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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下大半个扬水畔后变得不同。胡县令听闻是陵州那位大商来此,本想同邀入席,以尽地主之谊。齐洪海闻言,笑着婉拒,只道那位大商舟车劳顿多时,今日怕是不愿再劳累。又道几日后将在齐府设宴,邀得正是这位大商,顺道对在座众人发出邀请。胡县令但笑不语,其他人却是在心中计较起来。今日县令设宴,诸多商户争破头也要来,就是为了开拓人脉亲近官府。而齐洪海摆明就是告诉他们,那位大商可不是谁的面子都卖,只冲他齐洪海来。言辞之间,将那位大商托的高深莫测之余,又拉拢了与自己的关系。齐洪海有了这样一个强大的靠山,众人脸上不免露出惴惴之色,靠假笑掩饰。就连解爷都有些绷不住,眉宇间尽显沉怒。在座之中,唯有秦晁挑着嘴角笑了一下,俊脸上无波无澜,甚至像听了个笑话。齐洪海几乎是立刻就注意到秦晁,眼神微沉。秦晁根本没在意齐洪海的态度,他一直记挂着后园的情形。其实,今日仅凭他自己的名义,恐怕还没资格让胡县令留座。解爷张口就拉拢的意思很明显,齐洪海怕是已经树他为敌。若是换成从前的自己,他未必会默不作声的接受。但今日,他无论如何得挣一份脸面,至少要让她在那头更自在。……明黛拜见完县令夫人后,毫无疑问引来了众人的目光。不为别的,只为她做客赴宴,却作蒙面打扮。解桐就坐在县令夫人左手侧,明黛刚拜见完,她已热络招呼她坐在自己身边。县令夫人听到“秦晁”二字时,若有所思,旋即也笑着邀她入座。明黛脚下刚走一步,忽觉有两道视线直勾勾盯着自己。是从县令夫人右手边投来的。明黛不动声色入座,扫了一眼无人耍玩的樗蒲与贯了寥寥几支箭的投壶。她浑似不知自己打扮不同寻常,更不在意周遭目光,落落大方:“进来时便瞧见这头说话热闹,不知夫人与诸位在聊些什么,竟连耍乐都顾不上了。”因着这话,县令夫人多看了她一眼。身为官眷,县令夫人亦是出身书香门第出身,家中有父兄在朝为官。然情势所逼,官府竟要像商人伸手要钱,纵然她心里有一千个不愿意,还是要拉下脸面来招待这些商户内眷。她知扬水畔是那些生意场上的男人寻欢作乐之地,越发不耻。可是既是邀请这些商户,自然要做足诚意与派头。所以,县令夫人还是拿出官家派头布置了这里。她存了心气,院内设下的投壶和樗蒲,都是故意按照世家贵女的喜好准备的。但真的到了这一天,根本无人搭理这些。这些嫁给商户的女眷,多半也是出自商贾之家,少数是更低贱些的人家。显有高门贵女下嫁的情况。她们官家之女,即便嫁再位高权重的夫婿,外子的事也是半点不能插手的。料理内宅,生儿育女便是重中之重。可今日这些女眷,当真不是带着闲情逸致来吃茶耍趣的。张口闭口都是问候各家生意买卖,再不然就是向她套话,询问朝中来年是否会有打压商户的新政令。县令夫人疲于应对,只能扯些园中的花花草草,讲些诗词逸趣。一众女眷自知问不出什么,索性又问候起各家生意,聊着聊着,还聊起今日那位景家家主。说起那男人怀中娇娘时,无不艳羡好奇。县令夫人越发无话可说。直到明黛落座,张口就提到了她准备的游戏。县令夫人如获大赦,终于有话说了:“只是些寻常话题,自在尽兴即可。娘子若是想耍玩几局,不妨在园中招些人一同耍玩。”明黛顺着县令夫人的话望向那樗蒲方盘,没有说话。县令夫人一愣,忽然意识到自己话说的早了。时下热兴的游戏,双陆算一个,樗蒲比之双陆,有相似之处,但无论投掷还是算法,都更加复杂,正因如此,才更添乐趣。县令夫人连忙道:“若娘子有兴趣,又怕技艺不熟,不妨试玩几局。”说话间,已有好几个人看过来。明黛本就惹眼,虽蒙了半张脸,但露出的眼是极好看的。女人间的猜忌最是敏感,隐隐觉得这是个出挑的美人,自然更留意些。樗蒲盘上,五木与棋子整齐罗列,明黛微微垂眸,目光慢慢滑过,倏尔一笑。她望向县令夫人,眉眼间顾盼生辉,声色清润:“可以一试。”……女人游戏间,观景楼上谈兴正浓。望江山上庙宇已成,义清县在此事上应对得当,胡县令言语间满怀感慨。很快,又谈到了那位尚未来此的新任都水监。今日景珖出现,造成的震撼不小,而他们都知道,景家的庶子曾得罪新任都水监。这胡县令也是个人物,当初代表官府对商人半哄半胁迫,把钱拿到了手办成了事,今日一推四五六,将原委苦水全推向了那位新任都水监。“大家都只为谋生,若非情势所逼,本官是万万不愿让各位破费。”“然则这位大人,无论碍于公事还是私事,都不会轻放此事,本官实属无奈。”齐洪海眼一挑,“胡大人此言,像是内有隐情。”他是知道景家的目的和打算的,景枫没有谋到都水监一职,景家想打通脉络,少不得与这位贵人打交道,倘若他能得知各种原因,先行一步打通,景家自会高看他。县令轻叹一声:“当日情势紧急,本官未能向诸位道明。”“涝灾一事,之所以得这位大人重视严查,不只是因为他新官上任,更因他一双亲妹便是葬身在这洪涝之中。”秦晁眼一动,望向胡县令。堂中其他人也生了窃语。解爷拧眉:“倒也是可怜。”齐洪海微微眯眼:“这位大人至今未临义清县,还请胡大人提点一番,吾等应当作何打算?”齐家和解家都是做的水上生意,虽近年来涉猎别的行当,但起家之本不可忽视。胡县令闻言,叹息更重:“本官倒是希望他已来过。”“换到如今,别说诸位,就是本官也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解爷挑眉:“大人此言何意?难不成还有什么麻烦?”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说的事,胡县令又叹一声:“长安传来消息,短短数月,他已从都水监升任户部侍郎,不止如此,圣人赐封其父为国公,这位侍郎大人,从前身份已然尊贵,如今更是高不可攀。他来此地,本官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