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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舟摇晃不稳,林江宇平日虽时常泛舟护国府的大池之上,但大池毕竟无波无澜不摇不晃,断不能和这里的活水江相比。被晃得头晕脑胀的林江宇趴在船角,胃里一阵翻腾,已经吐过好几回了。“你不是第一次坐船了吧,怎么晕得这么厉害?”南遥坐在他旁边问道。林江宇无力地抬起眼皮,歪了一下脑袋幽怨地望着南遥,“我这是第一次赶水路,再说这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你还好意思......”话没说完,林江宇转过头又向着江水一阵翻江倒海,几乎将肠胃掏空。南遥忍着笑,帮着顺了顺林江宇的后背,说道:“你就先别忙着骂我了,先把你自己管好再说。”南遥顿了一下,转头瞟了立于船头的马儿一眼,接着说道:“看看你的马都比你强。”“你......”垂死病中惊坐起。林江宇怒指着南遥的鼻子,却因起身太快更感头晕,连骂南遥的力气都没有了,翻了个白眼又怏怏趴回船板上,有出气没进气地说道:“南遥,我恨死你。”南遥望着一滩烂泥一般的林江宇,抿着嘴笑起来,之后总算是说了句好话:“你就忍一忍吧,大约还有一晚上的工夫就到了。”林江宇闻言却大为惊异:“还要一个晚上?!”南遥轻啧了两声,点头道:“整整一个晚上。”林江宇把脸埋下去,欲哭无泪地说道:“我想跳江,一了百了。”南遥靠着船笑。第二日早上,漂泊了一夜的客船总算是到达目的地。折腾了一夜的林江宇脸色煞白、两腿发软地走下船,下船便抱住了岸旁的一棵柳树。“打死我都不坐船了。”林江宇抱着树重复着说道。南遥牵着马儿向远处眺望了一番,说道:“放心吧,再走上两天就差不多到了,不用再坐船。”林江宇闻言无动于衷,仍死死抱着树。南遥望了他两眼,抱着胳膊讥讽道:“要不要我帮你把这棵树□□,咱们抱着走?”林江宇吸吸鼻子,挪了一下脚步却扁嘴道:“义兄,南遥大哥,你能不能扶我一把?”南遥无奈地摇摇头,却是走过去直接将仍在腿软的林江宇扛在肩上,随后将他扔在了马背上。牵了一路的马儿这下总算是派上了用场。觉得背上多了个东西,清闲了一路的马儿倍感难受,踢踏着蹄子摇首表示抗议。南遥见状,在林江宇的衣袖上撕下一块布条,将这马儿的眼睛蒙上,如此,马儿倒当真不闹了。只是林江宇趴在马背上哭笑不得地问道:“为什么不撕你自己的衣服?”“明明是你的马。”南遥回答得理所当然,牵上那所谓“林江宇的马”向前走去。林江宇重重叹口气,知道自己说不过南遥,之后便只问了句:“今儿是什么日子了?”“五月初五。”南遥淡淡答道。“我讨厌五月初五。”林江宇闭着眼睛喃喃道。五月初五这一天,林家四少爷发誓此生再也不乘船。同样是五月初五这一天,沧龙化珠,龙魂腾云西去。老沧龙寿数已尽,恰在这一日于护国府池底安然阖上双眼。它于护国府的池底安静度过了七载春秋,无人相扰,与它叱咤镜海的那些日子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但老沧龙却十分感谢收留已然残废的自己的林江宇。毕竟于这静静池底,沧龙才有时间仔细去想一想那些一闪即逝的过往。沧龙这等上古神物死后并没有留下尸首,而是在池底留下一颗鹅蛋大的金色珠子。而沧龙化珠之时,林安易正好在池边望着池面发呆,忽然就见一束金光自池底缓缓升起,光柱慢慢变粗变淡,最终消失不见。林安易见此情景大为惊诧,转念一想,便觉得这事必定和林江宇有关,毕竟府中的怪异景象向来都是出自他手。只是林安易不知他这行事跳脱的四弟如今身在何方。“少爷,马车已经等在门外,张副将也在门外候着呢。”一声清甜的呼唤打断了林安易的思绪,面庞清秀的女婢在林安易的身旁说道。林安易幽幽叹了一口气,问道:“我叫你带的东西都带全了?”“都带好了。”女婢说道,吞吞吐吐地又问:“只是......只是少爷,您是去成亲的,但,但是一点儿东西都没给新娘子准备呢。”“这不用你cao心。”林安易凝眉说道:“这婚事成不成还要另说呢。”女婢没敢再多嘴,转到林安易身后推着他向府门外走去。林安易轻咬着下唇,从未如此心神不宁过,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林焱为何会同意那样一门亲事,原鸿信又怎么舍得将自己唯一的千金嫁给他。第20章第二十章张叔叔你行行好却说林江宇因为在船上被折腾得精疲力竭,趴在马背上不出多大功夫就睡过去了。这段时间里,南遥便握着马缰默默前行。几个时辰后,林江宇才醒过来,眼神迷茫空洞,似是思绪还没有缓过来。“醒了?”南遥目视前方问道。林江宇迷迷糊糊地点了一下头,沉默不语。“饿了?”南遥接着问道。被如此一问,林江宇才算回了神,肚子适时地“咕噜”一声算是回答。南遥瞥了他一眼,幽幽道:“忍着吧。”林江宇险些吐血,试图用眼皮夹死这个噎不死人不偿命的家伙。只是南遥虽如此说着,却抬手递给了林江宇一个沿路顺手摘下来的梨子。林江宇望见梨子顿时口中生津,毫不客气地伸手抓过,狠狠咬上一口任清甜的味道自舌尖滑下才觉得自己总算是又活过来了,支着脑袋趴在马背上,瞟了眼南遥袖口中露出来的一双晶亮眼睛,轻快说道:“被你养的不错啊,我还以为你一转身就会把我这百煞蛛丢掉。”南遥低头戳了一下袖口冒出的蛛脑袋,他倒是真挺喜欢这只安静的百煞蛛的,平日无事时便喜欢拿在手里揉捏一番。这蛛名字虽吓人,脾气倒是极好,无论南遥怎么摆弄都不会生气,只是偶尔饿了的时候,那黑小豆一般的眼睛会暗下去一些。“为何要丢掉,这东西比你可爱不少。”南遥将百煞蛛戳回袖子里说道。林江宇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不再看南遥,在马背上爬了两爬,将梨核塞进了马嘴里。抬头远望,京城恢弘的宫阙楼宇已然依稀可见。“也不知道我师父怎么样了。”林江宇望着京城的方向喃喃说道。“怎么不担心一下你爹?”南遥问道。“我爹?”林江宇摇摇头,笑道:“他比我师父知道分寸,虽然他在京城仇家不少,但表面上的平和还是能做到的,谁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