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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他感到不可思议,完全想像不出韩时飞会为他做出这种事。然,从那之后,两人的相处模式确实有了转变。韩时飞不再处处针对或出言讽刺,两人之间和平得像是初识友人,虽然对话并不多,但这样相处状态却是林砚恩所心冀。韩时飞也常拿他看不懂的眼神盯着他瞧,每次都令他不知如何是好。不过这样的氛围他并不讨厌。大概从鬼门关前绕了一圈回来,他的心境明显有了转折与新的认知,亲人的病逝对他来说固然留下不可抹灭的伤痕,甚至最初之际数度有一了百了的念头,关在房里的那段时间,总想着要怎么才能解脱痛苦。后来他才领悟,是他自己把自己设限于死胡同当中,不懂得转弯思考,把自己的悲惨遭遇负面化,总想着自己是世界上最悲哀的人。直到那一场梦,逼得他正视自己的心情,而后他才恍然,原来他一点也不想死,原来他对这个世界还有眷恋。只是他不明白的是,明明已经一无所有了,他为何还对这里有眷恋甚至不舍的感觉呢?是──是因为韩时飞吗?这瞬间,他困惑了。把视线移向病房内始终安静不语的男人身上。他盘腿坐于沙发,笔记型电脑就搁置于盘起的双腿处,好看修长的手指在底盘游移滑动。从前天开始,就见他把笔电抱来病房里,之后除了外出购买三餐外,几乎都待在这里。林砚恩心付:难道他都不用到公司上班吗?发现他就连坐也坐直挺,像当军人似的,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抹冷淡,就算天塌下来也无动于衷。突然,漆黑的双眸直射而来,与他对上眼,他吓了好大一跳,差点就从床上弹起。“你渴了?”他忽然说。林砚恩摇头。“要不然你看什么?”看什么?咦──难不成他刚才的凝望韩时飞都看在眼里?他不是专注打电脑吗?“我……我是在想,你整天待在这里,公司那里……”“我不是带电脑来了?”“你是说……”“现在作业程序都资讯化,很多东西从电脑上就能处理完成,开会也能通过视讯了解会议内容,至于一些需要签定的文件,我请他人拿来医院。”他没讲,林砚恩倒没发现他前方的桌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叠由资料夹堆起足足有数十公分高的文件。韩时飞就连不在公司内,还得为公司的事物cao心劳累。突然间,他有点能明白父亲为何甘心将公司交给韩时飞打理,又为何林砚妤对韩时飞的能力赞誉有加。这就是他以往一直忽略,不曾仔细去深思的部分。褪去仇恨,他发现这两天对韩时飞的了解与好感比之前增加了许多,大概是仇恨憎恶使人蒙蔽双眼,连带心也一块蒙蔽,所以才总看不见韩时飞的好。“你──真辛苦。”他发自内心由衷说道。他扯唇说:“管理一家上市公司,怎么可能不辛苦?”“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之后,不知道怎么地,突然陷入沉默当中,气氛有点沉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解乾,林砚恩低头扭着手指,撇头再瞧了瞧韩时飞,他已埋头于眼前的萤幕中。闲闲无事可做的他,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感觉有点疲倦,便用遥控器将床头降低,裹起被窝,闭上眼缓缓睡了过去。###出院后,林砚恩在家里足足休息了一个礼拜,消瘦的脸颊在小陈连日的进补下,稍微圆润了些,气色也好上许多。之后,他询问韩时飞能不能继续去公司上班,男人没有多想就答应他。打从获准上班后,林砚恩心情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大概是闲了太久,也或许是有点想念公司里的同事,获得同意那天起,他连在家里走路都忍不住哼起歌来。小陈对他的态度也没有最初那般敌视与恶劣,偶尔也会和他一起待在客厅看连续剧,一块痛骂那负心脚踏两条船的男主角。度过了周末,接下来便是久违的上班。一大早的,不到六点钟他便已清醒,梳洗完毕后六点半下楼品尝小陈精心准备的早点。细嚼慢咽的,把小陈特地熬炖的咸粥一口一口吞进肚里。七点过十分,韩时飞也跟着下楼,而吃完饭后待在客厅的林砚恩早已把韩时飞每日固定会翻的美式报纸全部看了一遍,摺叠整齐,他走到饭厅交给韩时飞。“挪,你的报纸,抱歉有点乱,我刚看完。”“没关系。”难得韩时飞会回答他,林砚恩以为他又打算耍冷漠。林砚恩坐在椅子上,支手撑着下巴看他一边翻报一边咬着吐司的模样。这种平和的模式,在几个礼拜前是绝对看不到的吧。他以为出院后,韩时飞会将他赶出这栋林家大宅,任他在外头自生自灭,林砚恩甚至在心里做好打算,海外的户口还有点钱,他能用那些钱租间套房,然后去找份适合他的工作。然万万想不到的,韩时飞竟什么话也没表示,如同以往般,每天上下班,而他则待在家里养病,韩时飞甚至不再限制他的行动。他们没有血缘、也非朋友,若真要标明他们的关系,大概算是仇人,如此迥异的对立身分,而今却能安详和平地待在同一个屋檐下,说给第三者听大概没有人会相信吧。然,他们之间确实起了些微难以解释的化学变化。也许,这场大病过后,变的人并不仅是他一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打量太过光明正大,如鹰眸般的视线扫了过来,“看什么?”这好像不仅一次被韩时飞捉包,真叫人尴尬……他别过头,“没……没有啊。”瞬然站起身,“我、我去上班了!”他慌忙地往屋外的方向走。“等下你和我搭同辆车。”韩时飞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林砚恩停下步伐,“啊?”“坐同一辆车到公司去。”他又重覆了一次。他、他不是不希望他与他的关系曝光吗?他抑着疑惑没问出口。“喔,好。”他回到客厅等着,电视节目一台转过一台,心里头的念头千回百转地绕着。等韩时飞翻完报纸也吃完早餐,他才和他一前一后的走出屋内。同坐一辆车到公司的感觉有点奇怪,林砚恩说不上来,与他待在窄小的车内空间,韩时飞庞大的存在感逼迫得他有些在意。手心处微微地沁出汗水来,他往座椅擦了擦,将视线投注到窗外的景色。好不容易到达公司门口,他迫不及待地跳下车,还没走几步,一股力量就从后头拉住他。“你病还没好全,别瞎跑。”他睁大圆眸地回头看韩时飞,后者皱了皱眉,也