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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的爱恨情仇、七情六欲他早已经见惯不惯了,但是这种只属于人世的热闹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让他感到非常新鲜。尽管陆判官才来了几个月,但集市上的人大多都认识他,反倒是对阎王大人比较陌生。路过的人都笑眯眯和判官打招呼,本来还想聊两句最近的八卦,一看到他身边板着脸的阎王,就不敢再多说什么,匆匆走开了。“你看吧,就因为你总是这么严肃,才会没有朋友。”判官半开玩笑地告诉他。“朋友?”阎王对这个词十分陌生,“我统领整个地府,倘若没有威严,如何治下?”判官不赞同地反驳道:“谁说只有威严才能治下?和善一点又不会损害你的形象,说不定还更容易服众呢。”阎王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像你这样吗?”“像我这样怎么了?!”判官不满地瞪他。“没什么。”“......你这人,还能不能好好聊天!”第99章番外五:阎魔录(二)“今天奈何桥边又有人不肯去投胎了,我和他聊了一下,说是要等他的爱人......”工作闲暇之余,判官又絮絮叨叨地和阎王说话。“我偷偷翻了一下生死簿,你看,他的爱人还有二十多年寿命,岂不是要再等二十年!真是不值啊不值......哎,你看我干什么?看生死簿啊。”判官圆圆的大眼睛对上阎王的目光,才发现对方一直愣愣地盯着自己。“没、没什么。”被抓包的阎王慌忙撇开视线,“凡人的事你少掺和,他们身处轮回,贪嗔痴傻是常态,你修炼成仙跳出轮回不就为了摆脱那些吗?”“说是这么说,”判官若有所思地挠挠头,“可我还是想不通啊,情情爱爱有什么好,那么多人偏不愿意放下。”提到这个,阎王也有些出神,不着痕迹地看他一眼,淡淡道:“或许,是因为有一些美好的回忆不愿意忘记吧。”“哈!像我,”判官拍拍胸|脯,得意道:“什么也不记得,多轻松呀!”阎王拿过他手中的生死簿,一边审查执行情况,一边回道:“是啊,像你这样没心没肺的呆子的确世间少有。”“喂!你说谁是呆子?”判官竖起眉毛抗议。“谁接话就说谁。”“......”快要收工时,一个鬼差偷偷溜进大殿,跑到判官旁边小声道:“陆大人,等会儿我们去喝酒,你去不去啊?”陆判官为人仗义、性格随和,来地府几年人缘一直很好,每有聚会都会邀请他。判官抬眼往大殿中央的那张判桌瞅了瞅,正好看见阎王也满脸严肃地回看自己,他笑了笑,摇头道:“这次就不去了,我都和阎王大人约好了。”“这样......”小鬼有一点失望,不过也不敢说什么,更张不了口连阎王一起邀请,于是只得干笑两声,“那好吧,陆大人和阎王大人的关系真好。”判官想起阎王那张死人脸,忍不住想笑,为他辩护道:“你们也别怕他,其实他是个好人来着。”小鬼含糊地应了一声,没敢抬头去看阎王大人的脸色,垂着头跑走了。阎王是冥府统帅,仙人之体,而他们这些鬼差只是人类死去后不灭的鬼魂,二者不可相提并论,因此,他们对阎王始终有一种生理上的敬畏,轻易不敢靠近。等到鬼差们都离开了,判官又陪着阎王加了一会儿班,磨蹭半天,两位大人才收拾东西走出大殿。“我们去地藏菩萨的园子吧,昨天和谛听约好今天过去打麻将的。”判官提议道。阎王点点头,于是两人沿着血红色的奈河并肩向冥界深处走去。大白狗谛听早就蹲在门口眼巴巴等着了——它的主人地藏菩萨常年闭关休养,它一个狗实在太无聊,好在之前黑白无常从人间带回来一种叫做“麻将”的东西,终于让它找到了打发时间的好办法。神奇的是,每次他们要开打,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女阎王总是能及时闻风而至,鼻子比谛听还要灵,这样一来,三个人加一个狗正好凑成一桌。要不是找不到其他人,黑白无常又借着“追捕通缉犯”的名义跑去人间吃喝玩乐,他们也不想和谛听一起打麻将——“坐地听八百,卧耳听一千”的谛听最擅长窥探别人的心思,打麻将的时候要是稍不注意,想要的牌和正在做的牌都会被他听去,那双毛茸茸的大狗耳朵堪称作弊利器。阎王兄妹俩还算好,他们修为比较高,可以有意识地封闭心神防止窥探,这里面修为最低年纪最小的就是陆判官,所以他总是输。不过他心态很好,只把这当成休闲娱乐的游戏,无论输多少次也丝毫不会沮丧,屡战屡败,屡败屡战,非常顽强。阎王有时看不过去,会偷偷帮帮他,故意供给他想要的牌,但很容易被耳听八方的谛听识破,半路截了胡,结果判官还是会输。都说心有九窍,阎王分出心神封住其中一窍不让谛听打探,其他八窍的防备自然有所松懈,难免会被听到些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偏偏谛听此狗,还是一只极八卦的狗......这也是没有办法,堂堂神兽,威风凛凛、神通广大,却被无聊的狗生逼得只能靠八卦和麻将来调剂生活。这天,他们刚打了几圈,谛听忽然耳朵一动,也不抬头,只把一只耳朵转过去,对着门口方向。“有人来了。”它说。女阎王眼睛盯着面前的牌,盘算着该怎么做大,心不在焉地说:“小陆去看看是谁。”陆判官:“为什么是我?”女阎王这才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他,“不是你是谁?”判官看看兄妹俩,都是他的上司,确实叫不动,再看谛听,后者抿着耳朵仰头看他,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圆眼睛,好像在说:看我干嘛?我只是一只普通的狗而已。“......”他叹口气,无奈地站起来向门外走。他一走,牌局自然不能再继续,谛听等他走远,马上八卦兮兮地凑过来问阎王:“喂,你看上那小子了?”阎王默默地瞥它一眼。“别不承认啊,我都听出来了,你心里一直想着他呢。”大白狗得意地甩甩尾巴。“这还用听啊。”女阎王支着头,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