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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世上再无凌华仙君,亦再无幻魔凌昭。凌昭被困在降魔阵内,魔气与仙气交织缠斗之间,凌华的身影已经越来越透明,而那耀眼的白光却也越来越强烈,紧紧将凌昭束缚在内。凌华的双手缓缓抬起,平置于胸前,已经准备结下最后的法印。这最后一击,在耗尽他生命的同时,凌昭必然也会灰飞烟灭。就在这一刹那,一直在极力挣扎着的凌昭,陡然抬头,双眸赤红,仿佛透过了凌华,看向遥不可及的远处,喃喃的道:“我等了你数千年……为何你竟连死也不愿见我……为什么……”凌华的身子猛然一颤,眼神瞬间便乱了。只是这片刻之间的犹疑,那道强烈的白光顿时一弱,一直被压制着的魔气悍然而起,瞬间化为千万道利刃,将他刹那间贯穿了。“我如何……总在不该心软的时候,偏要心软……”最后一眼望向临虚,凌华收回视线,嘴边泛出一抹苦笑。就此别过了,临虚。如果未曾生在凌门,如果从未与凌昭相遇过……就好了。魂飞魄散前,这是凌华闪过脑际最后的念头。白光敛去,结界瞬间破碎,凌华的身体刹那间飞灰湮灭,消失在了虚空之中。遥遥蜀山之巅,阴山君凭风而立,始终小心翼翼捧于手心之内的鼎器,忽然间华光一闪,随即一片暗淡无光,瞬间碎裂成了数片。她的脸色刹那间一片惨白。“你已经……再也回不来了么?凌华……”当日凌华找到她时,曾对她言,自己要前往北天魔域,此行福祸难测,只怕是有去无回。这凝神鼎,便用来偿还他当年所借的如意盅吧。“若我有命回来,自当与你再相聚共饮。若我回不来了……这凝神鼎原只认我为主,我元神一灭,它便也成了废器了。你将它碎片炼成丹药,有起死回生之效,若你性命攸关之际,当用以自保。”那时凌华说得云淡风轻,她便怀着一丝侥幸,以为他还能再回来。谁料自此一别,竟然真是天人永隔。上下茫茫,无处可寻,再不得相见。“你既已不在,我又何必再留你之物,又何必要那起死回生的丹药。”嘴角缓缓浮起一抹凄凉的笑容,阴山君手掌一缩,那凝神鼎的碎片,便化为了粉末,消散于风中。“凌华,你可知你那师弟,数千年来,无数次寻入蜀山,只为找你。下次,若他再来,凌华,莫怪我不守当年承诺。我必令他,诛心而亡。”衣袂飘过,阴山君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第28章章二十七凌昭自破碎的结界内缓缓自地上爬起,一双眸子如血般赤红,瞪着凌华消失的方向,良久,蓦然爆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只见那容颜妖冶,气势逼人的万虚宫之主,如今双眸空洞,长发凌乱的飞舞在肩后,魔气溢满全身,一只手将那枚玉佩死死的捏在手内,另一只手徒劳的似乎想在虚空之中抓住什么,“师兄死了……他也死了……哈哈哈……”那笑容愈发癫狂,凌昭的身子晃了一下,摇摇欲坠。数千年来,一直疯狂思念寻找着的人,和一直深深恨着的人,都已经不在了。执念瞬间成空,那他……这么漫长岁月中的长久等待,究竟是为了什么?这无处可宣泄的痛苦,要如何才能得到平息?凌昭缓缓回过头,赤红的双眸,空茫无神的看过来。“死了……全都死了……”魔气失控般的自他体内涌出,越来越快,越来越强烈,如同漩涡一般,在殿内席卷而起,整座万虚宫,都被摇晃得颤颤巍巍,形将被毁。“不好!”容琛面色陡然一变,一把将犹自伤痛中的临虚揽在怀内,迅速跃向殿门之外,“他要毁了整个万虚宫!”话音刚落,便听轰然一声巨响,整个万虚宫瞬间崩塌。在疯狂般的大笑声中,只见一道魔气冲天而起,径自向着魔域之外而去,随即消失无踪。蜀山脚下,却见魔气陡然暴现。此处原本乃是众多修仙者聚集之地,虽也有不少妖物借此地灵脉修炼,但均是小心翼翼,必不会肆意释放妖气,招惹麻烦。平日里便是有魔物前来,也自收敛魔气,小心行事,像是如此这般,携夹着如巨涛般汹涌魔气而来的魔物,倒还真是第一遭。一时间,蜀山内各大修真门派,莫不严阵以待。谁知便在那魔气来袭之时,却见另一道妖气,气势万钧,悍然而起,竟是径自向着那道魔气的方向相迎而去。凭着修仙者的直觉,这前来蜀山的魔物,以及相迎而去的妖物,少说道行都在数千年以上。如此强敌,各大门派也不敢冒然派遣弟子前去察探送死,只纷纷设下结界法阵,且按兵不动,端看两者究竟是何来头。若恰巧相互为敌,倒正好让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几大门派的掌门,几乎都抱着这个念头。于是在无人阻拦的情况下,凌昭径直来到了那座熟悉的山洞前。他的手内仍旧紧紧捏着那枚玉佩,眼神空洞,浑浑噩噩的走入山洞,却忽然浑身一震。原本以为该是空无一人的洞内,竟伫立着一道身影,背对着洞口负手而立,整个人被笼罩在一片阴暗之中。那一瞬间,凌昭几乎颤抖了。他一步一步,小心的向着洞内深处走去,深怕那道身影,转眼便成了烟云。原来师兄是骗他的,那人没有死,终究还是回来了,回这里等着他——然后他终于走近了,也看清了。那是个褐衣女子,浑身散发着nongnong的妖气。她缓缓回过头来,毫无表情的看向凌昭。巨大的欣喜瞬间成空,凌昭的双眸霎时又变回了一片赤红,手一扬,魔气如利刃般向着那女子袭去,狂吼道:“哪里来的妖物,怎敢出现在此!”那女子自然便是阴山君。面对着凌昭直袭而来的魔气,她身子一闪,如蛇般滑了开去,双袖一挥,避开攻击,脸上露出个冷冷的笑:“我在此,是为了等一个人。”凌昭登时便怔住了。敛下杀意,他缓缓开口:“何人?”“三千年前,那人曾借走我一株血鳞草,说要去救人。之后又拿走了我的如意盅,一直没有归还。我在此等他,便是为了向他讨回从我手中借走之物。”凌昭的双眸蓦然一缩,声音中压抑不住的颤抖:“那人……去了哪里?”阴山君面上的笑意,更添几分寒意:“那人数日前向我道别,说他要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