角落里,站着一大一小战战兢兢的两个人。君宇走上前去,再不复除夕夜里的温言和语,“亦晗,你先生不是普通人,他因故被囚于此,并不能自由出入。此次他擅自离开,我重罚了他。至于因由,我不问也不想问。而你身为弟子,学问如何暂且不问,这侍奉师长的规矩里,可没有悖师私逃,还要劳驾师长亲自寻找这一条的。”君宇并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离开了。齐晗眼神空洞,然后……晕了过去。丞相府,书房。君宇平平地托着藤条直直地跪了一个时辰,天色渐暗,早早点起的烛火映衬得他俊朗的脸庞更为苍白,光影投射在他低垂的睫羽上,伴着晶莹的泪滴投下一片阴影。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与额角流下的冷汗混成一股,一滴一滴滴落在冷硬的青砖上。细看之下,君宇的双手掌心青紫肿胀,显然已经受过捶挞,此刻哪怕清风拂过都能带动痛楚叫嚣;举着的双臂更是微微颤抖,僵硬如石,细细一根藤条,重逾千斤。再往后看,他的双脚未着鞋袜,裤管挽至膝盖,平跪于地的两条小腿上,密密麻麻都是肿起泛黑的檩子,连脚心都不例外。“还不肯说实话?”案上,君子渊放下一支上品狼毫,抬起头看着跪在不远处的长子。君宇的声音也在颤抖:“回爹爹,孩儿……偷了母亲为三弟做的衣服,给三弟……送到别院去了。”翻来覆去,自从回家见到君子渊开始到现在,这句话他一字不改说了第三遍。进门的时候回了第一遍话;君子渊罚他不问自取、私去别院,手脚各抽了三十藤条之后又问了一遍;又跪省了一个时辰,他的说辞一字未变。君子渊揉了揉胀痛的太阳xue,站起身道:“为父没有精力跟自己的儿子斗智斗勇。宁儿被拘三载,除了为父默许的除夕之夜,你们兄弟二人未曾违令一次,这次就为了几件衣服?”知子莫若父,君子渊自问除了君默宁,对君宇、君寒两兄弟的脾气秉性了如指掌。君宇咽了咽口水,发现嘴里早已干涸,连唇上都起了碎皮。他狼狈地抬起眼睑看着天命之年睿智无双的父亲,回道:“元宵那天爹爹罚孩儿在佛堂跪抄佛经,娘夤夜相陪,一针一线为宁儿缝制新衣……”君宇撑了半天的倔强终于随着忍不住的泪水倾泻而出,“自宁儿离开,娘年年缝制新衣却件件存于柜中,娘虽恪守诺言不问不见,可血脉亲情如何泯灭?宁儿是娘唯一的骨血啊……”君子渊沉默半晌,才缓缓道:“你说的每一句话为父都理解,只是世事已然如此,每个身处此境的人都是自己做的选择,为父狠心囚子,你娘自封佛堂,就连宁儿……”君子渊未曾说下去,泪眼朦胧中,君宇只看到他的父亲眼中深邃如海的思绪,“爹……孩儿不懂……”“你不用懂,宇儿,你向来知礼懂事,从善如流。唯有一事执念甚深,”君子渊取下君宇手中的藤条,点了点他的裤腰道,“这一次,你又打算给你弟弟背一个什么样的黑锅?”刹那间,君宇面如死灰。第19章真相,又见真相“汉生,好看吧!”君默宁一瘸一拐地在院子里绕圈子,sao包地展示着身上的新衣服,纵然身后的伤依旧撕扯着痛,他也乐此不疲。楚汉生无奈道:“爷,您的伤还没好利索,去房里趴着吧。”“都趴那么多日子了,再趴下去,爷就成青蛙了。”君默宁甩甩手臂,又一阵龇牙咧嘴。楚汉生笑,扶着终于不再折腾的君默宁在铺了厚厚的绒毯的竹榻上躺下,他自己搬了凳子在一边坐下,替君默宁把拖在外面的衣服叠到榻上才开口道:“爷,这衣服是好看,大少爷可苦了……”君默宁敛了笑意,问道:“我哥怎么了?被我爹罚了?罚得重吗?”一系列的问题显示出了问话人心中的着急,楚汉生略了过程,直答结果:“前前后后受了不下百余,最后是夫人出面求了情,今天早上传回来的消息,大少爷还没能起身。”君默宁豁然起身,连身后的剧痛都不顾,手铐脚镣发出一阵叮当之声。“爷……”君默宁摇摇晃晃地站着,疼痛刺激着思绪急速飞转,“连娘都出面,爹为什么罚这么重?对,他不可能相信哥说的送衣服的话,他问,哥不答!刑讯!这不是教诫,是刑讯!汉生……”“爷,爷!您冷静些,伤,伤……爷……”楚汉生安抚着几乎要冲出院门的君默宁,两辈子理智筹谋,只有在遇到家人的事情时,每每失了睿智分寸。君默宁在楚汉生的搀扶下重新躺回竹榻,身后传来的痛楚和冬日的寒凉提醒他目前的处境,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眼睛沉思,再睁开时已是万分清明。“汉生,把我自制的伤药给府里送去,随时回报大哥的情况。”“药已经送去了,人也安排下了,爷放心。”君默宁继续问道:“爹没从大哥嘴里问到的事,一定会亲自派人来查,这两天前后阵中有没有出现异常?”“后院的两仪阵并没有出现可疑之人,那里之前只是一片茂密凌乱的树林,虽说如今安置了阵法,爷的手笔又哪是随便谁就能看出来的?”楚汉生故作轻快地说,奈何听话的人思绪还未曾恢复,只静静筹谋,“至于前院,大少爷回去之后当夜就来了人,只是当时爷提前吩咐了,我连煎药都是在密室里,来人什么也没发现就离开了,后来几天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爹始终是信我的,”君默宁沉思道,“落霞山的事情我不知道他知道多少,但我总觉得不会一无所知;至于这次的事情,大哥会知道是因为他是齐慕霖近侍,而齐慕霖并不会把这件事公开,宫廷丑闻自然应该藏着掖着,不然那天晚上于一刀那些人哪里就能轻易离开?恐怕是事情在做,抓的什么人却不知道。”“爷英明,”楚汉生接口道,“前两天我在外面查探,齐慕霖的确没有明发上谕捉拿晗儿。”君默宁冷笑道:“宫廷丑闻还敢明发上谕?齐家从齐风云开始就没一个好东西!”好吧,这是宿仇!是迁怒!是君三少从出生开始就结下的仇怨!“所以相爷极有可能并不知道这件事……”“我爹是君子。”故可欺之以方。气氛一时凝滞下来。“什么时候你也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