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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筮情一愣。下一刻,混乱纠缠狂躁的灵力从玄星罗体内倾泻而出,几乎爆炸一样,瞬间灼伤了四周的空气。筮情再退,已是来不及了。仓促间,他竭尽全力布置出数不清层数的结界,为求自保。结界形成的速度,堪称恐怖。然而他清晰地感受到,它们在以更快的速度,一层一层破裂。筮情握住箭尾,干脆地豁开肩上的口子,鲜血溢出来,他抹了一把,手掌翻动,极快地画出一道符来。然而最后一笔尚未落下,一股更加阴冷的力量穿过他的身体,和玄星罗的灵力正面相撞了。两股力量立刻纠缠在一起,互相吞噬损耗。筮情被阴冷气息所伤,喷出一口血,诧异地回过头去,他看到了严桓。那双绿色的眼睛里染了一层久违的温柔和笑意,筮情怔住一瞬,目光扫过严桓颈部的异灵链图腾,他不可置信地问道:“碧落?”他抓住严桓的衣服,厉声呵道:“不行!你不能……”严桓摇了摇头:“已经晚了。”说着他又一次催动灵力,逼开了筮情,穿透了玄星罗的身体。玄星罗本来就使出了自身无法承受的力量,已是强弩之末,严桓的攻击立刻让她只剩下了喘气的能力。她耳中、睛里都流出血来,严桓也没好到哪去,脸色惨白,嘴里也满是血腥气。玄星罗笑了笑,做着口型:“你这么厉害啦?”严桓默然片刻,想起了那个天台上的女孩儿,那时他以为他们不一样,但其实,或许只是目的不同,但所用的手段,都一样地疯狂。她融合了五种属性。“有遗愿吗?”严桓轻声问道。玄星罗摇了摇头,她沉默地望着天空,忽然很想哭。活了一辈子,她把所有爱她的,都生生搅和成了恨她的。如今死无全尸,怕是如了他们的愿吧。冷风,阿羽,还有…小弟……玄星罗一死,没了她的灵力加持,玄家兵立刻弱不禁风起来。禾麦山大捷,主帅和半路杀出来的大功臣却都身受重创。并且主帅有相当一部分重创还是拜功臣所赐,导致他足足昏迷了一整天。醒过来的筮情,浑身被纱布缠满,他不听劝阻,跌跌撞撞下了床,一大半的伤口都崩开了。筮情去找严桓,被卫晓丁拦在了营帐外。“大师兄…”卫晓丁艰难地说道,“你还是别进去了,你自己就是个大病号,还探望什么病人?”筮情沉默了片刻:“他的禁药,是碧落吗?”卫晓丁垂下头,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那他……”筮情的话没讲完,可卫晓丁明白了,于是更轻地“嗯”了一声。他们心照不宣——严桓的寿命只有一个月了。筮情的心沉了下去,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呆呆地站了良久,他苦涩地问道:“你拦我,是他的意思吗?”没等卫晓丁回答,他又咬牙补充道:“你拦不住,就算他不让,我也要进。”卫晓丁被他几乎含着杀意的眼珠子吓得结巴,不由自主就退缩了:“大大大师兄,他他他的确是谁都不肯见了,因为……唉,你、你自己看吧,不过你轻点,他刚睡着。”严桓容貌毁了,以他的那颗泪痣为源头,黑色的丝线在白嫩的脸庞上蔓延扩散。那颗痣,本是封印的灵力。筮情坐在他旁边,真切地体会到心如刀绞的感受,心疼,身上就不那么疼了。他不由自主握住了病人的手。严桓的睫毛抖了一下,醒了过来。面无表情地看了半晌筮情红了的眼睛,他毫无意义地问道:“你来了?”然后又很平淡地说道:“我以为你不会哭呢。”筮情垂下眼:“你救了我一命。”严桓不置可否,没等着他的下文,只是单纯无话可说。筮情恍惚中感觉他的态度有点问题:“你不想见人,我找一艘船,我们去船上。”严桓重新闭上眼睛,似乎没睡醒似的,但他只是眼睛疼,想了想,他不动感情地回应道:“不必,有晓丁就够了。师兄,我救你不是为了你,而是为我自己,你用不着感到愧疚,换做任何一个人,我都会做一样的事。我帮助人,没有损失,也不需要弥补。”等了片刻,筮情也没有再接话。但他还扣着他的手,于是严桓知道对方没离开。不离开就不离开吧,严桓顺其自然,快死的人了也管不了那许多,他把头偏向另一边,自顾自地就打算接着睡觉了。然而握着他的人似乎突然站了起来,却只是站着,依旧不肯撒手,严桓莫名其妙地睁开眼,下一秒他就被吻住了。陌生又柔软的触感。只是浅尝辄止的一下。筮情一吻即收,又正襟危坐回去,脸上有点发红。严桓没空注意他的脸色,只茫然地看着筮情。他玩小倌,是什么口/活儿都做的,但说来奇特,他的确不愿同别人接吻,因为总觉得接吻要两情相悦才有意思。和顾余进倒是吻过,可惜时间太久远,已经忘记了当时感受。筮情亲得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严桓慢半拍地琢磨出了一点味道,暗自有些惊讶,没想到……会这么软啊。严桓的眼珠有了焦点,他无意识地盯住筮情的唇角,轻声问道:“什么意思?”筮情也是宛如窃窃私语的音量,含了点恳求的意味:“让我照顾你好不好?”严桓道:“现在肯喜欢我了?”筮情道:“喜欢,一直喜欢。”严桓笑了一下:“师兄,别人救你一次,你就以身相许一次,以后谁还敢救你了?”筮情一愣:“不是……”“你喜欢我,可你从来没找过我。”“那次你说很讨厌看到我……”严桓不再看他了,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我明白了,这次我救了你,你就以为其实我不讨厌你了?”他微微勾起嘴角:“师兄,你的爱和恨,还真是简单啊。”他声称战场上的举动不是为了筮情,而是为了他自己,其实并没有说谎。他的确圆了自己的梦,在筮情面前充当一次英雄的梦。他做到了,所以此刻可以很坦然地用一副病态面对筮情,而不必再害怕他瞧出自己的弱小。他心满意足。可是,这些心思,说出来,筮情也是不会懂的。他们本来就不是知音。“你看到玄星罗的脸了吗?”严桓忽然问道。筮情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我以后也会变成那样。”“我不在乎。”“我的五感会逐渐消失。”“我不在乎。”“和一个丑残废在船上生活一个月,多可怕。”“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