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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戌时和驸马都尉褚怿一并出席宫宴。前来传旨的,乃是阔别数日的赵彭。五月底的汴京正是酷暑难捱,容央吩咐丫鬟把人领至荷花池边上的水榭,在榭中备着冰镇凉水等候。赵彭来时,两眼仍在四周流连,入榭后,开口第一句便是:“你把这帝姬府弄得跟玉芙殿一样聒噪,姐夫就不介意吗?”容央耷拉眼皮,暂且忽略“聒噪”二字:“为什么每次你我见面,你张口第一句就是问他呢?”赵彭微笑:“问他,不也就是问你么?”容央不能理解这个思维。赵彭入座后,十分不客气地把一碗冰镇漉梨浆端来喝了,消去三分暑气后,方把明日宫中设宴款待辽使的事道来。容央默默听完,问起近日来耿耿于怀的一桩事:“贤懿她……最近还好么?”赵彭道:“自你大婚后,禁足便解了,她也没再去爹爹跟前闹,就是整日整日地把自己关在金桂殿里,具体情形,也不知如何。”容央颦眉,道:“你就没去看看?”赵彭知道要被训了,立刻答:“我若没去看,又怎知道她整日憋在屋里不出来?就这个月,闭门羹我就吃了三回,亏我还通宵达旦地为她大婚cao心出力,忙前忙后。”这次和大辽和亲,官家责令赵彭协助礼部,这两日接待辽使一事,便是由他挑大梁。容央摩挲着冰凉的白釉瓷碗,没做声,赵彭哼道:“姐夫休沐结束后,你也进宫过一回,怎么那次就没去看看她?”赵彭所说的那一次,正是容央带着褚怿所钓的鱼进宫跟官家和解的那一次。其实,那回是可以顺道去看看贤懿的,可是……容央眼神闪烁,一脸别扭,不及回答,赵彭已大喇喇道:“我知道,你心虚,虽然刚开始瞧不上人家褚将军,也觉着自己委屈了,可人家到底是青年俊杰一个,要皮相有皮相,要能力有能力,这么朝夕相处的,哪可能不动心动情呢?而你既已动心动情,就更感觉愧对贤懿,没底气去登她的门了,对不对?”这一番话实在讲得太直白,直白中又有点耳熟,边上雪青望着天挠腮回忆,座上容央百口难辩,小脸极快爆红起来。半天,才干巴巴地憋出一句飘飘的:“胡言乱语。”赵彭扬眉,一脸“你就装吧”,显然没有把那飘飘的一句放在眼里。容央转开脸深思片刻,避重就轻地道:“我没有动心动情。”赵彭便把眉毛扬得更高。容央感觉自己找对论点了,径自道:“我是对贤懿有愧,但这愧,跟褚怿有什么关系?他俩在我大婚之前,一无情愫,二无婚约,别说我对褚怿无意,就算我将来喜欢上他,又何须对贤懿心虚?”赵彭提醒:“不是说贤懿喜欢褚怿?”容央一震,发现论点有漏洞,扬高声音来填补:“那是她的事,褚怿又不喜欢她。”赵彭:“……”话虽然是没错,不过既然是这种思路“那替你和亲大辽也是爹爹的意思,该争取的你也都争取了,又还愧疚什么?”容央被噎住,发现论点彻底崩盘,脸色逐渐惨白。赵彭忙摆手:“我不是跟你抬杠啊,我就是……”容央一脸的“你闭嘴”。赵彭:“……”容央把自己那碗漉梨浆一股脑喝下,发现这个事情在他这里说不通了,岔开道:“皇后近来如何?”问及皇后吕氏,赵彭脸色略肃然了些,咳了声道:“挺好的,前两日看着都开始显怀了,爹爹常陪着,她心情应该不错。”容央黯然,这才多久,竟然就开始显怀了。那怀上,八成是去年年底的事了罢?容央郁闷,又不知如何表达,最后只恨恨地道:“乌鸦嘴。”赵彭呲一声:“是男是女还……”容央立刻一眼瞪去。赵彭忙刹车,然后急转弯:“姐夫怎么还没回来?马军司不是就早上一轮班么?新婚燕尔的,就这么不着家了?”可惜这弯转得不如意,容央蹙眉:“你以为就你自己忙?他也是有很多正经事要干的。”“……”赵彭把唇抿住。容央放缓语气,半安抚、半提醒:“你别当着我的面说他的坏话。”赵彭抽嘴角:就这,还叫“没动心动情”?※次日,金乌西斜后,帝姬府的马车朝着皇宫出发。车内,容央心事重重,间或看一眼身侧敛目端坐的青年,终于还是忍不住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褚怿点头。容央也不拐弯抹角,开口便道:“你觉得自己是很招姑娘喜欢的那种郎君吗?”褚怿看过来,眼睛黑亮。容央故意避开,佯装随意地打量窗外景致,褚怿沉吟少顷,道:“如果是殿下这种姑娘,那臣似乎不怎么招。”容央心道倒是有自知之明,唇角扬起,又拉下去,绷住,道:“不是我,就是寻常的……当然了,也算美丽、可爱的姑娘。”褚怿把她表情变化尽收眼底,淡道:“国朝尚文,臣这种粗鄙之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姑娘喜欢。”容央蹙眉,把脸转过来:“可你长得俊啊。”褚怿垂眸:“是吗?”容央心知着了他的道了,朝他臂膀一捶。褚怿笑,顺势把那小拳头握住:“殿下想问什么,直问就好。”容央看一眼被他抓住的手,本是想抽回来的,可看他眼神真挚,想到前两日已拒绝他过,便慷慨地由他去了。因为的确是很困扰,想找个人诚心倾诉,容央略微思索后,摊牌道:“有姑娘在背后偷偷倾慕你,你是不是很骄傲啊?”褚怿摩挲着她软如无骨的小手,闻言也不问是谁,只道:“非心仪之人倾慕,何来骄傲?”容央挑眸,发现他跟往日比似乎不大一样了。非心仪之人倾慕就不会骄傲,那意思是只有自己倾慕他,他才会觉得骄傲?嗯,不错。容央挺满意,便换个角度切入,问得更近了:“那,如果你和你的兄弟喜欢上同一个人,你心里面会心虚不安吗?”褚怿摩在她手背上的大拇指微顿,抬眸看她一眼,这前后两个问题有点风马牛不相及,但核心是一样的,褚怿没多想,答:“不会。”容央立刻:“为什么?”褚怿反问:“她和兄弟成亲了吗?”容央愣了愣,这个代入……有点不太对,不过……“成了。”应该是这样吧?褚怿:“那我和她可有苟且之行?”“……”这又是个什么代入?容央脸色不大好看了:“没有。”褚怿点头:“那为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