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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皇的宫殿,各种人与环境不协调的问题却也随之而来。都市的形成需要土地肥沃、水源充沛、交通便利等条件,加上百年的积淀,自然而成。洪武帝想凭一己之力建成一座大都市,完全是超出自然环境承载能力的事情,中都现在天灾不断、土地颗粒无收便是来自大自然的惩罚。“几位公子,是以中都这几年流行一句顺口溜——‘三年恶水三年旱、三年蝗虫灾不断’,刚才我家媳妇所说的饿死人倒是极为罕见,但是百姓吃不饱,生活困苦却也是实情。”老者说完这句总结语,朱椿的脸色已是非常难看了。过了良久,他才开口问到:“诚如你所言,何以我们到中都几日,看到的均是百姓安居乐业,田间一片生机盎然之象呢?”老者叹息一声,“公子,中都时不时有上官过来视察,听说就连皇上、王爷也不时会过来,因此城中百姓的生活用度都是有保障的,农田也是分地方的,靠近都城的农田就算遇到大旱也有官府派人取井水灌溉,而象我们这等人家,田地分到山背后一侧的,反正巡视的上官看不到,也就无所谓了。”按这老者所言,中都的繁华都是表面现象。这话虽然不能全信,还有待考证,夏子凌却觉得起码有□□分是真,这么远僻的郊外,三人今日过来又是随性而为,实在不大可能有人刻意安排了这一幕。夏子凌见朱椿不再问话,老人家也说得差不多了,便主动说到:“老人家,多谢你将中都的情况告知我们,令孙的病,我们会尽力想办法,如若买到药材,定当明日送来,叨扰多时,我们这就告辞吧。”“药不药的,无须勉强,一切自有天命,”老者眼露悲戚之色,顿了顿道:“不过,刚才我所说之事,还请千万不要透露出去,族长日前才叮嘱过,最近中都有贵人到访,切不可乱说话。”“好的,请老人家放心。”夏子凌说完,又不顾老人的拒绝,硬是留了几锭碎银才离开了。☆、第38章辟立西堂三人走在郊外,刚才的美景没有变化,大家却没了欣赏的心情,快到城中的时候,朱椿才开口问了一句:“那个孩子,当真没救了?”夏子凌沉默了几秒,道:“抱歉,我无能为力。”他只是看了几本医理杂书而已,开个小方治点感冒还行,这样的重症,只能干着急。“就我观察,恐怕华佗在世也治不了了吧?”沐晟说完看着夏子凌,后者点了点头。是的,那孩子已经病入膏肓,虽然夏子凌只是个半瓶醋,将死之人死气环绕,连沐晟不懂医的人都看出来了,这点他还是能看出来的。其实朱椿这么问,并不是真抱有希望能治好这孩子,只是他初次深入民间就遇到这等事情,难免有些心塞。三人默默走回皇城,却无一人开口指责中都留守的失职。这件事情,甚至皇城城墙坍塌之事,中都留守固然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是设身处地,夏子凌却也能体会他的难处。这件事情,最大的始作俑者是朱元璋本人。洪武帝虽然英明神勇,并不代表他就不会做错事,建中都、迁人口就是他所做错事中不大不小的一桩。然而中都留守敢上书说:皇上,凤阳这点穷乡僻壤,养不起那么多人啊,您迁那么多人过来错了吗?给他十个脑袋估计他也不敢。中都历任留守,他不是第一任,也不是最后一任,别人都得过且过,凭什么他来当这出头鸟?所以在他任上,隐瞒个三五年,能平安过了就好。好歹他能想到药材等稀缺物品各户限量供应,没让大家蜂拥抢购出现人吃人的混乱场面,也算是不错了。“行了,今天就先回府吧,”朱椿顿了顿,“夏子凌,不管怎么说,明日你还是置些药材,给那人家送去。”“是。”其实朱椿不说,他也准备这么做的。虽然那小孩已经没救了,但是用些止痒止痛的药,起码能少受些折磨,让他走得轻松些。看着朱椿面带愁容走入府邸,夏子凌心中忽然有些感慨,朱椿虽然年纪尚轻,已经很有忧国忧民的觉悟了,如果真的如那野史所言当上皇帝,应该也会是一代明君吧?只不过,那野史上记载他如果登顶皇位后四年便会病逝……夏子凌想到这里,赶紧收敛了心绪,强迫自己不要再去细想。不管如何……也与自己无关吧?那日郊外所见以及中都的弊端,积蓄已久,暂时也没有好的处理之法,是以三人过后都没有再提。朱椿突然对夏子凌之前建言的与名士商榷文史之事很是积极,夏子凌阅武之余,便加紧筹备,终于七日后在蜀王下榻的府邸辟出一处楼阁,作为研讨文史的地点。选了地方,自然要取个名字,议事前一日,夏子凌请朱椿亲自去题个名字。朱椿不假思索,大笔一挥,写下了“西堂”二字。夏子凌抬着墨迹未干的纸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此处朝西,但这家伙也不能就这么敷衍了事,直接叫“西堂”了吧?纸上那龙飞凤舞的两个字倒是写得极漂亮,不过……“王爷,如此慎重之地,这个名字会不会简单了些?”朱椿星目一挑,“那你觉得叫什么好?”夏子凌冥思苦想了一盏茶的功夫,道:“既然要讨论元史,不如叫‘元史堂’?或者‘历史堂’?或者‘春秋堂’?”“……还是西堂吧。”于是,这地方的名字便定了下来。次日午后,夏子凌先将邀请到的各位名士请入堂中,不久之后,蜀王也进来了。“王爷好。”见蜀王入内,各位学士均是起身行礼。朱椿扫视了一圈,现在中都修订元史的主编苏伯衡、李叔荆等学士均已到场。“不是说有六位先生,怎的只到了五位?”夏子凌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呃……有一位正好抱恙了。”“哦?”朱椿拉长音调说了一声,似乎并不打算将此事轻易带过。李叔荆闻言道:“未到的可是周庭?”夏子凌无奈地点了点头头,“正是。”说起来这事也巧的很,他正筹备蜀王与众名士商榷文史的事情,便听闻中都工部来了一个新的郎中,年纪轻轻却文采了得,在士林中颇有名气。(1)这一打听,居然发现不是冤家不聚头,来的人居然是周庭。苏伯衡道:“周庭?可是周兴家那独子?”苏伯衡在宋濂致仕之后,因其举荐,官至翰林院学士,在士林中名声很大。李叔荆点了点头,“就是那孩子。那孩子比他爹还有灵气,就是脾性有些刁钻。”“是了,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苏伯衡顿了顿,道:“多年前他尚年幼,景濂(即宋濂的字)便向我提过他,说这娃儿文词蔚赡有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