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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宋清华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他直接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才坐在餐桌前喝粥。沈燕一直沉默着没说话,宋征军有心想要缓解这股子沉闷,于是主动开口:“你今天一大早就出门去找小苏去了?”“嗯。”宋清华给宋征军夹了一角咸鸭蛋:“她们食堂早上供应的东西少,没什么营养。”“喜欢就努力去追,早点娶回来也好给我生个重孙子。”宋征军接过鸭蛋,用筷子将咸蛋黄挑给沈燕碗里,自己则是吃着咸蛋清。沈燕的筷子颤了一下,到底没夹回去,而是吃进了嘴里。他们如今供应好了,咸鸭蛋就不算什么奢侈品,以前在下河村的时候,牛棚的位置靠近山脚,经常大半夜的,宋清华翻墙出去上山摸鸡蛋,那时候整个牛棚就他一个年轻人,他摸回来的蛋煮好了大家伙儿一起吃,宋征军就经常把鸡蛋黄给沈燕吃。用宋征军的话说,沈燕比他年纪小,他该照顾她。也许在下河村的时候,这份温暖和照顾才是最不掺杂质的,反倒是回来了,却变质了。“我会努力的爷爷。”宋清华笑了笑,低头喝了口粥。“实在不行,就让你奶奶找人上门去说和说和,如今咱们家也平反了,这条件也算说的过去,想必他们家的人也能放心。”宋征军听到宋清华的回答,顿时乐呵呵的表示。宋清华连忙摇摇头:“不了,她和家里人关系不好。”他垂着眼,用筷子挑了块咸菜:“她如今已经从家里搬到厂里了。”关于这一点,他觉得得提前说明一下,毕竟以后一旦结婚了,宋家和苏家就成了亲家,按照苏锦绣那个性格,恐怕不会愿意让苏家沾光。“怎么会关系不好?”宋征军忍不住的问了一声。沈燕倒是知道一些,闻言‘哼’了一声:“能把自己的亲妹子骗出去相亲的人家,也难怪小苏知青要搬出来。”“是啊。”宋清华无奈的笑笑:“十个指头有长短,做父母的总有偏爱的,小苏知青只不过运气不好罢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清华,小苏知青这么苦,以后你可一定要对人家好点儿。”沈燕叹了口气,满脸唏嘘:“这女人啊,没嫁人的时候难,嫁了人更难,回娘家是客人,在婆家是外人,要是男人在不帮衬着,就没容身之处了。”“我会的,奶奶。”听到宋清华乖巧的回答,沈燕忍不住的高兴起来:“小苏知青喜欢吃什么,等有机会你带她回来吃饭吧。”“奶奶,这也得我和人家处上对象啊。”宋清华无奈了,沈燕也太着急了。宋征军因为刚刚沈燕的那一堆感叹,一直没吭声,见宋清华吃完了,才开口说道:“你去收拾一下,等会儿跟我一起出门,我带你去见几个老战友。”宋清华愣了一下,连忙点头:“我现在去收拾东西。”说着,便起身大步上了楼。沈燕端着碗,惊奇的看向宋征军:“你这是……”以前宋征军可从来没带过家里的孩子给那些老战友看过,毕竟宋征军这个人最是刚直不阿,做不来这些走后门的事情,当年好多老战友将自己的孩子安排进体制的时候,宋玉刚还在老老实实的考塑料厂的编制呢。“以前我总想着,有本事凭自己就能有出息,就像咱们的几个儿子,不都是靠自己出来的,要是后来不出事,咱们家一定会红红火火的,可后来出了事,孤立无援,才觉得,自己当初做的太少了。”宋征军双目怔怔的看着手里的碗,叹了口气:“我老了,在这个位置上不知还能坐几年,清衍在部队里,一年到头不见人,清华一个人,我总得给他把路铺平了才行。”沈燕听着,眼圈都红了。她伸手握住宋征军的手,哽咽的说道:“不要瞎想,你肯定能长长久久的活着的。”“别瞎说,百年浑似梦,七十古来稀,年轻的时候受伤无数,后来又下放,这身子骨能熬过来就算不错了。”宋征军看着沈燕的脸,突然仰头看向天花板,眼圈也有些红:“我知道你心里的结,以后我不认他们一家,也不管他们,咱们好好过日子。”沈燕捂着嘴,一边流泪一边不停的点头。楼上传来脚步声,沈燕连忙擦干了眼泪,宋征军也重新端起了粥碗。“收拾好了?”等宋清华重新坐下来,宋征军看向他拎着的包:“都装了些什么?”“小苏知青给我的连环画。”宋清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是真的觉得这连环画很好,所以想带着。”“胡闹,我带你去见战友,你居然带连环画?这是儿戏么?”宋征军一看就忍不住眼睛一瞪,大声的斥责。宋清华连忙解释:“爷爷,我是有正事。”他抽出一本翻开递给宋征军;“爷爷你看看就知道了。”宋征军愣住,下意识的接过连环画,在宋清华鼓励的眼神中,翻开了连环画,恰好是胡春的那一本,他沉默的翻看着,故事很流畅,感情很真挚,但是最让宋征军看中的,却是里面的生字注解。只见每一页上面都会出现一个生字的注解,从拼音到字意,到组词造句,都是画面中人物说的话中的一个字。“小苏知青说了,她在下河村的时候,扫盲班虽然都开了,可是队里不重视,很多孩子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她想利用连环画普及常用字,这一本连环画有二十六页,三册加起来就有七十八页,那就是七十八个常用字。”宋清华说道这里的时候,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骄傲与憧憬。“小苏知青说了,要在不知不觉间,让所有孩子都学会这些字,这是个伟大的工作,我觉得很有意义。”他伸手摩挲着连环画的封皮:“但是,如今连环画还只是在纺织厂小学以及机械小学里面流传,我看了后,觉得这些连环画应该让更多孩子看见。”“爷爷,国家要想进步,只靠农民种地,工人苦干是没有用的,一定要学习更多的知识,研究出新的技术才行。”宋征军越听目光越复杂。他合上书,仰头长叹一口气:“这些谁不知道呢,可集团不灭,这些事情都做不了。”他用指骨敲了敲书的封皮:“也就是这些连环画画的是工人阶级的真实故事,若是画的其它的,那些人恐怕就会盯着了。”“爷爷,我觉得黑暗总不会长久,光明终究会到来。”宋征军将连环画递回给他:“希望如你所说。”他起身,拿起旁边的帽子,掸掸上面的灰尘,扣在脑袋上:“我们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