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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以后我不会再入京了,今日一别,相见无期。”胤祚道:“那也未必。”他也没准备一辈子待在京城。陈拙接口道:“是未必,若是日后我听说你也变成了那副模样,我会回来,亲手宰了你。”胤祚不答,举起酒囊:“一路平安。”陈拙几口将酒喝完,随手扔掉酒囊,一夹马腹,骏马飞驰而去。胤祚看着他走远,找了块石头坐下来,等着被他放走的马暂时引开的侍卫找回来,然而最先出现的不是他的侍卫,而是一辆马车,很眼熟的马车。胤祚叹了口气,掀了帘子上车,道:“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都逃不出你的掌控?”胤禛看着他坐下,递过手炉,淡淡道:“我若真那么厉害,就不会引得你对我这般不满——不是你自己通知我要送陈拙走吗?在城门口守着,看他出城门就用千里镜远远坠着,自然就追到了。”向外吩咐道:“跟他们说,太子爷找到了,让他们先回府候着——走,回京!”马车掉头,开始前行,胤祚懒懒靠在车壁上,道:“什么满不满的,四哥也别提了,先前的话,四哥只当我没说过就是。”胤禛皱眉,只听胤祚轻笑一声,道:“我算是想明白了,靠山山倒,靠水水干,我一直想着,在皇阿玛的羽翼下,在你的羽翼下,快快活活的做我的纨绔……可是,你们又凭什么帮我遮风挡雨,凭什么要帮我把这些脏的臭的都自己解决掉,让我舒舒服服的过自己的小日子?”“我自己面对这些事儿的时候,不厌其烦,你和皇阿玛对着这些,不一样残精竭虑吗?其实自私的人是我,不是吗?”“胤祚……”胤禛喉咙动了下,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许久之后才叹了口气,艰难道:“这次,是我的错,是我不该不顾你的意愿,将你强行推上这个位置,你要实在不喜欢,我日后再设法……只是如今你才册封没有几日,实在不是时候……”胤祚举起酒囊,仰头喝酒,对胤禛的话恍如未闻。胤禛劝道:“你身体不好,少喝点。”终究没有直接将酒囊夺走。胤祚笑笑,继续喝。胤禛无奈,只得换了话题,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你今儿进宫和皇阿玛闹了?”胤祚嗯了一声。“他身上的伤,是你动的手?”胤祚又嗯了一声。胤禛叹道:“你真若有这份心思,有多少种法子收拾他呢?何苦为了他和皇阿玛弄僵?”胤祚淡淡道:“背后欺负人的事儿,我是实在懒得做,没意思。”打人,自然要当着他最大的靠山打,不然怎么让他绝望?“你……”“四哥放心,我没你想的那么傻,”胤祚淡淡道:“先前你十几年对我不闻不问,我还不是快快活活的过来了?”不就是装弱装可怜吗?谁不会似得。又叹了口气,十几年都一个人撑下来了,这个人开始振作才不过两年,他竟已经习惯依赖他了,果然人的毛病都是惯的。“若我料的不错,再过段日子,皇阿玛应该就会找个由子将他圈了吧?”胤祚道:“想着这么个东西还在外面活蹦乱跳的,我觉得呼吸的空气都是脏的。”这才是他去闹那么一场的真正原因,可惜陈拙等不得,没看见太子被圈就走了。“不用过段日子,”胤禛道:“皇阿玛已经把他圈了——你前脚出宫,后脚旨意就下了,圈禁宗人府……心里可痛快些了?”“宗人府啊!”这消息的确有些意外,但还不足以让胤祚惊喜,不过他还以为会圈在瑜亲王府呢,宗人府——那地儿可不大……“杨府的案子,明面上的凶手是他的奶兄陵普,”胤祚道:“皇阿玛这会儿把他圈了,就不怕老百姓猜到真相?”“猜到又怎么样?”胤禛道:“纵火案早已盖棺定论,剩下的,不过是死了几个家奴,为了几个家奴,万岁爷就连自己最宠爱的儿子都圈禁了,还要怎么样?猜到的人,也只会赞一声万岁爷英明仁慈。”“对。”胤祚笑的呛起来:“对,对。”不管怎么样,这世界总是在越变越好,不是吗?第82章马车到了太子府的时候,胤祚终于把自己完全灌醉了,胤禛看着靠在座椅上,脸上红扑扑、嘴巴咕哝咕哝不知道说些什么的胤祚,微微叹了口气——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胤祚这般温驯的模样了,从温泉庄子回来那天起,他这个弟弟,就将那一身的刺,对他也竖了起来,让他靠近不得。胤禛将胤祚半抱着下了车,又挥退了侍卫,亲自背着人直入内院——胤祚府上一个内眷都没有,没什么好顾忌的。明明冬天添了厚衣服,个头也蹿了一小节,可是感觉分量却比先前还要轻了,胤禛默然,想起他说的不开心三个字,心里又开始难受起来。如果事情可以重来一次,他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选——胤祚虽上位没有多久,可是国库日渐丰盈;老大、老五、老七、老八甚至老九老十都得到了重用,尤其是老八,在东瀛大逞威风,如今连港口都在建了;国营部那边,收容了许多失去了土地的流民,让这些原该或者卖身为奴,或者变成乞丐的人有了收入,有了活路;还有胤礽虐杀家奴竟被严惩,日后那些将人命不当回事儿的八旗子弟也该知道怕了……换了他们任何一个兄弟上位,怕就只能一门心思的上讨好康熙,下压制兄弟,中间还要拉拢朝臣,巩固势力,辛辛苦苦在夹缝里过日子,谁能做到这个样子?从这上面来说,他是成功了,可问题是,小六说他不开心……不开心呢!唉!雪又下大了,胤禛背着人,沿着有些湿滑的水泥路,慢慢走着,周围静悄悄的,除了他们几个,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胤祚体恤奴才,下雨、下雪的天气,让他们暂时不必出来洒扫,按他的话来说,老天爷跟你开玩笑,你一边扫他一边撒,哪里扫的完。在这上面,就看出胤祚和他的区别了,他府上管得严,每个奴才都要恪守其职,脱岗的要严惩,轮休的日子在府里乱跑也要严惩。胤祚却不同,底下的人只要将该做的事儿做完了,剩下的时间就相对自由一些,但若是连本职都做不好,便要罚银,降职……譬如端茶倒水做不了,就去扫地,扫地扫不好,去洗衣服,衣服洗不好,去倒夜香……若是一连两次降职,直接送回内务府,这辈子别想出头了。这会儿天晚了,又下着大雪,便是当值的奴才也缩在暖和的地方烤火,不当值的更是早早睡了,偌大的太子府,显得越发冷清。合府里就胤祚一个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